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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大香突嫁辉子

经海山他们在派出所门前下了车,所里的接待厅又挤满了人。带班副所长急忙跑到经海山身边说:“经所,你可回来了!这不,还是润弘集团旗下的建筑公司农民工讨薪,他们是来集体报案的。他们说,快过年了,公司不仅不发拖欠的工资,还动手打了带头讨薪的农民工兄弟。那个姓荀的总经理还放下狠话,说谁再到派出所告状,就永远不发工资了,不愿意干就滚蛋,否则就卸胳膊卸腿。大家心里又害怕,又气不过,所以集体来所里报案。要是几个人来,回去就真的要被他们拳打脚踢。大家一起来,这叫‘法不责众’。他们就是要讨一个说法,要求发工资,回家过年。”

经海山把来报案的农民工兄弟让进了会议室,还让民警给大家倒了水喝。他让那个带头讨薪的农民工兄弟先说说具体情况,其他人再补充,并让值班的民警做好询问记录。这些农民工兄弟看到经海山,就像看到了亲人,看到了希望,大家安静下来,领头的农民工兄弟一字一句地把大家伙的诉求讲了一遍。他说:“我们都是拉家带口的,作为家里的顶梁柱,我们大老远出门卖力气。快过年了,不给钱,让我们怎么回去见爹妈、见老婆孩子呀?他们不给钱,我和他们讲道理,他们直接一个大嘴巴子抽我。还有那个姓荀的经理,让他身边的一个打手踹了我一脚!他们不仅不给钱,连回家的路费都让我们自己先垫着,回来凭票报销!经所长,你要给我们做主啊,他们和旧社会的地主南霸天有什么区别!咱们这可是新时代的国家呀,所长同志!”听到这里,大家伙也七嘴八舌地吵吵起来。经海山压抑着满腔怒火,让农民工兄弟们泄泄愤、撒撒火。他给大家讲了一些政策,鼓励大家齐心协力,按照程序反映情况。他还表态,一定帮助大家解决工资拖欠的问题,让大家带着钱回家乡过年。

经海山回到办公室,给辉子打了电话:“辉子董事长,上次说好了,年前给那些农民工兄弟把工资结了,你也答应了,怎么还没有办呢?你的下属公司还打人、威胁人!老弟,我看你还是低调些把事情处理好吧。”辉子那边也客气地解释,说他已经交代好发工资的事了,一准儿又是下面公司的负责人没有执行他的命令,他马上赶到派出所解决。

辉子到了派出所会议室。一进门,他先是给大家作揖道歉,之后就让手下拿出一个大号的旅行箱,打开一看,里面全是百元现金。辉子豪气地讲:“这是集团为招标会准备的现款,先垫付给大家,作为建筑公司补发给大家的一部分工资,剩下的在大家回老家过年的时候一定发给大家。”

辉子当着大家的面还狠狠地骂了一通旗下建筑公司跟随而来的一个副总经理。他厉声问道:“你们荀力总经理怎么没来?”那个副总赶紧回答:“他出差了,明天才回来。”辉子让他们把打伤农民工兄弟的一个中层主管当场交给经海山,要求经海山依法处理。

辉子还讲,不管是他集团旗下哪个子公司的人,只要是润弘集团的职员,就不能让任何一名农民工兄弟在他的集团受到委屈和威胁。他还讲了希望农民工兄弟有困难直接找他,不能给公安机关增添麻烦等仗义的话语。

大家鼓了掌,感谢了辉子。辉子却说:“感谢政府的好政策,更要感谢经海山所长呀!他是爱民的好警官,是我们的好公仆!”

“行了,别给我戴高帽了,你按时给大家发工资,我就替大家感谢你了。”经海山将他的军讲。

讨薪事件化解了。

辉子又和经海山聊了聊高美丽的事情。辉子派了公司的女职员轮流照顾高美丽,毕竟高美丽的父母年纪大了些,又赶上外孙小小年纪没了,他们作为姥爷姥姥,也接受不了失去外孙的现实。

经海山送辉子到门口时说:“你好好照顾高美丽,她现在最需要你的关心。”辉子非常理解,感激地给经海山作了个揖,说道:“我这就去医院。”

