购买
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畅读海量书库
扫码下载掌阅APP

第六章
协查碎尸案件

还有一天就是除夕夜了。邻省河州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同行来到分局调查一起碎尸案。不久前,河州市某县某村一名在外打工的农民工在回家途中失踪,家属报了警。

就在三天前,当地镇上的群众报警,说在垃圾箱旁边发现了一块像是人的大腿的尸块。不久又有人报警,说在河边发现了一些血肉模糊的疑似是人体的肢体的东西。还有报警者说,道边庄稼地里有一个类似人的头颅的东西。公安机关迅速出警,勘查现场,并调取相关资料进行侦查。经初步鉴定,死者就是不久前某村村民报警失踪的男子,他曾在润弘集团旗下的建筑公司打工。经海山他们进行了协助调查,发现死者系深秋晚上带头到派出所报警,状告公司老板不发工资,还被一帮地痞流氓殴打的那个农民工兄弟。

被害的农民工兄弟生前讲过,那帮地痞流氓放过狠话,说谁要是再敢报警,就把他大卸八块!果不其然,这个农民工兄弟就被凶手碎尸了。

经海山立即向分局领导进行了汇报,领导同意先传唤上次殴打被害农民工兄弟的建筑公司的中层主管。那个中层主管不慌不忙地到了刑警队,经过侦查员的仔细询问和排查,此人根本不具备行凶作案的条件——他一直没有离开过滨海市,怎么能是凶手呢?

据河州警方介绍,他们询问了与被害农民工兄弟同行的老乡,他讲,因为回家路上下起了大雪,去往村里的晚班长途汽车停运,他和被害人只能在镇上的旅店住一宿,转天再乘坐早班汽车回家。这天晚上,被害人和老乡在一个饺子馆喝酒吃饭。被害人啤酒喝多了,出去小解,就再也没有回来。第二天一大早,老乡以为被害人先走了,自己也就回家了。到家后才知道被害人根本没有回家,打电话也不接,他的家属只能报警。没承想他已经被害了,而且被“大卸八块”。

河州警方还介绍,经过调取镇上的监控录像,他们发现被害人在小解后返回饺子馆的时候,被一个脸上戴红色口罩、头上戴棒球帽的男子搂住肩膀掳走。再往后他们就走出了视频监控的范围。

经海山紧跟着问道:“是黑色棒球帽吗?”对方办案刑警讲:“不是全黑色的,黑里透着一点红,好像是黑紫色的。”说着,对方就把监控录像的截图发到了经海山手机上。

“又是‘玄色’!”经海山心里有些惊讶,但是他表面上不露一点声色,保持着稳重冷静的样子,只是在心里念叨着:“‘玄色’怎么又出现了?”

经海山已经有了十多年的从警生涯,尤其是在跟着老郭所长实习的那段日子里,他积累了不少经验,再加上他勤奋好学,因此他现在的心理承受力和办案能力很是强大,跟他一起工作的同事都很佩服他,愿意和他一起共事。就连分局领导都喜欢找他征求意见,和他一起探讨案情,随之总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一位老民警当着经海山的面和大家讲:“小经队长,出不了三年,你一定还会被提拔,到时候有可能就是大家的副局长了。”

经海山对此只是一笑,没做任何回答。

河州警方没有获得有关犯罪嫌疑人的重大线索,他们留下了一些被害人的资料,请求与经海山随时保持联系,便返回了。经海山表示一定全力配合,尽快获取有价值的线索反馈给他们,抓捕这个神秘的戴“玄色”棒球帽的凶手。

除夕夜子时,窗外的鞭炮声响彻了整个城市,人们欢天喜地,辞旧迎新,好不热闹。经海山独自一人留在值班室,他取出师父老郭所长的办案笔记本,再一次查看老郭所长记录的大鹏案件的分析图解。他仔细辨认,似乎有了一点新发现:老郭所长在写辉子名字的时候,好像是先用红色水笔写,然后再用黑色水笔重重地把红色压住,黑色里透着红色,不仔细观察,是看不出黑色里裹着红色,或者说红色里裹着黑色的。

经海山不禁想:“辉子是不是这起案件的主谋呢?又或者他跟此案有一定的关联?”但他随即又想:“不能这样想!就因为辉子娶了大香,便把矛头指向他,怀疑他是凶手,这样会让别人小瞧了我,认为我是个小肚鸡肠的人。”

没有证据,绝对不能胡乱凭直觉和猜想办案,经海山阻止了自己的怀疑。可是在脑海里,他对辉子和大鹏那天晚上在路灯下的场景进行复原,总觉得老郭所长在提示他:凶手就是辉子?或者辉子口中的“男性行人”是编造出来的?大鹏死了,辉子是唯一的目击者,或者是唯一的凶手?也或者大鹏……

