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说这话,是谦虚了的。
事实上,他不仅成绩好。
还是老师口中那种脑子灵光的全科天才。
没了母亲生病的负累,他越发出色。
不久,就考上了荣大最顶尖的金融系。
而我,按我爸的话讲,是沾了季怀南的光。
以吊车尾的成绩,跟着迈进了荣大。
但世事无常。
在季怀南入学的第一年,他母亲旧病复发,还是去世了。
我爸这人心善,觉得对不住他。
说他教了我这么久,该还的恩情早就还完了。
现在人没了,日后他也不必为此所累。
可季怀南却说:“沈叔,这恩情还不完。”
“您曾救过我妈一命,那我就照顾沈秋一辈子。”
我摩挲着手指上的伤口。
那里已经不再渗血,还泛着痛。
现在想来,那时候是真的年轻。
他这么说,我也就信了。
像个不要脸的赖皮虫,扒着季怀南不肯放手了。
我们商量好了,以后赚了钱,在荣城买一套小房子,一毕业就结婚。
像大多数夫妻那般,幸福的过一辈子。
可季怀南对我虽好,事业心却更强。
那年毕业季,他为了一个项目远去千里。
那些誓言像风一样,通通都不做数了。
他为了工作奔忙,十天有九天都联系不上。
很偶尔的接通了电话,我开心的劲还没缓过来。
就听季怀南说:“沈秋,我打算留在这里了。”
没有抱歉,也没说分手。
甚至没有一句多余的解释。
彼时,我爸年迈,从工作岗位上退了下来。
他见不得我日日以泪洗面。
劝道:“感情不能强求,该放手时就放手。”
可四年的感情,我不甘心。
当天就收拾好行李,踏上了南下的列车。
一路上,我给季怀南发消息。
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季怀南,我来找你了。”
“所以你留在那里也没关系,我们不分开。”
我给他发了列车信息,到站时间。
我是想让他来的,想让他来接我。
可是没有。
那天江城下了很大的雨。
我拖着行李,怎么都打不到车。
我蹲着那里哭了三个小时,鲜血顺着腿根流了下来。
肚子剧痛,我恍然惊觉。
那不是月事,是我们还未成形的孩子。
它在我不知不觉的时候来,又悄悄地走掉了。
我惊慌地抬头想要求救。
看到季怀南撑着雨伞走过来。
他穿着深灰色的风衣,戴着金丝框眼镜,体面的很不真实。
我腿上是血, 身上是血,满手都是血。
胡乱地抓住季怀南的衣袖。
“我们的孩子……孩子没了。”
他神色平静,甚至有几分愠怒。
“谁让你来的?”
外面下着磅礴大雨。
季怀南脸色铁青。
他问:“沈秋,谁让你跟过来的?”
3
大巴到站,我收好了思绪下车。
夏令营里有专门接应的老师,我轻松了不少。
可以暂时解放,在当地转着玩玩。
朋友夏瑶来接我,一眼就看到了抱着篮球的季从。
“他是那个女人的儿子吧,看眉眼就觉得像。”
我轻轻点了下头,算是默认。
夏瑶看着我这幅无所谓的模样就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