经海山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从抽屉里把老郭所长陈旧的办案笔记本取了出来。他继续翻到那一页,老郭所长在大鹏被害那天,一夜没有合眼,他在本上记录着案发时间、地点、被害人和凶手的情况。大鹏——流血过多死亡。辉子——跑到医院生还。凶手——男或女?年龄?找辉子询问完情况后,老郭所长在办案笔记本上写道:“玄色——玄色——玄色。”还写了辉子的名字——“云飞辉”。最后老郭所长还画了一张现场图:用黑色水笔画了一条马路、一根电线杆子,杆子上有一盏路灯;用黄色水笔画了路灯洒下的光芒;又用红色水笔画了一地的血迹。此外还有一个戴着黑色棒球帽奔跑的“小人”,老郭所长特意在棒球帽上涂了几笔红色。他还画了一个箱子,箱子里好像有一顶黑色棒球帽。对于“玄色”的解释,老郭所长详细地写在了这一页的背面。

经海山想,老郭所长一定有怀疑的目标了,只是苦于证据不足,或者他只是在凭直觉发出疑问。经海山琢磨着,如果老郭所长还在世的话,或许大鹏命案早就破了。

“玄色”棒球帽又出现了,昨天晚上的凶手与十年前大鹏被害案件的凶手是否同一个人?凶手制造的车祸事件,又和大鹏、辉子有何关联?

经海山陷入了一团纷乱的麻绳里,他无法解开这团麻绳,觉得越是想解开麻绳,越是给自己系上了一个死结,他都不知道怎么下手解开麻绳。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内心,想起老郭所长常说的话:“我们警察要的就是社会良好的‘秩序’,要为了‘秩序’这两个字不惜奉献一切!”经海山开始按照老郭所长的教导,细心地把自己画好的现场图和一些关键词反复复盘梳理,寻找来自各方的各种线索的突破口,他要查找出凶手。

交警大队外调组又发现了一些新的线索。他们在东郊的潮白河岸边发现了一辆烧焦的货车,经过分析鉴定,此车正是昨天晚上撞死高美丽老公和孩子的那辆“康凌”牌载重一点五吨的单排厢式货车。沿路的监控录像表明,就是那个戴着红色口罩和“玄色”棒球帽的犯罪嫌疑人驾驶此车,往东郊方向行驶。到了外环再往前开都是荒地,就没有了视频监控。

这样一来,分局领导的判断是正确的,这就是一起蓄意谋杀案。那么,是谁要除掉高美丽的老公呢?他是欠下了赌债,还是“毒”债?又或者是辉子幕后操纵的吗?

证据,证据。

经海山试图阻止自己的直觉和想象。怎么可能呢?辉子是大老板,腰缠万贯,就是想夺回高美丽,也可以让她和老公离婚,不至于要背上杀人犯的罪名啊。如果是他辉子指使人干的,那他就要把牢底坐穿,还可能被判死刑。

刑警队外调组的同事们讲,他们去找了高美丽老公的父母。老两口失去了儿子、孙子,痛苦万分。高美丽的婆婆讲,那天晚上,儿子带着孙子来家里吃饭,又和他爸大吵起来,他爸训斥他就是个败家子,高美丽要不是看着家里有个当副局长的公公,怎么会嫁给他这个不思进取的混账!结果儿子给高美丽打了电话后,气呼呼地领着孙子走了。这一走就阴阳两隔,他爸悔恨不已,一直念叨着是自己害死了可怜的孙子,还有那个不争气的儿子。

分局领导听完汇报,说道:“同志们,按照市局领导的要求,我们现在要开展两项大的统一行动,一是全力以赴开展为期五年的扫黑除恶专项斗争,二是集中精力破获多年来有影响的‘积案’,特别是‘命案’,必须百分之百破获,给人民群众一个交代!”会议上还明确了将经海山等同志调派到分局专项斗争办公室工作,四平道派出所由经海山警校的老同学、现任所教导员的信志丰同志主持工作。

这一年的岁末,大雪纷飞,一派瑞雪兆丰年的景象。满大街的孩子大人一起堆着雪人,打着雪仗。在经海山的记忆里,他似乎第一次见到如此满天飞舞的鹅毛大雪。他感觉自己好像在梦境里,看到了在学校朗诵诗歌的大香,他们一起排练,一起登台演出。大香一笑,红唇露白牙,那满口洁白的牙齿多么像扑面而来的白雪呀!经海山张开嘴,试图把天空中的飞雪含入口中,让它化作甘露流入心田,永远洁白。

