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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亞唐詩學書系》總序

唐詩審美特點的呈現和典範意義的形成是一個動態的歷史過程。從唐宋以至現代,人們對唐詩性能和意義的理解不斷發生變化,從而賦予唐詩以永恒的生命活力。千餘年來編選、賞讀和評論唐詩的經驗及其豐厚成果,成爲唐詩學研究的富礦。二十世紀八十年代,上海師範大學陳伯海教授在《唐代文學研究》第一輯刊發《唐詩學史之一瞥》長文,首倡“唐詩學”研究,並率上海師大學術團隊啓動“唐詩學建設工程”。歷經三十年,經三代人努力,陳先生主編的“唐詩學書系”八種,包括《唐詩書目總録》《唐詩總集纂要》《唐詩匯評》《唐詩論評類編》《唐詩學文獻集粹》《唐詩學引論》《意象藝術與唐詩》《唐詩學史稿》,近九百萬字,於2014—2016年間出版。“書系”通過目録、史料和理論的組合,揭示了一條從目録學入手,經史料學奠基,再至理論性昇華,終至唐詩學構建的階梯式通道,爲繼續推進學科深入發展提示了可行門徑,亦爲相關學術研究提供了範式。

衆所周知,唐代的政治經濟文化曾領先世界,唐代文明獨領風騷。因此唐詩不僅是中華民族優秀傳統文化的代表,同時也是世界藝術的瑰寶。尤其同處東亞漢文化圈的日本、朝鮮半島、越南等,從七世紀至近代,學唐、崇唐的風氣長盛不衰,唐詩以各種形式廣泛傳播,且被奉爲漢詩創作的典範。

東亞的唐詩接受活動,主要涉及輯校、編選、注解、評論、翻譯與創作等形態,經一代又一代人努力,唐詩文獻增添了極其豐富的新資料。研究者們通過校勘和整理,推出新的校本;通過注釋與考證,提供各種注本;爲方便閲讀和傳播,出版許多選本、譯著與講義;通過品賞和研習,撰寫豐富的論評文字;通過模仿和借鑒,留下大量帶有唐詩影跡的漢詩。唐詩在東亞的傳播和接受,不僅擴大和深化了唐詩的既有傳統,顯示出唐詩的深厚内涵和巨大魅力,亦彙聚了豐富的審美經驗,傳遞出不同國家地區、不同時代的文化信息,甚至影響到東亞各民族傳統的承繼和新變,極大地推動了東亞文明的歷史進程。因此,有必要在國内外學界已經取得不凡成就的基礎上,繼續推進東亞唐詩學文獻整理與研究。

日本最古的漢籍目録是九世紀藤原佐世所編《日本國見在書目》,其間即已收録唐太宗、王勃、王維、李白、白居易等十多位唐人詩集。江户時代竺顯常曾述唐詩東傳盛況,提及當時遣唐使、留學生與詩人墨客摩肩接踵,靠心記筆録等方式,紛紛將唐詩傳入日本 [1] 。根據《内閣書目》《聚奎書院總目册》《新書院守册》等越南阮朝官方書院目録記載,至少有六十種以上唐人詩文别集和總集傳入越南。日、韓、越等國還藏有頗多唐人詩集的異域印本和抄本,有些在輯佚、辨僞和校勘方面做了富有成效的工作。

唐詩的編集始於唐代,主要爲保存詩作;而後世搜輯、整理、編纂唐人詩集所進行的補正、辨僞和汰選等工作,就進入唐詩接受的範圍。

數量衆多的唐詩典籍,經古代東亞各國漢學家依多種善本進行過校勘整理,顯得尤爲珍貴。芥川丹邱重校《王勃集》,皆川願輯校《王昌齡詩集》,山脅重顯整理《分類補注李太白詩》,那波道圓輯校《白氏文集》,後藤松陰校勘《三體詩》等,皆有重要文獻價值。如淀上菊隱訓點《岑嘉州詩集》,乃以唐代杜確所編爲依據,參以明代李本芳、許自昌校本,“對映同異,並存無遺” [2] 。而朝鮮世宗不滿意王伯大音釋的《朱文公校昌黎先生集》和魏仲舉輯注的《五百家注昌黎先生集》,遂命集賢殿學士崔萬理等重修《朱文公校昌黎先生集》,這類編校、輯佚成果,爲後人編集唐詩提供了極大便利,也成爲後世整理唐詩的重要文獻基礎。

