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坐上跑车的那刻,我承认自己虚荣心爆棚,有种被包养的偷腥感。
见我嘴角笑意盎然,韩彻被我感染,调侃道:“妹妹,这么开心啊?”
我没再为自己的没见识羞愧,主动拉过他的手摇来摇去:“韩彻,你ED真好。”我超级真心,要不是他ED,能轮上我和他做朋友吗?世界上美女太多,幽默的也不少。
幸好我善良,不歧视“残疾人”。谢谢爸爸妈妈!
我半仰躺,屁股安然贴在真皮座椅上。副驾视野很低,有一种与地面一尺之遥的奇妙零距离感。
我没喝酒,但自带开心醉态,肩膀一扭一扭。韩彻失笑,手搭在我颊畔,眼神暧昧:“那你知道在跑车里做什么最刺激吗?”
我眼睛一亮,期待状。
他倾身靠近,凑至我耳后轻嗅,哑声道:“香车和美人最配。”吻细细碎碎落在我耳后、颈间,跑车空间小,我们的热烈没一会儿便将车厢点燃,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没吻我的唇,只在我敏感的脖颈处撩拨,手掌轻滑过腰际却未着力,搞得人心悬着,似乎总有下一步,隐隐期待狂野,可又始终未至。
难得,停歇时分他比我狼狈,襟前两颗扣子松解,发型也乱了,双目欲色未消,意犹未尽地望进我的眼。当然,我内心真实的荡漾一定不如这全妆脸蛋般完美无瑕。
韩彻长舒了口气,冷静了会儿。“走吧。”
到了商场我不想磨蹭耽误时间,一副食堂打菜晚了就没的架势,随手拿起条裙子。
韩彻这会儿倒不急了,像模像样地巡睃起来:“能接受穿短裙吗?”
我思考了两秒,点点头。
他后退一步再次拿人眼“X光”扫描我:“低胸呢?”
我忸怩,不是很愿意。
他让我试他手上那件带亮片的连体吊带裤,我拨了拨头发,随意照了下镜子。“你确定这件不露胸?”
他见我不信,与我一同立在镜前,比画两下:“你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肉眼看这件衣服领口偏低,一试没想恰将微波拢住,露出胸口与颈间一片甚少见光的白皙,我站在更衣室的镜子前傻眼,为这男人恐怖的眼力叫绝。
韩彻在外头没了耐心,喊了声:“别照了,让我也看看。”
我强压下翻白眼的冲动,拉开木门,亮相在他面前。到底是见惯美女的人,韩彻波澜不惊,淡淡点头,将卡递给了店员。我忙摆手道:“不行,我自己买!”真把我包养了?朋友是要明算账的。
店员默认我们是一对,笑眯眯躲我,不接我的卡,还劝我:“美女,给男朋友表现的机会嘛。”
我噎住,左右不是。韩彻附和:“就是啊,给男朋友表现的机会。”说完又小声凑到我耳边,央求我:“妹妹,让我在大庭广众下做回男人。”
这男人替人买单,还要给个台阶说是成全他,我不得不佩服这情商,难怪小妹妹们被他耍得团团转。路上我又开始八卦起来:“你第一次见我为什么没有开跑车?”如果开了,我应该沦陷得更快。毕竟我见钱腿软。
他瞟了我一眼,道:“说实话?”
我一听,感觉不好,迂回战术:“不如你先说一下假话吧。”他那句“上次是不太好看”可太戳心窝子了,我犹有忧意。
韩彻直视前方,不紧不慢道:“假话就是,跑车太不稳重了,怕影响在你跟前苦心经营的成功男人形象。”
好吧,中听。我问道:“那真话呢?”
韩彻唇角勾起,不怀好意。“真话就是……”说到一半卖起关子来,由着拖长的尾音,温热的手掌顺势搭在了我大腿上,来回抚摸,长吁一口气,享受道:“我刚刚看这衣服就在想,我必须在这车里摸一回大腿。爽!”
我按住他的手,不耐道:“快说。”
“真话就是乖乖女和跑车并不搭。”说话间,韩彻指尖下滑至大腿内侧,在我敏感吊起气的瞬间飞快收回,得逞地坏笑。
一个皱眉的工夫,他的色劲骤消,立马恢复成持方向盘的稳重模样,我又想气又想笑。“那你见不同的妞会开不同的车?”
