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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
探寻宫崎骏的艺术世界

2014年2月,在一个阴沉的周日,我拖着一只小行李箱,穿过名古屋郊区起伏的林间小路,去探寻2005年爱知世博会的纪念遗址。这是21世纪举办的第一次世界博览会(121个国家参展,主题“自然的智慧”),6个多月的展期吸引了2200万游客到访。不过,这里最吸引我的,以及我这次旅行的目标,并非体验三维驾驶或观看那只毛茸茸的猛犸象标本,而是那座根据1988年的日本动画电影《龙猫》复制的简朴村舍。这座村舍被叫作“小月和小梅之家”,是为了纪念电影中的一对小姐妹建立的。她们同父亲一起生活在这座房子里,母亲却因患病住在附近的疗养院。虽然姐妹俩在村舍周围的林地确实见识了自然奇观,不过相比她们与自然和谐共处的经历,游客们更感兴趣的是她们发现的那只拥有魔法的巨大毛绒生物,它不仅能靠着旋转的陀螺和雨伞飞上天空,还能让植物加速生长、找回迷路的孩子。姐妹俩给这个生物取名叫龙猫,它安静和善,为姐妹俩的生活赋予了魔力。

多年来,它也为成千上万名动画电影观众的生活增添了乐趣。宫崎骏自1979年至今一共执导了10多部长篇动画电影,龙猫、小梅和小月是其中一部里的三个角色。2013年,72岁的宫崎骏宣布正式退休,但2017年他再度出山,监制另一部电影,当时预计最早将于2020年上映。在他的职业生涯中,日本动漫,尤其是他的作品,已经从主要服务于日本观众真正走向了国际,触动了无数人的心灵。所以爱知世博会闭幕12年后,当地政府依然保留着小月和小梅的家,并向公众开放。除了我参加的那种预约式30分钟团队游之外,那里其余时间都处于一种奇异的空置状态。我冒着零星的雨点,费力地穿过大部分已闲置的世博会场地,异常清晰地感觉到一种真实与梦幻交织的氛围。园区大门没有寄存处,所以我的行李箱(装满了与宫崎骏相关的日语书籍和文章)越来越重。最后,我终于在屋后找到一把立着的雨伞,把箱子留在了那里。

激励我探访小月和小梅之家的理由,和激励日本及世界各地数百万名游客的理由一样,都是对我所说的宫崎骏的艺术世界的热爱,他每部作品中所创造的沉浸式动画王国各不相同,但都打上了独一无二的宫崎骏式幻想世界的印记。我在美国的大学里教授一门与宫崎骏相关的研讨课,课上我向学生解释他是一位作者型导演——导演的个人艺术风格非常强烈,每部影片中都含有能给他人带来独特电影体验的标志。一开始有些学生感到怀疑,他们问:“动画片导演真的能被称为作者型导演吗?”

是的,他可以,这正是我在这本书中想要证明的。如果说这个问题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那就是动画导演对他们作品美学的掌控力,甚至要超过真人影片导演,而宫崎骏的艺术技巧精细到能够控制角色的发丝在风中飞舞的方式。正是因为有这种大师的掌控,爱知世博会才能够根据宫崎骏精细呈现的画作,完美复制出小月和小梅的家。游览的队伍慢慢走过房子四周,所有人似乎都被一种令人愉悦的熟悉感凝聚起来。我们“以前都来过这里”:姐妹俩的教授父亲的书房里,摆满了书籍以及日本史前绳文时代的文物;设施完备的20世纪50年代风格的厨房,是10岁的小月得意地为父亲和妹妹做便当的地方;老式汤屋中有两个浴缸,一个用来洗涤,另一个用来泡澡。也正是在一起泡澡的时候,两姐妹从父亲那里学到了宝贵的一课——面对黑暗,要保持大笑和乐观——而勇气、接纳与喜悦的近乎不可思议的融合,堪称宫崎骏的艺术世界的情感核心。虽然导演本人的观点已经随着时间而变得“黑暗”,但在他的艺术世界里,希望依然会战胜绝望。