選唐詩是東亞“選學”中最爲發達的分支之一。大體而言,每一唐詩選本都貫穿著選家的審美趣味、詩學觀念和價值取向。這既體現在選詩的相對範圍、數量比例與風格面貌等客觀展示中,亦表露於選本的序跋凡例、圈點批注及其他相關主觀評説裏。大多選家學殖深厚,創作經驗豐富,即便引用和借鑒中國學者的意見,仍有自己的判斷和選擇。他們發掘每首詩潛藏的生命意趣、文化信息、風格特徵及典型法則,使得這些選本具有獨特的詩學批評和文學理論價值,從而拓展了唐詩的美學藴涵和文化意義。各選本之間淵源有自,顯示出清晰的理論脈絡和學術統緒,便於我們把握古代東亞詩學觀念與學術思潮的變遷。而一個選本流播的範圍和時間,很能説明它所代表的詩學思想在社會上産生影響的程度。據江村北海《日本詩史》介紹,平安時期“言詩者莫不尸祝元白”;五山文學時期,周弼《三體詩》備受歡迎,以寺院禪僧爲主的詩人群體確立新的漢詩接受範式,僧林詩人多師法晚唐;江户前期,多學杜甫、韓愈;至中期,李攀龍《唐詩選》大行於世,舉世以盛唐爲正鵠;而後詩風轉而宗宋,蔡正孫《唐宋千家聯珠詩格》廣受歡迎 [3] 。以此爲演變主綫,圍繞範型選本又編纂諸多與此關聯的唐詩選本。如李攀龍《唐詩選》,户崎允明贊其眼光精當,將唐人好詩盡括其中。所謂孩童能言、鄉人誦習 [4] ,足見明代格調論唐詩觀在日本社會的影響力。而所有這一切,又有著豐富的文化内涵,折射出不同時期哲學思潮和人文精神的消長與更迭,爲我們瞭解和認識東亞文學與文化思想的嬗變提供了很好的視角。

在初級閲讀階段,爲便於讀者順利理解文本,注解和翻譯無疑是重要手段。日本和朝鮮半島進入十四世紀後,注釋唐詩愈形發達,不僅唐人别集有注,一些通俗的唐詩選本亦加入注文,注釋已成閲讀和研究唐詩的重要方式。朝鮮時代世宗曾命集賢殿文臣編注杜甫詩,遂成《纂注分類杜詩》。這是今傳朝鮮第一部官修杜詩注本,此後多次重印,影響深遠。像熊谷立閑《三體詩備考大成》這樣集成式的選注本,材料富贍,引用不少國内已佚或罕見之古籍,文獻價值頗高。越南現存有唐詩選本《韓聲解頤新集》,既有漢文注解,又有喃字譯文,生動地展現了唐詩在越南民間流傳的獨特文獻樣貌。