他并不否认:“有时候会。”
“天!”我惊得大张嘴,“你这么无聊?”
“这叫认真对待女孩!”他反以为荣,“大家开开心心来,和和气气散,一个完美的男人,一场完美的约会,一段完美的记忆,不好吗?”
我无言以对:“完美是对你来说吧?如果你第一次见我觉得我很漂亮,你会如何?”应该不是冷处理吧?
他眯起眼睛,用危险的语气靠近我:“你确定你要知道?”
我点头,随着他的凑近,安全带“啪”地弹回,韩彻说:“到了。”
我忙着下车,话题一岔开,便也忘了追问。
这家酒吧隐在闹市街区,我原先从不知那扇不起眼的红蓝霓虹窄门后藏着别有洞天的巨大空间。
韩彻似乎是这儿的常客,直走上楼,往右拐,直奔他们最常占的卡座。
我们来得晚,沙发上坐满了黑压压的陌生面孔。大家玩儿开了,也没有要介绍彼此的意思,见人就自动招呼,仿佛认识许久,酒径直往手边送。
韩彻灌了一杯,和兄弟吹起牛来。这个卡座位置极好,差一个位便正对舞台,此刻追光灯下,摇滚乐队正在嘶吼呐喊,脏辫贝斯手晃动着半个身体般巨大的辫子,现场躁动不已。
我饮了半杯长岛冰茶,理性慢慢飘空,韩彻问我去蹦迪吗?
我忘了我是怎么反应的,几下眨眼后已经踩在了舞池上。方型舞池设计如拳台,巨大灯球三百六十度旋转,廉价彩光流连在每一张兴奋的脸上。舞池里有几人戴着面具,气氛好到爆炸,我站到震动钢板的瞬间表情就解放了,四肢细胞开始跳跃,韩彻两手搭在我腰上,与我一道扭动。
世界都在晃动,快乐从脚趾蔓延至头发丝,我的汗液出动,腰臀失控,没一会儿便脱离了韩彻,由边缘融入人群。直至筋疲力尽,汗水淋漓,才发现自己嘴角都笑僵了。
我扶着栏杆左右张望,扫见人群缝隙,韩彻和一位美女打得火热,摆动间腰臀贴得很紧,此刻正唇贴耳说话。
忽明忽暗的灯光将他们的身影融成热吻的线条,我知道他们在说话,但酒吧就是这样,把每片剪影都照得像在苟且纵欢。
我缓了会儿气,转身回卡座,半路遇见人搭讪,说要请我喝酒。
我定睛瞧了一眼,腼腆地将肩带拨正,掬起温和乖巧的笑,摇摇头道:“不好意思,男朋友不让。”此人花臂、断眉还肌肉健硕,不管骨子里是否绅士,邀请的姿态都给我带来压迫感,一个简单的摇头怕不能摆脱。却不想这个理由都能被笑讽一句:“男朋友这么小气啊。”
我眨眨眼,正想说他就这么小气,一条长臂由我腰后探出,大力将我捞入怀里,我踉跄地倒退两步,撞进熟悉的木质香调中。
“不如这样,让我请你喝一杯吧。”韩彻直视那哥们儿,直到对方面露尬意,才徐徐勾起唇角,冲我附耳低声道,“看在他这么有眼光的分儿上。”
待那人走了,我推开他,朝他身后张望。“那姑娘呢?”
“谁?”他作势与我一道找寻。
我啐他一口,装什么十三点。“刚刚不挺热乎的吗?”
他掩口轻咳。“你看到了?”见我仍想追问,他反手一摊,昏暗中,我看清掌心一排数字尾巴上一个浅浅的红唇印。
我惊愕。“韩彻你行啊。”酒吧搭讪要电话或者请喝酒的影视剧常见剧情,原来真是来源于生活。
韩彻用拇指将掌心的内容揩去,遗憾冲我摇摇头。“但是,有一点不行。”
“什么?”
“和你之前一个原因,”他冲我龇牙笑,“长得不是我的菜。”
我舒了口气,咬着唇掐他,倒要看看你喜欢什么款。恰好一高挑露背装美女经过,我手悄悄指了一下:“这个如何?”