我第一次接触宫崎骏的作品是在15年前,当时看的是《风之谷》(1984)。这是一部讲述发生在浩劫过后的故事的科幻电影,之所以吸引我,有部分原因是它超现实的美,和对于技术、人性以及自然极为细腻的观点。不过其中最引人入胜的,还是年轻的女主角娜乌西卡道德观念的复杂性以及她同浩劫后地球的栖息者——人类、动物、昆虫和植物之间的交流。它们表达的情感能让热爱思考的观众感同身受,电影里建造的世界也比传统科幻片里拥有更多层面——从这一点来说,他的电影也比绝大多数电影更加丰富。

娜乌西卡的名字源自宫崎骏最爱的《奥德赛》中的女主人公,她其实是导演的第二自我:热忱、狂暴、有决断、感情丰富,而且说到底,是充满悲观的,这一点在电影结束12年后导演完成的同名长篇史诗漫画的惊人结局中清晰可见。宫崎骏出生于“二战”时期,所以对于技术和灾难环境非常敏感。因此,他内心里有一部分会将创作导致世界末日的事件想象成一种宣泄,甚至是一种净化,想来也就不足为奇。“我想看到海水上涨,淹没东京,日本电视台大厦变成一座孤岛,”宫崎骏曾这样告诉一位美国记者,“金钱和欲望——所有的东西都随之坍塌,碧绿的野草接纳了一切。”

末日场景是许多日本动画的重要主题之一,但在宫崎骏的艺术世界里,往往是女性带领我们劫后余生。在女性角色依然被作为配角或恋人形象的日本电影中,宫崎骏却创造了一系列让人难忘的少女形象:拉娜、娜乌西卡、希达、珊、千寻、波妞。她们往往与自然和超自然力量联系在一起,表达出构成宫崎骏的艺术世界重要基石的万物有灵的思想。这些只是他笔下的儿童和少女形象。宫崎骏还是世界上少有的几位一直在创造年长女性角色的导演之一,他创作的这类角色包括朵拉、黑帽大人、吉娜、苏菲和辰婆婆。

儿童也是他关注的重要对象。某位导演曾说:“儿童是世界美好的证明。”而在宫崎骏的艺术世界中,童年是一个乌托邦一般的存在,提醒我们如果童真能失而复得,那么我们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有能力透过儿童的视角讲述整个故事,《龙猫》就是例证。显然,以儿童为主角的动画电影其实很少(包括迪士尼和皮克斯公司的作品在内)。《龙猫》是我看的第二部宫崎骏作品,小梅和小月的活泼淘气都那么可信,她们欣然地接受自然和魔法世界的奇观,这让我感到喜悦和感动,甚至将我也带回了童年时代。

宫崎骏的电影也流露着一种怀旧感——怀念的对象不只是童年时代,也包括民族和世界失落的过去。在导演的第一部长片电影《鲁邦三世:卡里奥斯特罗之城》(1979)中,我们发现了一座古罗马城市的遗址;他的作品《起风了》(2013)则带领我们走进精细再现的日本战前时代,那时候技术本身就是人们渴望的对象。除怀旧之情外,导演也探索了流亡、丧失和创伤等更加黑暗的主题。他的主角虽然都渴望家园,但并非所有人都能找到,有时家园正在遭受威胁,甚至已经毁灭。

但是宫崎骏的艺术世界中所包括的不只是世界末日、强大的女主角、值得信任的儿童、伤感或乌托邦式的幻想,他将所有这些元素编织在一起,织成一幅能引发人们情感共鸣的锦图,让他自己成了一名出色的幻想世界建筑师。和19世纪的刘易斯·卡罗尔、儒勒·凡尔纳,20世纪的托尔金、罗琳和迪士尼一样,宫崎骏也应位列伟大的幻想世界建筑师行列。他运用标志性的动画元素,如变形、超现实、梦幻的影像等,创造出一个又一个幻想王国,有时令人振奋,有时让人心碎,但我们可以走进这些王国,在其中栖居,被迫离开时我们会感到悲伤。翱翔在湛蓝的天空,瞥见梦幻的海底世界,穿越遥远未来的有毒丛林,涉入14世纪神明居住的森林,他详细描画这些梦幻王国,为他眼中日趋沉重的现实提供了一个替代性选择。

