



云知意赶忙正起身子跪好,尴尬地假笑着,“我好好跪着的,没有偷懒。”
眼前的女子不说一句话,只是好好地望着云知意。
云知意对着她上下打量一番,心想:“衣着简单,应该不是宫里的娘娘,头饰也少了些,但面容清秀,手指纤细,不像干粗活的,难道是太后的贴身宫女?”
女子还是没有说话,笑着起身,拍拍她的肩膀随后就径直往殿内走去。
云知意心想‘这回,完了、完了’
可没过多久,只见刚才的女子与云清灵二人搀扶着一个老太太走了出来。
云知意心想:“想来她就是太后,银白的鬓发上洒着细碎的金光,衣着华丽端庄,从面相看应该是一个慈祥的老者。”
太后瞥了一眼云知意,带着几分训斥的语气说道:“行了,看在两个丫头为你求情的份上,起来吧。”
云知意俯身回道:“多谢太后。”
云知意似乎忘了膝盖下面的‘轻松跪’,一起身,‘轻松跪’顺着膝盖滑落。
云知意心想:“完了完了!”
云知意赶忙去捡,李嬷嬷抢先一步拾起,“太后,云大小姐这……”
太后眉头骤然蹙起,呵斥道:“哀家罚你跪,是为了让你明白‘规矩’二字,不是让你想着如何投机取巧!”
“连这点责罚都要耍小聪明,将来若真遇到大事,你如何能稳得住心神?”
见太后怒了,连忙跪下请罪:“臣女知错,求太后恕罪。”
云清灵面无表情,可眼中露出一丝得意,假意劝说道:“太后,大姐姐许是受不了,才出此下策。”
而刚才那个女子却挡在云知意的身前,手不停地比划着。
太后叹了口气,语气稍缓却依旧严肃:
“既然你为她求情,今日就算了。”
“云知意,从明日起,你就入宫,跟着尚仪局的柳掌赞学习宫里规矩。”
说着望向云清灵:“说来柳掌赞还是清灵你的表姑母,到时清灵你也可入宫,同你表姑母叙叙话,顺便提点你姐姐一些。”
然后瞥云知意一眼:“你什么时候把‘规矩’二字刻进骨子里,什么时候再出宫。”
云知意回道:“臣女遵旨。”
……
第二日一早,云清灵陪同云知意一同进宫。
柳掌赞见云知意来了,没有好气地对着一旁的宫女说道:“春喜,带云大小姐找一个住处。”
一旁的宫女春喜恭敬地回道:“是,姑姑。”
春喜将云知意带到一间破烂的房中,环视一周,只见这里脏乱不说,连一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就连那张木板床也破烂不堪。
云知意笑着问道:“春喜姐姐,还有没有其他房间?”
春喜瞥一眼,讥笑着说道:“这里只有这一间空房,云大小姐将就着住吧。”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云知意心想:“初来乍到,没事,打扫干净也能住。”
这时门外传来催促声:“云大小姐好了没?柳掌赞在御花园等着你过去。”
云知意大声回道:“来了。”
……
来到御花园中,这里古柏、奇石错落,花草簇簇。小路两旁嵌着花影,亭台倒映在池中,池中的睡莲开得极好。
不过今日人好像有点多。
云清灵随着柳掌赞站在亭中等候。
柳掌赞一身深青色宫装,手持戒尺,脊背挺得笔直,见了云知意微微颔首:
“云大小姐,今日先练‘觐见皇室礼’,这是面见陛下与太子的规矩,半分错不得,你可要认真学。”
话音刚落,柳掌赞便上前一步,用戒尺轻敲云知意的膝盖:
“屈膝需呈四十五度,再弯些,腰背不许塌,挺直!”
云知意按要求调整姿势。
过了一会,站在一旁的云清灵忽然走上前,故作关切地替云知意理了理衣服,却悄悄将她的腰带勒紧几分:
“大姐姐,你可得用心些。这礼仪若是练不好,将来面见太子时失仪,岂不是丢了国公府的脸面?”
说话时,云清灵还故意用手拍打云知意的背。
“大姐姐,腰背要挺直。”
柳掌赞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意:
“三小姐说得对。云大小姐,连你妹妹都瞧得出的错处,你练了半炷香还没改。现在重新来,若再错一次,便多练一个时辰,直到动作分毫不差为止。”
云知意被腰带勒得胸口发闷,看着云清灵眼底藏不住的笑意,深吸一口气,重新屈膝、抬手。
刚稳住姿势,柳掌赞又突然用戒尺在她脚边一敲:
“脚要并拢,不可分开!你这般模样,哪有半点端庄?”
云清灵在一旁附和道:“大姐姐,表姑母教得这么仔细,你可不能再马虎了。”
云知意强忍着不适,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动作,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衣领。
云知意心里清楚,柳掌赞的严苛与云清灵的刁难,不过是想让她在宫人面前丢脸,可她不能输,只能咬牙坚持,直到礼仪练得无可挑剔。
云知意膝盖已麻木,柳掌赞又在她膝盖处重重地用戒尺抽了一下,说道:“弧度不对,再加罚一个时辰。”
云知意痛得倒吸一口气,将动作一收,抬手拭去颊边汗水,轻轻松了一下腰带,目光落在柳掌赞手中的戒尺上,声音清而不颤:
“柳掌赞,《宫规——礼仪》第三条写得明白,‘单日教习不得超过两个时辰’,如今已过巳时,您这是要违了宫规?”
柳掌赞脸色微变,手中戒尺顿了顿:
“本官是为云大小姐好,严师才能出高徒——”
云知意冷笑着回道:“掌赞是为我好,还是故意刁难。”
接着,视线转向一旁准备开口帮腔的云清灵。
“三妹妹方才多次扰乱教习,按宫规‘非教习人员不得干扰习礼,违者罚抄《宫规》十遍’,三妹妹这是忘了,还是觉得宫规管不到你?”
云清灵被她点破,脸色瞬间白了几分,手紧了紧。
柳掌赞脸色沉下来,却再没敢提加罚的话。
云知意见状,微微屈膝行了个标准的觐见礼,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今日时辰已到,明日我自会按时来习礼。掌赞若仍要违例,我便只能去请张尚仪来评评,看是掌赞的‘严苛’要紧,还是宫规要紧。”
说罢,云知意转身便走,竟没有半分方才的狼狈。
众人见状也赶忙散去。
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两人。
云清灵拽紧衣角,眼中露出一丝狠意,‘贱人,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