“靓。”
“那个呢?”一位长腿旗袍美女。
“美。”
“那她左边那个呢?”是个海魂装娃娃脸妹子。
“俏。”
“我是在考你语文吗?”我知道他在糊弄我。
他揉揉我的脑袋。“我只是告诉你,女孩各有各的美。”
“说人话!这里没有人给你点赞同!”又开始搞知乎那套两边讨好的中庸话术。
他抿唇闷笑,认真地捧起我的脸,灯球璀璨在眸中,低沉的声音被嘈杂吞掉大半,却清晰地传到我耳朵里:“此时此刻,她们都没有你美!”
随口一句话,戳破那点儿不安。我不白痴,知道他说的是假话,但非常受用。
他的兄弟溜出去打了个晚安电话,回来拉着韩彻拼命喝酒,不停吐槽婚后娱乐生活的清零状态。
没一会儿韩彻喝多了,跑来找和肥仔还有女伴玩骰子的我。他伏在我肩上叹气道:“妹妹,我刚刚骗了你,那个美女留完电话后让我去洗手间找她。”
我手一顿。“然后呢?”
他苦着脸叹气:“我没办法,只能指着你说那是我女朋友。”
我也喝得头重脚轻,安慰起他来:“没事啦,你不是享受荷尔蒙的阶段性感受嘛,下次等你快露馅儿需要撤退的时候,我就借你当女朋友。”
“真的啊?”他一把搂住我,我推他,却被越发搂紧。他不停地往我颈间蹭,像是感动得要以身相许,“妹妹,你真好。”
“你也很好,借我地方住,以后你泡妞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提。”
他鼻尖拱我,暧昧地试探:“什么用得上的都可以提?”
谁说酒后吹牛是男人的专利,我作为一个女人,喝完酒也极其容易感动,忙不迭地点头。“尽管提!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他扑哧一笑,酒气热乎乎地喷在我的脖颈上。我被他黏腻的动作搞得娇笑不止,估计也喷了他一脸暧昧的酒气,40度的酒精在我们的脸颊上冷热交织,彼此眸中的火燃得旺盛,最终没吻成,被零点登场的钢管舞给搅了。
看完钢管舞,我们又去蹦了会儿迪,这次喝得很多,头重脚轻感强烈,我错觉头晃掉了,好几回拉住韩彻问:“你快看看,我的头是不是掉了?”
他醉笑。
“哈哈,还在。”
“在。”
“没掉没掉。”
见我反复问,他还抱住我的头,试着拔了拔,安慰我道:“我摘都摘不下来。”
如是三回,我拍拍胸,大着舌头说:“那就好,我刚刚眼前都黑了。”
估计看我太嗨,韩彻问我:“喝别人给的东西了吗?”
我摇头,全喝的酒桌上的。他扒开我的眼皮对着暗光确认瞳孔状态,可他也喝得晕乎乎的,手抖地戳进了我的眼睛。
结果就是我一个美瞳掉出来了,今日的局就此结束!
出门前他指着洗手间前喝得找不着北、躺在地上的人说:“看到没,估计要被捡尸了。”
我努力睁了睁眼。“那你捡过吗?”
他高起嗓门:“我需要捡尸?”
“你不需要吗?”
他反应了会儿,动作卡带了一样,半晌,哈哈大笑起来:“我需要!我只是不屑!”
臭男人,喝多了都没句真话。
到家卸妆洗漱搞完,我酒醒了大半,躺在床上略有疲意,却精神振奋得怎么也睡不着,耳边隐隐有动次打次的幻听,索性跑到露台看风景。毕竟不是自己家,有一种旅游景区看一眼少一眼的留恋。
“没睡?”韩彻听见动静,端着两杯水走来,递给我一杯,“喝了酒容易渴,等会儿拿到床边省得半夜找水。”
我意外道:“没想到你还是个暖男。”
“别给我扣帽子,这只是经验之谈。”
我叠手撑下巴,平静地俯瞰月光湖。
圆月映在粼粼湖面,由风吹皱成银纱,漾得人心肠柔软。M市政府没有用过度的灯光将月光湖打造成俗气的霓虹湖,周围仅有一圈并不亮堂的照明灯光。如此,月光好时,辟如今日,会有独特美妙的风景。
“睡不着?”韩彻没走。
我没应,心下认为他打扰了我赏月。
“要不要看电影?”