经海山多么想与大香日日夜夜相伴,可是职责使命在身,他们又有一个多月没相见了,就连手机通话、微信问候都不是很多。经海山的职业是无法被常人理解的。

就在经海山调到分局专项斗争办公室工作的这段时间里,他拜托辉子帮他照顾大香和闵大姑,嘱咐辉子一定要把闵大姑的病治好,花了多少钱,先垫上记账,等他忙过这阵子,一起还上。辉子损了经海山几句:“行了,海山老兄,就你那几个钱,留着给大香姐当彩礼吧。大鹏的妈妈就应该我来照顾,我还给大香姐准备了嫁妆,比你给的彩礼起码多十倍。”经海山心里十分感激辉子这个仗义的学弟。

春节前夕,一个让经海山无比震惊、无比痛心,又无法接受的现实发生了——腊月二十八这一天,辉子和大香要在五星级的水龙宫大酒店举办盛大的婚礼。他们竟然还给经海山发了贵宾请柬。经海山在射击训练馆对着前方的靶子,“砰砰——砰砰——砰砰——”地击发了无数颗子弹,他心爱的手枪的枪膛都散发出了火焰。陪练的教官赶紧制止了他,他愤怒地走出了射击训练馆。

经海山把车开到了东郊,那个烧掉“康凌”牌厢式货车的地方。他把写有辉子和大香新婚之喜的贵宾请柬撕得粉碎,抛向天空,让那些碎片落入干枯的河床。

他号啕大哭了好一阵子,委屈心痛的泪水结成了冰块,击打着他的心尖,疼得他真想把自己的身体一起撕碎,像那些碎纸片一样,投入无际的空中,落入土地的最底层。

他真的想找大香问个究竟。不,不问为什么,不问大香究竟是为了什么变心,他只想紧紧地搂住大香,让大香再也不能跑掉……

腊月二十八,天空晴朗,融化的冰雪将昨日笼罩城市的雾霾洗刷殆尽。经海山如约参加了辉子和大香的婚礼。他们的婚礼超级豪华,主持婚礼的是在本市新闻节目中频繁露面、观众耳熟能详的知名男女主持人;编排婚礼内容并进行现场指导的是一位全国闻名的导演;将他们人生中这一幸福灿烂的时刻永久定格的是一位曾拍摄过众多获奖影视剧的著名摄影师。这场婚礼的排场让所有参加者都以为是在拍摄电影大片。在婚礼现场,经海山还看到了前来祝贺的市领导、市局领导和分局领导,他们好像跟辉子当区长的哥哥很是熟悉。

像经海山这样的小角色,只能坐在角落里心痛地“观赏”自己爱恋多年的女人投入他人的怀抱,好在高美丽一直在他左右陪伴。经海山真的想拔出手枪,让他们的婚礼来一场“血溅无情无义的新郎新娘”的惨剧。但经海山内心隐藏的只是一种仇恨的幻觉,他还是能够坚守为人的底线的。同时他又为大香高兴,女人这一辈子等的不就是当新娘子的风光气派吗!经海山是永远给不了大香这样豪华的婚礼的。

经海山喝醉了,胡言乱语说了许多“恶语”:“妈的,辉子乘人之危!”“大香,你就是爱玛,你就是安娜·卡列尼娜,你还是潘金莲,还是……”好在他的“恶语”都被身边的高美丽给岔开了。这一桌坐的都是辉子和大香的老同学,辉子和大香蜻蜓点水地来到这一桌,说:“吃好喝好啊,老同学们!今天市里有脸面的大人物太多了,照顾不周,改日再单独请你们这些老同学。”经海山一直用醉眼死死地看着大香,大香一眼也没有看经海山,似乎她和经海山只是见过面,却从没有讲过话似的。经海山真的不理解大香这个女人的心,她的心到底是不是肉长的?

婚礼酒宴还没有结束,高美丽就在辉子安排的两个青年男子的帮助下,把经海山“扔”上了自己的车。高美丽心里明白经海山此时的感受,她也觉得纳闷:大香怎么会和辉子结婚,而且是闪婚?

“高美丽,我去你家,别让我回家,别让我回单位,丢死人了!我爸妈又该骂我不争气了,连个女人都看不住!”经海山似乎在说酒话,又似乎在说爱面子的真言。他现在觉得高美丽才是他唯一的知己,他紧紧地搂住了高美丽,像孩子受到委屈依偎在母亲的怀抱里一样。

在高美丽家里,经海山在高美丽的怀抱里哭了整整一宿,断断续续地说了一宿的话。高美丽像哄着自己的孩子一样,任凭经海山对她做出一些随意和醉酒的举动,她只是默默地接受着他的一切。 cZkmySk3N0vU8nLGWhFmd2EONGg0mp+8nWIK+C6/LqLxN9i7tmHPyQSc8Mo+oOR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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