经海山再一次仔细研判老郭所长的分析图解。大鹏——腹部被捅了一刀。当时法医讲,凶手把刀子狠狠地捅进去,在大鹏的腹中又狠狠地转动了几下,导致他大肠破裂,流血过多,不治身亡。法医还讲过,那把作案的刀子不是很大,也不是很锋利,可以认定是一把类似水果刀的作案工具。

十多年过去了,压在经海山内心深处的这块巨石始终让他喘不过气来。现在“玄色”凶手再三地出现、作案,似乎是在和执法者“叫板”。这让经海山下定决心,一定要把“玄色”凶手给揪出来,绳之以法。

大香嫁给辉子,其实是有苦衷的。那天闵大姑体检,查出了患有肺癌,需要立即手术,可是光手术费就要十几万元,加上后期化疗等,可能没个三十几万是不行的。

大鹏死了之后,他父亲住了两年院,把家里的存款都花净了。那个时候大香还在读大学,家里的经济收入只有闵大姑一个人的工资,既要还债,还得给大香交学费,母女俩还要生活,有一度大香都想退学去找工作了。还是刚参加工作的经海山鼓励大香继续读书,说再坚持一年多,毕业后找个好工作,否则就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年的努力。后来辉子也劝说了大香。他们两个人还凑钱给闵大姑还债,给大香交学费。但即便他俩给了大香母女一些帮助,她们向亲属借的钱也一直没有还清。辉子倒是很仗义,他发迹了,把大香家所有的欠款都给还清了,现在还要帮大香支付闵大姑的医药费。开始大香不愿意让辉子替她家还债,更不愿意让他付医药费,可辉子执意要这样做。辉子说:“不管怎么讲,大鹏的死都和我有关联,如果我们不招惹那个行人,也不会酿成悲剧。如果大鹏还活着,他现在一定比我有出息,他一定能上个名牌大学,你家也不会落得如此境地。”大香拗不过辉子,时间久了,也就默认了。

那一阵子,经海山忙于案件,有些忽略了大香,是辉子给了大香和闵大姑更多的照顾和帮助,感动了大香。

还有,辉子嘴甜,一口一个“妈”地喊着闵大姑,一口一个“姐”地喊着大香。辉子还说:“闵大姑,我和大鹏就像亲兄弟一样,大鹏没了这么多年,您就拿我当大鹏,今后我就喊您妈了。”辉子的一番话说动了闵大姑,也说动了大香。

后来辉子向大香求婚,大香也就答应了——为了给母亲付医药费,也为了怀念弟弟。在大香心里,她的确觉得看到辉子就能记起弟弟大鹏,还有那些陈年往事。

其实,大香狠心抛弃经海山,嫁给辉子,是遂了她自己的心愿的。早在她读大学一年级的时候,辉子总去她家找她弟弟大鹏,从那时起,她就注意到了辉子。那日,大香正沉浸在外国小说《红与黑》的世界里,猛然抬头,看到了辉子,不知怎的,她突然感到小说中的主人公“于连”活了,就站在她眼前,她甚至激动得冲辉子脱口叫出“于连”,弄得辉子不知所措。“姐,我是辉子,不是于连。”辉子腼腆地回答大香姐突如其来的呼唤。

大鹏当年在学校的时候认识经海山,也是因为一次意外。那年大鹏上初三,经海山上高二。冬天的一个晚上,晚自习下课,几个男生在校门口把大鹏围住。大鹏不明所以,想上前和对方理论。其中一个矮个子的凶神恶煞的男生蹦起来,直接给了大鹏一个大嘴巴子。恼羞成怒之下,大鹏张口骂道:“妈的!我招你们了?”这几个男生不由分说,直接上前把大鹏打得哭爹喊娘。正好经海山走出校门,看到有人在打架,立即上前制止,并且给了这个挑头的矮个子男生一个“苏秦背剑”。这伙人看到经海山帮忙,吓得屁滚尿流地跑了。经海山扶起大鹏,大鹏千恩万谢。

后来得知这是辉子惹的祸。那天辉子说他给高美丽买了一支进口的口红——其实是他偷着把他姐的口红拿了出来,哄高美丽高兴。要知道在那个年代,口红可是个稀罕物。就在辉子给高美丽口红的时候,正在追求高美丽的那个矮个子男生发现了,便堵住辉子。辉子吓得说口红是他们班的大鹏送的,他只是中间人,跟他没关系。于是就有了那个矮个子男生堵截大鹏并殴打他的事件。