好烦哦。
“看《和莎莫的500天》? ”
我继续沉默,他歇了声。没一会儿,身后传来电视声。
他站在投影仪边冲我招手。“我每次半夜睡不着都想有个人陪我看电影。”他的酒没我醒得快,声音尤带沙哑,立身时人还微微晃动。
我把他给的白水饮尽,赤足跑到客厅。
韩彻拍了拍身边的懒人沙发,我一屁股将自己埋了进去。
电影是跳跃性叙事,色调清新,失恋时昏暗,恋爱时明亮。
我们都看过这部电影,且不止一遍,聚焦电影没一会儿,我们在男女主接吻的时候也吻在了一起。
偌大的客厅,光影在我们脸上明明暗暗。完全没有理由,甚至酒精都在体内消散了,情欲反倒热烈了起来,唇舌纠缠的水渍声漾满整片空间。
我好像回到了上学时躲在小树林里偷听的光景,好奇,被动。我从来没有在接吻时将对方看清楚过,也不总那么投入,好像只是惯性,我会闭着眼睛。
被压在瓷砖上时,我配合将舌探出,与韩彻于唇外厮缠。舌尖如灵蛇般错过再相遇,如是三番,我本能仰头迎上,却总隔着这么一段距离。我“嚯”地睁眼,见韩彻正垂着眸子,漫不经心地舐弄舌尖,享受地看着我迎合、沉沦。
我突然涌上一丝恐慌,却不知这感觉由何而来。
在韩彻家的第一个24小时,我像度过了一周。
清晨,在室友回复的“还没找到”中,我的快乐指数直线下滑,刷牙都哭丧着脸。虽然对毛绒生物无爱,但好歹有基本的善良,想到那只没有野外生存能力的大金毛饿得骨瘦如柴、没粮吃的样子,我的心一阵儿揪得疼。
我拧巴着一张湿漉漉的脸,握上洗手间扶手,开门迎面是韩彻的鸡窝头。
他下巴泛青,冒出微微胡碴,怒目圆睁,气吼吼一根食指怼到我眼前:“林吻!你为什么不把我弄到床上?”
昨晚我们嘴对着嘴的快乐时刻,他竟然睡着了,我唤他几声都没反应,于是我在他脑袋下塞了个枕头,努力忽视某支棱处,丢了条薄毯。自认仁至义尽,却不想他竟还气上了。
亲亲都能睡着,可想他是多不走肾。
“你那么大块头,我怎么把你搬到床上去?”当我男人啊!
“那你就自己睡床了?”他不停转动脖子,揉捏左肩,似是非常不舒服,我有点儿愧疚,声音低下来:“难道我要陪你睡冰凉的瓷砖地?”
不这么说还好,一说韩彻更炸了。“你也知道那地儿冰凉!我睡了一夜,血液循环都快停了,”他夸张地狰狞了一下面孔,朝我失望摇头,“算了算了,我自己揉吧。”
我撇了下嘴,手搭上他的肩,没好气道:“这边吗?”
“下面点儿。嗯……对,大力点。”
初冬午后,冷风拂过枯枝,最后一点儿残叶摇曳飘零,三十三层丝毫不受温度影响,24小时中央空调恒温。
我穿了件昨日新购的T恤,抱了个抱枕窝在沙发上。荧幕里,安妮·海瑟薇一头爆炸长发,正颤抖着手往嘴里扒拉药。
韩彻在露台打电话,一只脚高跷在竹藤桌上,姿态闲散不羁。
外面风大,露台上的一盆绿植残喘地摇晃着萧条的叶片。他好似完全不惧冷,只穿了白T恤和运动中裤,大喇喇敞在风里,不密不疏的腿毛将白皙的小腿着上雄性笔墨。
一个大男人,腿还挺好看的。我看看电影又看看他,一心两用,不对,是一心三用,我时不时还要关注屋内的动静——身后的开放式厨房,阿姨正在处理食材,地面一只名叫“瓦力”的扫地机器人在努力找垃圾。
薯片噼里啪啦于口中碎裂,炸在脑海,好像生活的一角也如是被颠覆了。我这个工人阶级家庭出来的孩子竟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别人为我干活,真是资本主义害死人。
韩彻这个电话打到电影过半,阿姨饭刚煮好,他像是闻见香味似的,跑了进来。
他冻成一个冰块,狂抽几张纸巾擤鼻水儿,扑到沙发上紧紧搂着我,颤抖不止。“冻死我了,妹妹。”
我贴着他冰凉的皮肤,无效挣扎两下。“那你干吗不多穿两件?”