宫崎骏运用他的艺术和动画技艺,展现出一个个温馨的时刻,创造出一部部激昂的史诗。“为您献上被我们遗忘的故事。”打着这条宣传语,《龙猫》通过还原观察到的奇妙和快乐场景,捕捉到童年时代的纯真。其中有一个3秒钟的连续镜头,描绘的是春天的一个下午,一只昆虫爬上一棵植物的过程,这个画面构成了一个“榻榻米镜头” ,动画影评人丹尼·卡瓦拉罗称这种不起眼的插入影像“让这个瞬间变得引人深思”。

在轰动一时的史诗巨作《幽灵公主》(1997)中,宫崎骏用两个多小时的篇幅,数万张手绘图画,讲述了历史、人性和环境末日的问题。正是这部影片让西方开始关注他的作品,认识到动画电影不只是儿童的娱乐工具这么简单。《幽灵公主》中所呈现的那个处于生态灾难边缘的世界,在21世纪引发的共鸣更加强烈。

导演的热情也延展到他坚定的反战立场中。2013年,我读到了当时最新一期的《热风》,这是宫崎骏和导演高畑勋等人于1985年创办的吉卜力工作室的内部月刊。这本刊物之前曾探讨过环境浪费和核毁灭的问题(尤其是2011年3月,地震导致福岛核电站核反应堆核心熔毁),这一次它的矛头对准了混乱的日本政局,探讨是否应该修改宪法,是否允许使用武力。但很难想象一个主流的好莱坞制片厂就《枪支管制法》发表一篇长达12页的辩论文章。《热风》中文章的主要作者是宫崎骏、高畑勋和其他同事,包括吉卜力的主制作人铃木敏夫、儿童奇幻文学作家中川李枝子。宫崎骏的态度尤其强硬,他探讨的是战争罪行的难题,并且担负起反抗战争“蠢行”的责任,因此引发了一些日本右翼民族主义者的愤怒。

显然,宫崎骏是一个复杂又充满激情的人。研究他和吉卜力工作室的日语图书和文章足够填满一个房间。主题包括探讨他对凯尔特历史的热爱、日本评论家眼中的他的“恋母情结”、他作为国民偶像的影响等。而在海外,评论家和粉丝们也在追捧他,相关的出版物和文章也越来越多,内容覆盖他作品的方方面面,其中包括对宗教元素的研究、导演对美女与野兽类型故事的热爱、他作为公共知识分子的角色等。尤其是海伦·麦卡锡于1999年出版的研究宫崎骏的专著给予了我灵感。

然而,在不计其数的宫崎骏作品评论中,对他本人经历的探讨却并不多见。我只找到一本2002年出版的《宫崎骏传记》,是传记作家大泉实成所著。大泉实成的这本书聚焦宫崎骏的青年时代和职业生涯初期,对他的私人生活着墨甚少。日本社会在某种程度上相当注重保护重要公众人物的隐私。而且,宫崎骏是一位动画导演,不是电影明星。写他的书,很容易写成让人厌烦的陈词滥调:“宫崎骏走进他的工作室,非常努力地工作。”

这样的看法虽然不失准确,但宫崎骏的生活、工作和世界远比这丰富得多。从许多方面来看,他的作品和言论都是他本人的最佳代表。正如日本动画专家久美薰所说:“宫崎骏拥有惊人的才华和能量,作为观众,我们只能被(他的)作品所征服……很难想到能形容他的贴切语言。因此必须由作者本人来发言。” 幸运的是,宫崎骏确实会自述。他口才好,就许多话题都发表过文章,接受过访谈。其中两本很有启发性的访谈录和文集被翻译成了英文,分别是《原点》和《折点》。日语资料就更多了,尤其是一套两卷本的访谈录,作者涩谷阳一是一位热门音乐期刊的编辑,同时是少有的未被宫崎骏的地位所吓倒的采访者之一。这套书展现了宫崎骏的生活、政治和艺术热情,内容相当有趣。另一份宝贵的参考资料是电影研究者叶精二所撰写的“宫崎骏电影深度历史研究”。另外,导演最亲近的同事们的回忆录,尤其是制作人铃木敏夫的几本著作,以及老牌动画导演大冢康生的回忆录,也让我们能近距离地了解宫崎骏的工作。最近,年轻的评论家,诸如动画专家冈田斗司夫和教育工作者杉田俊介也对他导演的作品发表了客观评论。