“釋”爲闡發詩意。久保天隨著《唐詩選新釋》,就李攀龍《唐詩選》逐首按“題意”“自解”“詩意”詳細釋義,體現了釋者的詩學思想。“箋”重在指明語詞和典故出處,既有助於讀者理解詩意,且能將相關詩句與語典所出之語境聯起來,從而增添新的意涵。户崎允明撰《唐詩選箋注》,注疏嚴謹,取材豐富,引用三百餘種古籍,爲後世研究提供不少重要文獻資料。“解”重在分析結構層次,往往涉及整首詩意,體現解説者的審美情趣和閲讀經驗。葛西因是編撰《通俗唐詩解》,通過對百首唐人律詩的具體解説,在金聖歎評點的基礎上探究唐詩“秘法”,從而改變江户晚期宗宋抑唐的審美風尚。朝鮮詩人李植在仁祖朝完成《纂注杜詩澤風堂批解》,考辨舊注,發掘意涵,分析結構,闡明句法,這是朝鮮文士所纂首部批解杜詩的選本,在朝鮮半島漢文學史上極具影響。諸多講義則具串解性質。如《唐詩選講釋》,根據千葉芸閣口述,按體分列,並參考中日諸家注解整理編集而成,系統解析所選詩作。越南阮朝皇室詩人的傑出代表阮綿審,編有以中國古代詩歌爲選録對象的《歷代詩選》十七卷,其中卷七至卷十爲唐詩選。是書在每首詩後皆附有精辟的評點,不僅體現阮綿審的漢語詩學修養和文學態度,亦反映出中國古代詩學理論,尤其與唐詩相關的詩歌評論對越南詩人的深刻影響。

將唐詩譯成本民族語言並進行解説,正是日、韓、越等國廣泛傳播唐詩的有效途徑。如朝鮮成宗曾命柳允謙等注譯杜詩,撰成《分類杜工部詩諺解》。時人金訢序曰:杜甫詩詞嚴義密,學者難以通曉,閣臣受命後,“雜采先儒之語,逐句略疏,間亦附以己意;又以諺字譯其辭,俚語解其義” [5] 。杜詩由此更易被本國讀者理解和接受。日本服部南郭的《唐詩選國字解》爲今存第一部用日文翻譯解説的唐詩選本,此後類似譯注本層出不窮。而據越南學者阮廣恂研究,越南最早的唐詩譯作見於十五世紀末的《洪德國音詩集》,其中有5首爲唐詩喃文譯作 [6] ;十六到十九世紀末期,喃譯唐詩者漸多,具有代表性的喃字唐詩選本主要有陳高昌譯《唐詩合選五言律解音》,東山居士校《唐詩絶句演歌》等,其間不僅體現了接受主體的唐詩觀,也顯現出與接受對象的互動關係。爲使唐詩在用本民族語言表達時能呈現出更好效果,譯者不免運用增譯、減譯、轉義等方法,對唐詩文本進行解構與重構;而對文本語詞的對應選擇和語言結構的重新組織,也必定注入譯者的審美思維,詩歌文本的審美功能由此愈益豐富。這其間就存有大量關於唐詩接受的學理信息。

對唐詩進行評説和論析,則由感覺閲讀的期待視野進入反思性闡釋階段,更多地指向詩作整體思想内涵和藝術風貌。例如森槐南著《唐詩選評釋》,不僅對所選唐詩逐一釋解,同時有意發掘每首詩潛藏的體式特徵及典型法則。其弟子野口寧齋撰《三體詩評釋》,常引發詩歌史上重要話題加以討論,由此建構其唐詩觀。此兩書審美指向和邏輯體系明晰,在十九世紀末到二十世紀初的日本漢學界頗受重視。

東亞各國詩話豐富,日本江户時期和朝鮮半島的朝鮮時代詩話創作尤盛,均超百部,其中存有不少頗有價值的唐詩論評資料。日本今存首部詩話即五山文學開山之祖虎關師煉所著《濟北詩話》,書中評論李白、杜甫、王維、韓愈、韋應物、“大曆十才子”等唐代詩人詩作,有對舊注的質疑和糾正,有對詩作的賞讀和評價,有對詩句來源和影響的發蒙,也有對詩歌格律與詩人才氣關係的討論。朝鮮半島首部以“詩話”命名者乃徐居正《東人詩話》,其品評韓國漢詩,常引李白、王昌齡、杜甫、韓愈等人詩歌爲參照,從中透露其唐詩觀念。古代越南詩話現僅存阮綿審《倉山詩話》,其間從聲律、詩風、句法、審美旨趣等角度論及李白、杜甫、王維等8人詩作,體現了作者尊崇唐音的詩學觀,亦頗具參考價值 [7]