转天经海山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学校的教导主任。那个矮个子男生受到了学校的处分,他父母还买了些水果点心到大鹏家里给大鹏道歉。那个时候大香对经海山就有了好印象。闵大姑后来说:“经海山那孩子从小就正派,有正义感。这不,老话说得准,三岁看小,七岁看老。长大了,经海山那孩子当了警察,干了正事。”

大香虽然不是高美丽那种让人看一眼就不能忘怀的极致美人,但她身上特有的香美气质是别的女人不可比拟的。她身上总会散发出一股女孩特有的体香,经海山每次近距离接触她,都会想亲吻她薄薄的嘴唇。她温婉大方,一直保持着沉稳、冷静、沉默的知识女性的形象,遇上高兴开心的事情,也只是低下头微微一笑,真的像是经海山说的,特别像《红楼梦》里的林黛玉。可是大香不认可,她说她更喜欢安娜·卡列尼娜。

每当想起大香,经海山的心尖就会发出隐隐的刺痛,一直痛到他的骨髓、他的筋脉,痛得他不知是生是死。他用坚定的信仰支撑精神世界,并顽强地控制着内心的私欲。他拼命地工作,希望早日破案,还事件真相,还社会平安,告慰师父以及大鹏和他父亲的在天之灵。

婚后的大香过得挺幸福的。辉子天天忙于营生的扩张和投入,现在他已经是本市企业家里的带头人,拥有一座服装鞋帽城、一家大型百货商场、三家四星级大酒店,还有润弘中医院、润鑫育婴院、润发洗浴城、润玲夜总会、润强工程建筑公司、润辉房地产开发公司等产业。他涉足的领域极其广泛,前不久他集团旗下的一家应用平台网络企业又开业了,这家高科技企业进军的是全国领先、投资风险极大的先导行业。辉子现在胆量非常大,非常有信心,他说他就要做本市“第一个吃螃蟹”的企业家,要做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情,别看他没考上大学,他要让考上大学的同学永远仰视他,更要给大香和死去的大鹏兄弟争光。

辉子对待闵大姑就像对待亲生母亲一样。婚后,辉子又购买了一套上千平方米的独栋别墅,把闵大姑接过来跟他和大香一起居住,由保姆伺候着。闵大姑再也不用到处告状了,她再也没有坐到四平道派出所门前的马路牙子上,等待大鹏归来。

辉子对待大香那就更加体贴入微了,天天派车接送她上下班。本来辉子不想让大香再到银行上班,说她如果不愿意待在家里,可以到他的公司担任高管。可大香还是喜欢干银行柜员的工作,辉子也只能由着她。

自打和大香结婚,辉子便很少和高美丽联系了。高美丽的情绪好了许多,她倒是经常找经海山,就是询问一下她死去的老公和儿子的案子有没有进展,抓没抓着凶手。高美丽想起儿子就会哭一阵子,自从家里出了这么大的变故,她明显变得有些衰老了。她比大香小两岁多,可是现在俩人没法比。大香明显比过去更加楚楚动人,显得高雅稳重,有着一股贵妇人的气质;而高美丽现在总是一副悲伤的样子,不像过去那么开朗大方,身上总有一股特别的冲劲,一眼看上去就像个女干部、女强人,而且有种祥林嫂的感觉,总是唠叨着对不起儿子,儿子才四岁就死了,活活地让汽车给撞死了。

经海山心里不知为什么,总感觉对高美丽很内疚:是出于对她的怜悯?还是出于老校友的情怀?他内心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那感觉就像高美丽是他的亲人、恋人……他不敢往下想,他觉得这个时候自己能给高美丽的唯一安慰就是把案子破了,抓住凶犯,这样或许能让她得到一些心灵上的慰藉。到那时候,他或许能够再和她谈谈自己的感情。

经海山拼命地投入案件侦办的工作中,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他父母总是催问他的终身大事,还跑了好多次婚姻介绍所,给他找女朋友。老人害怕经海山接受不了大香绝情嫁给富豪辉子,怕他患上抑郁症。

日子久了,经海山渐渐淡忘了昔日的恋情,他只要有一丁点空闲,就约高美丽一起到西餐馆吃牛排、喝红酒,畅谈时代的快速发展。他觉得自己现在都有点跟不上时代了,认为自己老了。高美丽知道他是心灵受到重创,这才怀疑自己老了。

他们常常一起回忆中学时的往事,对高美丽而言,只有和经海山在一起的时候,她才似乎又焕发了一些青春的活力,再一次对生活充满了渴望和追求。 8s9ujns4NquLlKyjnmnh745XacSJofHugc+wZdrODXWWpczCzM1T1YM5V0r/1ovZ

点击中间区域
呼出菜单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