“多穿两件怎么给你展示我锻炼的成果?”说着他中裤一撩,大腿肌群一鼓,见我反应不大,又将袖管撸到肩头,手臂曲起,展示他恰到好处、并不夸张的肱二头肌。
说是私密空间,毕竟有第三个人在,还是长者,我羞答答地点头,逃出他的臂弯,敷衍道:“挺不错的,继续努力。”
我逃到厨房,帮着阿姨将菜端上桌,昨天我还担心自己三脚猫的厨艺功夫处理不了这些材料,今日阿姨就上门了。
刚趁着韩彻打电话,我与阿姨闲聊了两句。
她说她一周来这里做两天工,分别是周三、周日,每次两三个小时,就打扫打扫卫生,做一顿饭。我夸她手脚麻利,这么大个房子,打扫加做饭居然只要两三个小时,她腼腆笑笑,说:“现在工具都很现代化,而且小韩蛮干净的,弄起来快。”
她没问我和韩彻什么关系,并且由于她良好的职业素养,眼神里也瞧不出好奇。
我们这边开始吃饭,阿姨那边将“瓦力”送去主卧干活,接着飞快将异形茶几上的文件、书籍、零食袋还有各个电器的遥控器整齐归位。
我一言不发地吃着饭,眼睛时不时关注阿姨,韩彻扫了我几眼,脚凑近碰了碰我小腿。
我踹他。“好好吃饭。”
他不吃米饭,所以吃得比我快,以塌腰跷二郎腿的姿态遥遥看起《爱情与灵药》,没一会儿男女主角开始亲热,他上身纹丝未动,下身像上次一样将我的腿束住,来回滑弄,只是今日他穿着中裤,腿毛像会挠痒一样,在我光裸的小腿上作祟。
我推他,不许他动。见我一脸视死如归,脚也钉死在原处毫无互动性,韩彻捂嘴笑道:“妹妹,在家呢,这么紧张干吗?”
“家里有人,你别闹。”说完又觉得语气太像亲密关系,我不自在地将头埋进碗里。
“谁啊?”他偷偷摸摸地凑到我边上。
我白他一眼,专心喝汤。阿姨手艺不错,我也很久没有吃到像样的家常饭了,吃了不少。
他见我不答,提醒我:“那是打扫的阿姨,不是我妈。”
他当我傻吗?“你当我智障吗?是你妈的话,我估计被你藏起来了吧。”
“那倒不一定。”他轻哼一声,脚不老实地带着我晃荡起来,“我可能把你送到我妈面前当贡品。”
“你妈也催婚?”
他无奈地摇头:“不同的世界,同一个妈。”
“那你妈会来这里吗?”我警惕地看了眼门,“不会有什么突然袭击之类的吧?”电视剧常这么演,女孩借宿男主家,随后男主妈突然袭击,要么拆散要么撮合的戏码就上演了!他问:“你怕吗?”
我点头。我并没有准备接触他妈妈,毕竟这关系尴尬得很。
韩彻转头问阿姨:“王阿姨,我妈回来了吗?”
我一颗心吊了起来,那阿姨温和地笑笑,说:“本来回来了,昨晚又说转机到澳门玩两天,你关心她就自己打个电话给她。”
“我打过去能听一小时旅游流水账,算了算了,”他打开微信,滑了两下朋友圈,“我就朋友圈看看吧。”
王阿姨又说了几句韩彻爸爸这两天的饮食,韩彻点头说:“这老爷子是要控制控制了,口味太重了,吃药也白搭。”
我听他们交流,咬唇思索半晌,两手扩成小喇叭,附耳低声问:“你们认识?”