当然,还有作品本身,还有他不辞辛苦创造的幻想帝国。在这本书中,我主要通过11部电影和几部主要漫画作品来探索宫崎骏的艺术世界。虽然都是幻想和科幻题材,但这些作品展现了他对于周遭“真实世界”的敏感,这不只表现在他对政治或社会事件的回应里,也存在于他的个人生活和职业交流表达中。

他关注细节,作品丰富,而且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这些都明显说明他是一个典型的工作狂,在给手下出色的导演团队带来激励的同时,有时也对他们造成了难以抵挡的影响,许多导演在他身边辛苦工作几十年之久。即便是刚刚宣布“退休”,他仍立刻着手为吉卜力美术馆创作短片。那座位于他工作室旁的美术馆就像一个诱人的珠宝盒,是他和儿子宫崎吾朗创造的。

偶有闲暇时光,导演似乎都喜欢享受简单的乐趣,而乐趣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为他艺术世界的发展做出了贡献。他喜欢旅行,经常和同事一起出外景,或者参加公司的出游活动,尤其是在日本国内或欧洲。两次到访日本最南端的“伊甸园”——屋久岛的经历,启发了两部重要电影《风之谷》和《幽灵公主》的创作。而许多作品细节中,都能看到他在欧洲旅行的印记,比如《风之谷》中的风车、《鲁邦三世》中的城堡、《魔女宅急便》中闪耀的克里克城、《起风了》中暗沉的德国城镇等。讽刺的是,作为一个热爱描绘飞机的人,宫崎骏却并不喜欢乘坐飞机。

工作和旅行之外,宫崎骏要么待在东京旁边朴素的所泽市,要么待在长野县信州地区他心爱的山地小屋。他在那里待客,款待孩子们,在工业化的日本,这片地区的自然环境显得越发珍贵。许多著名的动画导演也曾到访,比如因《攻壳机动队》而闻名的押井守和曾参与《风之谷》的制作,后来因为讲述荒凉末世场景的影视系列片《新世纪福音战士》(1996)而蜚声国际的庵野秀明。

作为一位重要的电影导演,宫崎骏看电影的时间并不多,不过他曾经不仅钦佩苏联和欧洲的动画,也喜爱西方的艺术电影作品,比如意大利新现实主义的《偷自行车的人》和苏联导演安德烈·塔科夫斯基令人印象深刻的《潜行者》。他还很欣赏日本另一位伟大的导演黑泽明,其杰作《七武士》成为他制作《幽灵公主》的标准。他是一名热心的欧洲(尤其是英国)文学读者,也喜欢科幻和奇幻作品,接触日本文学的时间相对较晚。堀辰雄于1936年出版的悲剧爱情故事《起风了》启发宫崎骏创作了同名封山之作。在过去的10年中,他开始越来越多地阅读夏目漱石的作品,这位日本20世纪最伟大的作家,作品多描绘个人面对现代生活的压力和恐怖时产生的痛苦。

宫崎骏经常解释自己算不上“优雅”,这或许是相对吉卜力工作室联合创始人高畑勋而言,因为高畑勋毕业于日本最著名大学的法国文学专业。但实际上,宫崎骏不仅品位高雅,而且兴趣广泛,覆盖了文化和政治的方方面面。我见过宫崎骏三次,第一次是在1992年,我为了写作一本日本动画概述书籍,前往吉卜力工作室做研究,他当时正好从旁边经过。这次相遇激励了我,让我在15年后专门为他写了一本书。