此外,在東亞數量可觀的詩文集和史籍、類書、筆記小説、行紀等其他各類文獻中,亦多見唐詩論評資料,有些評論雖以本土詩人詩作爲核心,卻常有關於唐詩的真知灼見。如朝鮮朝許筠的文集《惺所覆瓿稿》,不僅收有論及唐詩的長文《詩辨》,且收録《唐詩選序》《題唐絶選删序》等頗有深度的評唐詩序文。甚至在越南六八體演歌集中,亦留下關於唐詩的評述,如范少游《國音詞調序》云:“至於正氣演歌,寫孤臣之幽操;歸來度曲,傳處士之高風。進酒傾醉客之豪,水潮志漁翁之信。田家雜興,儲光羲之逸韻;春江月夜,張若虚之豔辭。” [8] 越南阮朝學者潘輝注所編《歷朝憲章類志》等書,亦保存不少古代越南學者評論唐詩的資料。總體上看,即便精通漢文、漢文化的學者,在評論唐詩時也會依憑自身積累的先在知識,其經驗背景中的地域文化必然導致理解上的個性差異,從而賦予唐詩新的美學内涵。

就這樣,注、釋、箋、解、講、譯、評結爲一體,形成東亞穩定的唐詩解釋學系統,其間有著各國學者大量獨特見解,即便引用和借鑒中國學者的意見,仍有其本土學者的判斷和選擇,顯示唐詩豐富意義的生成既爲動態的歷史過程,也是跨文化的空間集合。

除作爲提升國民素養的文化讀物和深入學術研究的文學經典外,唐詩多被作爲詩歌範式供詩人效法。不同時期東亞詩人面對唐詩,都會作出各自的文化解讀與範型選擇。古代越南詩人以創作格律詩爲主,自然受到唐詩影響。因此阮綿寯説:“第唐必至盛唐,盛唐必至王杜,而後美善兼焉。乃清王阮亭尚書偏重右丞,故取表聖滄浪之談,而著於《唐賢三昧》;沈歸愚尚書又偏重少陵,故謂千古讓渠獨步,而詳於《唐詩别裁》等書。吾則兼之,不敢偏袒,而自有我用我法者在也。何則?蓋舂容清雅爲王,高深雄闊爲杜,是各胸襟相别者。時而可杜,杜之;可王,王之。” [9] 朝鮮時期南龍翼曾自述學詩方法,稱五律學王維,七律學劉長卿,五絶學崔國輔,七絶學李商隱,五古學韋應物,七古則學岑參。 [10] 諸如此類的評述,呈現不同詩人對唐詩經典的取向和仿作範型的差異。每當漢詩創作出現偏差,人們又往往引唐詩以矯時弊。日本江户時期廣瀨淡窗指出,正德、享保年間詩有格律聲調而無性情,天明以後詩以性情爲主卻忽視聲律,因此他提議應體味唐人的温腴、李白的飄逸、杜甫的沉鬱、王孟韋柳的清微淡遠,特别重視唐詩對日本詩人藝術素養的涵育功能。朝鮮時期李睟光指出“近世之弊”在用事過多,近於剽竊。於是他建議學“專主意興”的唐詩以救之 [11] 。而學唐詩寫就的作品,終歸存有或隱或顯的唐詩影跡,藴藏著豐富的唐詩學資源,有待發掘和總結。

