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找到你了。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劈进了迟念枯井无波的意识深海。
迟念的大脑飞速运转。
分析。
比对。
检索。
数据库中,查无此人。
她抬起眼,那双清澈得不含一丝杂质的眸子,平静地看着眼前这个情绪激动到快要失控的男人。
他的眼神,太烫了。
像要把她整个人都融化掉。
迟念的逻辑告诉她,必须立刻纠正这个错误。
“先生。”
她的声音清冷,像山涧里的泉水。
“你认错人了。”
一句话,让封烬眼中刚刚燃起的滔天火焰,瞬间凝固。
认错?
他怎么可能认错!
这十年,他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脑海中描摹着她的样子。
他看着她故作镇定的脸,心脏骤然一痛。
看。
她果然在害怕。
怕到只能用这种冷漠来伪装自己。
她一定吃了很多苦。
一定受了很多委屈。
封烬眼中的疯狂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得化不开的怜惜和自责。
他来晚了。
他竟然让她一个人在外面,漂泊了十年!
巷口的动静,早已吸引了无数道目光。
大学城本就是年轻人的聚集地,这种豪车列队、黑衣保镖的场面,比任何电影都更具冲击力。
人群中,一个抱着书本的女孩使劲垫着脚尖,当她看清巷口对峙的两人时,瞳孔猛地一缩。
“念念?”
苏晓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的室友,那个平日里安静得像个透明人,情感迟钝到仿佛没有神经的迟念,竟然会被这么一大群人围住?
不对!
苏晓晓的目光,死死地黏在了那个男人身上。
那个仅仅是一个背影,就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的男人。
等等!
那个侧脸!
那个气场!
一道闪电划过苏晓晓的脑海,她整个人如遭雷击,手里的书“哗啦”一声掉在了地上。
“卧槽!”
她失声惊呼,一把抓住旁边同学的胳膊,激动得语无伦次。
“封烬!是封烬!帝阙集团的那个封烬!”
旁边的人一脸茫然:“谁啊?”
“猪啊你!A市的王!活着的传说!跺一跺脚整个龙国都要抖三抖的男人!他怎么会在这里?!”
“什么?!”
一石激起千层浪!
“封烬”这个名字,就像一枚重磅炸弹,在围观的人群中轰然炸开!
无数手机被瞬间举起,闪光灯疯狂闪烁,试图记录下这神话人物降临凡间的一幕。
然而,封烬的世界里,没有这些杂音。
他的世界,很小。
小到只能装下眼前这一个人。
他无视了迟念的辩解,那在他听来,不过是小兽受惊后亮出的、毫无威胁的爪牙。
他伸出手,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温热。
纤细。
仿佛一用力就会折断。
封烬的心,又是一紧。
太瘦了。
这些年,她到底是怎么过的?
“跟我走。”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先生,请你放手。”迟念皱眉,试图挣脱。
这个人的逻辑回路,好像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她的力量,根本撼动不了他分毫。他的手,像一把铁钳,牢牢地锁着她。
他拉着她,转身就朝巷口那辆黑得发亮的劳斯莱斯走去。
“从今天起,你由我保护。”
他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迟念的耳朵里。
“谁也不能再欺负你。”
迟念懵了。
保护我?
谁欺负我了?
刚才那三个?
我明明马上就要把他们放倒了。
这人……是不是有病?
眼看两人就要走出巷子,学校的保安终于闻讯赶来。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不准在这里闹事!”为首的保安队长义正言辞,试图维持秩序。
封烬脚步未停,甚至连眼角都没瞥一下。
跟在他身后的助理陈伯,上前一步。
他没有大声呵斥,只是走上前,在那保安队长耳边低语了几句,同时,一张纯黑色的卡片悄无声息地塞进了对方的口袋。
保安队长的脸色,瞬间从涨红变成了煞白。
他的双腿开始发软,额头上冷汗涔涔。
下一秒,他猛地转身,对着身后的保安们大吼一声:“都看什么看!没事干了?收队!”
刚刚还气势汹汹的保安队伍,瞬间像老鼠见了猫一般。
这一幕,让所有围观的学生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就是权势的力量吗?
太可怕了!
迟念被封烬一路拉到了车前。
一名黑衣保镖恭敬地拉开车门。
封烬没有丝毫怜香惜玉,近乎粗暴地将迟念塞进了柔软的后座。
砰!
车门重重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喧嚣和探究的目光。
八辆顶级豪车组成的车队,在无数道震撼、羡慕、嫉妒的目光中,如一道黑色闪电,绝尘而去。
巷口,只留下一地惊掉的下巴。
苏晓晓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车队消失的方向,大脑一片空白。
许久,她才喃喃自语。
“我的天……”
“念念她……被A市的神给抢走了?”
今夜,A大论坛注定无眠。
劳斯莱斯内部,静得能听见呼吸。
迟念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她的身体靠着车门,视线落在车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上,但眼角的余光,却通过玻璃的反光,一寸寸地剖析着身旁的男人。
封烬。
脑内数据库在零点零一秒内完成了检索和匹配。
帝阙集团的掌权者,A市金字塔尖的传说,一个被媒体神化,几乎从不在公众面前露面的男人。
他此刻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却像一座沉默的火山。
那双深邃的眼眸,像胶一样的落在她身上。
没有欲望,没有邪念。
只有一种……一种近乎病态的、滚烫的偏执。
像是饿了十年的狼,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
迟念的逻辑处理器第一次出现了轻微的卡顿。
分析失败。
无法理解。
这个男人,有病。
而且病得不轻。
这是她得出的唯一结论。
“别怕。”
男人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打磨过,却又刻意放柔,带着一种奇异的、让人毛骨悚然的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