那次到访时,令我印象深刻的是工作室明亮的通风环境、众多的女性职员以及我看到的手稿。但最让我难忘的,还是坐在工作室中央的那个与众不同、充满智慧的男人。宫崎骏衣冠楚楚、温文尔雅,像极了维多利亚时代的老派学者和发明家,然而他又富于活力和热情,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古板。与他交谈时,我像是被卷入了一阵旋风,时时可见有趣的事实和多彩的细节。那年冬天新闻曾经报道,《龙猫》中田园风光的取景地所泽市的环境不幸遭到破坏。20世纪70年代,我在东京一所日语学校学习时居住在所泽市,非常喜欢那里美丽的稻田和相对平静安宁的氛围。我们都因为环境的恶化而悲伤了好一阵子,他为我画了一幅龙猫的画,并在下方留下了独特的签名。那幅画简单而生动,其中年轻奔放的活力是导演个性的另类表达。

但这并不是说宫崎骏是“圣诞老人”,我的研讨班上确实有学生这样说过。只凭舒适和自在的作品特点,不可能使其成为世界上最伟大的导演之一,成为一家著名工作室的创始人,成为一系列热门电影的作者。宫崎骏的制片人铃木敏夫称吉卜力是一个“乌托邦”,宫崎骏的艺术世界中当然包含许多乌托邦式的愿景。 不过也有业内人士持不同意见。日本动画学者上野俊哉和导演押井守在一次公开讨论中就出人意料地表达过这种观点。押井守最早从《风之谷》开始就与宫崎骏合作,他对导演的左派同情观点并不赞同。他称吉卜力工作室的氛围类似“暴政”。 上野俊哉则讲了更加有趣的事:宫崎骏从前的同事和助手庵野秀明在他的热门系列作品《新世纪福音战士》中创造了反乌托邦组织NERV,由才华横溢却外表冷峻的碇元渡领导,以此来讽刺吉卜力。 毫无疑问,押井守和上野俊哉都出于幽默而夸大了事实。 但不可否认的是,吉卜力的氛围确实很紧张,宫崎骏也依然是一个富于激情而又复杂的人。宫崎骏自己也说过,代表作《千与千寻》中汤屋里的狂乱氛围就是以工作室为蓝本创作的,汤屋的头目女巫汤婆婆则是他自己和铃木敏夫的混合体。

宫崎骏的艺术世界复杂纷呈,有时充满矛盾,但总是让人沉醉,这些都是吸引我的强大力量,将我一路引到爱知县这片荒凉的旧址。我从伞架后取回行李箱,踏上回美国的漫长旅途,我将试着汇总我发现的构成宫崎骏的艺术世界的诸多元素。离开小梅和小月空荡荡的家时,我感到一阵忧伤,这座房子是独一无二的想象力的证明,这份想象之中本就包含着哀愁的底色。正如本书即将展示的,宫崎骏对于周围的世界,对于他的生活和动荡的时代都极其敏感。

为本书做准备的8年多时间里,我渐渐相信,宫崎骏已将他自身以及他的世界的各个侧面,投射进他的诸多艺术创作中。他依然是一个独特的天才,而他本人和他的艺术,则是他出生及成长的时代和地点的产物,是日本20世纪和21世纪独特而又曲折的文化历史的产物。记者玛格丽特·塔尔伯特在一篇发表在《纽约客》上的关于宫崎骏的介绍文章中写道:日本盛行可爱文化,出品了大量优秀的动画作品,鉴于这些原因,“世界上最伟大的动画导演是一位日本人,这几乎是一种必然”。 我想说,日本拥有复杂的历史、厚重的影像、文字和精神文化传统,正是这些元素共同发挥作用,造就了这位前所未有的动画导演大师。宫崎骏如何成为这样一位导演,如何创造出这个独特的艺术世界,外部世界又如何造就了他——这些就是本书将探讨的问题。 r1HewpnckNZlI6RNz+qOMG1gEP/siRL/qYVZ9wHT22R5NFCngynMT1vL1TStYe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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