唐詩以多種方式廣泛傳播,導致東亞各國讀者或在潛移默化中接受薰陶,或在創作時有意模仿,唐詩的形和神早已融入其本土文化建構的血脈之中,這無疑大大强化了漢文化圈的共同屬性。但唐詩作爲一種審美範式、一種文化象徵,在東亞各國傳播和接受中亦並非單向輸出,而是多重主體在不同歷史語境中不斷對話、調適與創新的結果,由此而形成富有特色的“東亞唐詩學”傳統。這一傳統不僅承載著中華文化的精髓,更在日、韓、越等國的本土化重構中,催生出多元共生的詩學體系,深刻地影響著東亞各國文學與文化的發展走向,極大地推動了東亞文明的歷史進程。因此,突破中國唐詩學史料的局限,將視野拓展至整個東亞,當更能顯示唐詩藝術的典範性、唐詩意義的豐富性及其文化精神的完整性。

本團隊嘗試依陳伯海先生創立的唐詩學研究範式,先廣泛查考日、韓等國相關書目文獻,掌握從事東亞唐詩學建設所需資料範圍,並對其中重要書籍及其版本形成基本概念;由此再進行東亞唐詩接受史料學編纂,即搜采各國古代有關唐詩的代表性選本、論評、創作和研究資料進行整理,編次成帙;最後在充分掌握史料的基礎上,加以理論性探討和總結,就東亞各國唐詩學的基本内容、結構體系、演進脈絡等作出論析。至2018年,在學界專家鼓勵下,“東亞唐詩學文獻整理與研究”課題獲立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按規劃,“東亞唐詩學書系”將包括東亞唐詩學的書目文獻、選本叢刊、論評選粹及研究專書等系列,以期形成能初步體現東亞文明的唐詩學文獻整理及研究成果。希望能爲今天的唐詩研究提供新的基礎材料和理論參考,亦爲東亞命運共同體建設提供可資借鑒的歷史文化資源。

但這顯然是一個宏大而富有挑戰性的目標。爲此,我們誠邀一批中日韓越高水平學者加盟團隊,合作開展東亞唐詩學研究;並在中國唐代文學學會指導下,服務東亞唐詩學研究會,持續舉辦東亞唐詩學國際學術研討會、東亞唐詩學青年學者論壇、東亞唐詩學講壇,組織出版《東亞唐詩學研究》輯刊,創建“唐詩學研究”公衆號等,期望通過學術共同體建設,藉助國内外力量,與學界同仁一起推進相關研究,努力開拓唐詩學學科更廣闊的發展前景。

查清華
2023年5月於上海師範大學唐詩學研究中心


[1] 竺顯常《全唐詩逸舊序》,載河世寧輯《全唐詩逸》,江湖詩社藏日本文化元年(1804)春版,第1頁。

[2] 淀上菊隱《岑嘉州詩集識語》,載《岑嘉州詩集》,日本寬保元年(1741)水玉堂刻本,第4頁。

[3] 江村北海《日本詩史》,載池田四郎次郎編《日本詩話叢書》第一卷,文會堂書店1920—1922年,第174、204、114頁。

[4] 户崎允明《唐詩選餘言題識》,載《唐詩選餘言》,安永七年(1778)序刻本,第1頁。

[5] 金訢《翻譯杜詩序》,載《顔樂堂集》卷二,《韓國文集叢刊》第15册,景仁文化社1996年,第241頁。

[6] 詳見黎氏玄莊《唐詩翻譯與越南詩歌體裁之形成與發展》,華東師範大學博士學位論文,2014。

[7] 劉玉珺《中國詩學南傳視野下的〈倉山詩話〉考論》,《域外漢籍研究集刊》2023年第1輯。

[8] 范少游《國音詞調》,越南漢喃研究院所藏AB.595號抄本。

[9] 阮綿寯《雅堂詩集》自序,越南漢喃研究院所藏VHb.7刻本。

[10] 南龍翼《壺谷詩話》,載蔡美花、趙季主編:《韓國詩話全編校注》第3册,人民文學出版社2012年,第2194—2195頁。

[11] 李睟光《芝峰類説》,載蔡美花、趙季主編:《韓國詩話全編校注》第2册,第1047頁。 6nOjGR5y0ckvorduBu/F4CSNcQIewncnjkBac2T/wayAAtMrtyXkK0rtmT/ccNM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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