他忍俊不禁,也学我低下声来:“我爸妈家的阿姨。”
“那她会告诉你妈妈你家有女人吗?”我声音彻底低成气音,像两人上课偷偷说话。
他示意了下阿姨的方向。“你自己问她啊。”
我摇头道:“算了,我明天就回去了,告诉了也无所谓,反正是你扛着。”
韩彻调侃的神色僵住,问道:“你要回去?”
“是啊,明天礼拜一,我要上班啦!”我总不能在这里久住吧?孤男寡女,每天卿卿我我又没名没分,耽误我找男朋友。我笑眯眯拍拍他的肩,非常猥琐地说:“为了感谢你这两天的豪宅招待,我给你准备了一份小礼物。”
他没注意到我语气的别有用心,反倒一副生气的样子,拔高音调:“你睡了我两天就走了?”
他的声音也太大了吧,都盖过吸尘器了!我捂住他的嘴,蹙眉压着声音回他:“谁睡你了?我没有那个本事!”
他冷嗤一声:“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我又不是医生,我试那玩意干吗!”说到这里,我的笑意又止不住了,推推他,“唉,你不好奇我送你什么吗?”
饭后韩彻改手下人的设计图,我下楼取了个闪送。
韩彻对我挺好的,带我吃喝玩乐,这也就是个男的,且不差钱,如果是个女性朋友,应该直接越级晋升为我此生挚友,仗义到没话说。我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了一个东西聊以报答。
我在他家观察一圈,香水、领带、皮带、电子产品他什么都不缺,我买了也不一定达到他的水准,于是乎,本人另辟蹊径,简直了,我都为自己的机智叫绝。
韩彻说去过医院,吃过药,看过心理医生,但不一定试过我大中国的药酒!我同事的爸爸开计生用品店,同时经营某副业。她在饭桌上讲男客人的趣事时,我完全没想过会有一天找她帮忙,她也没想到我来M市没多久就能支持她家生意。
我兴奋地把药酒从盒子里取出,是个透明玻璃瓶,里面泡了牛鞭、羊鞭、鹿茸一堆黑乎乎的东西,我拧开盖子闻了闻,浓浓的老白酒味道。
我倒了一杯殷勤地敲开书房门,韩彻正在用CAD软件画图,但并不专心,上面还铺了QQ界面,见我来也没个好脸色,说:“干吗?”
我噘嘴道:“你对客人这么凶?”
“客人会这么忘恩负义,说走就走?”
“这房子又不是我的,可不就是说走就走吗?”我绝对说不过他,所以在他再次张嘴反击之前,我马上用杯子堵住了他的嘴,为了提高口感,我加了冰块,为了加强视觉,我用了威士忌杯。
我期待地看着他,这酒应该很不错。韩彻估计没想到这是酒,抿了一口,推到一边不肯再喝。
我哄他:“喝嘛喝嘛,喝了就开心啦。”同事说每天饭后一小时喝一杯。我算了算时间,差不多。
他狐疑:“这什么啊?”
我一字一句揭晓谜底:“这是补酒!”
韩彻愣了一下,幽幽将目光再次投向那杯酒,发现有不明杂质,反应过来,气得脚下一蹬,转椅极速后退撞向墙面,指着酒吼道:“林吻!你给我喝壮阳酒?”
壮阳酒?怎么听起来这么猥琐?
“也不是这个名字吧,反正是药酒,男人喝了很好的。”我同事说这个会慢慢改善男性某方面,长期喝效果很好。当然,我知道不一定真的有用,可这是一份心意。
韩彻的反应像喝了鹤顶红一样,卡着喉咙拼命咳嗽。“不行,我难受。”他飞快灌了半瓶矿泉水,精神肉眼可见地萎靡了下来。
我看他表演,翻了个白眼。“没毒,别演了,给你喝之前我偷尝了一口,就是酒。”
他无语地摇头道:“你是男人吗?”
“那人家喝了是雄起,你怎么反着演呢?”真想打他,他辜负了我的一千块钱。
他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眸中闪动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情绪。“我在你眼里这么失败?需要喝这个?”
我语塞,这人提起这茬一会儿骄傲一会儿悲伤,我摸不准,只知道此时此刻戳到了他痛处。
他起身逼得我连连后退,两手一撑将我困在臂间,冷笑地问我:“怎么,你是想我喝了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