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ene 2
后外结环四周跳首次成功

2016—2017年

赛季前半段

2016—2017年赛季首站的秋季经典赛中，羽生结弦在短节目中完成了国际滑联公认的正式比赛中首个成功的后外结环四周跳。在稳定落冰之后，紧接着的后内结环四周跳跳空变成了一周跳，并在接下来的后外点冰三周跳中摔倒，最终以88.30分收场。羽生冷静地总结道：

“虽然史上首次后外结环四周跳值得成为新闻头条，但我并不在乎这个跳跃是否开创历史。事实上，直到今天早上，我都没有意识到这是‘首次’。别人都已经完成了勾手四周跳，所以难度更低的后外结环四周跳即使拿到这个‘首次’，我也高兴不起来。

“抛开新节目的因素不谈，最让我懊恼的是没能完美地呈现整套节目。我觉得那个失误的后内结环跳本可以做得更细致，而且后外结环跳本身还有进步的空间。我的目标是GOE（执行分）＋3（当时规则下GOE的最高分）的后外结环跳，以及几乎能够获得所有GOE加分的表现。或许正是因为对完成的后外结环四周跳和三周半跳（阿克塞尔三周跳）没有真正感到满足，所以才并不因此感到快乐吧。”

次日的自由滑，羽生精准地完成了开场的后外结环四周跳和紧接着的后内结环四周跳。之后的联合旋转和接续步也在安静的旋律中行云流水地完成，展现了让观众能够感受到“原来他想要在这首曲子中展现这些”的滑行。尤其接在舞步之后的后内点冰三周跳，几乎和舞步融为一体。

然而，包含之后的联跳在内的两个四周跳和三周半跳连连出现失误，包括最后的勾手三周跳在内，一共摔了两次。虽然以260.57分的总成绩获得冠军，但结束时明显力不从心。

即便如此，羽生依然露出了轻松的表情。

“这一次，我专注于一步步打磨步法和旋转的定级。我非常喜欢 Hope & Legacy 这首曲子。尽管在表演滑之外，我很难全身心投入演绎，但这次从音乐的前半段开始，我就努力跟随旋律的节奏，沉浸其中，享受每一个滑行的瞬间。

“如大家所见，我确实感觉相当疲惫。这次无论在短节目还是自由滑中，我都非常注重步法，觉得自己把感情完全融入步法里了。同时我也对每一次的表现、身体语言及上半身的动作和流畅性做到了精确控制。尽管如此，在呼吸技巧上似乎还有提升空间。有时会专注于跳跃动作的练习，但我清楚地意识到，无论步法还是旋转，都需要更多的练习，以达到更高的水平。”

发现问题、正视问题，这一直是羽生的习惯。面对四周跳数量增加到四个而带来的挑战，他甚至显得跃跃欲试。他还饶有兴致地提到了同期在日本举行的日本公开赛上，宇野昌磨和西班牙选手哈维尔·费尔南德兹的成绩。

“四个四周跳确实很累人，不过虽然辛苦，但滑起来却充满乐趣，让人热血沸腾。在日本公开赛上，昌磨得了198.00分，哈维尔的表现也非常精彩。与之相比，我对自己的表现感到有些失望。但这份惭愧之情并不等同于‘挫败感’……表面上是负面的，内心却并未将其视为负面的……就像我现在无法抑制住微笑，急切地想要回到练习中，渴望在下一场比赛中实现质的飞跃，而不仅仅是小步前进。我得滑出让大家惊叹‘这才是我们期待的羽生结弦’的节目。我会怀着愉悦的心情投入练习。”

在连续刷新世界纪录的上个赛季，羽生的表情强烈地透露出对新挑战充满期待。

然而，满怀斗志参加加拿大站的羽生，成绩却与其心情背道而驰。在短节目中，前半段的后外结环四周跳被降级，且原计划联跳中的后内结环四周跳只完成了三周，最终以79.65分排名第四。赛后他反思道：“可能是6分钟练习太顺利了，反而在比赛中紧张得失误连连。”

在立誓雪耻的自由滑中，羽生结弦在起始的后外结环四周跳时不幸摔倒。尽管随后通过后内结环四周跳稳定了局面，但在后半段尝试的后内结环四周跳加后外点冰三周跳却变成两周跳加三周跳的组合，再次失误。即便如此，其他环节的出色表现依旧使他在自由滑中以183.41分名列第一。总分以3.89分之差位居加拿大选手陈伟群之后，获得第二名。

在秋季经典赛中，主要的失误出现在后半段以后内结环跳起跳的联跳上，其他几个跳跃发挥得都不错。采访时羽生遗憾地表示：“虽然也有克服困难的成就感，但遗憾和不甘心占了90%。”

第二天接受群访时，羽生谈到自己的武器——跳跃前后的衔接与音乐节奏的契合，在讨论四个四周跳的构成时露出笑容，“似乎看到了一点曙光”。

“对我来说，大奖赛第一站就能看到希望，是非常宝贵的经历。去年这场比赛，短节目有两个跳跃被判无效，自由滑后半段的四周跳落冰时手触冰。相比之下，这次后半段明显更稳定了……我觉得自己的每一次跳跃都很细腻，也成功地将情感与曲目融为一体。从这个角度来看，这次比赛确实是个‘顺利的开始’。”

此外，在诠释 Let's Go Crazy 这一曲目时，羽生在研究歌词的过程中也有所感悟。

“在查阅普林斯的资料时，有句话让我印象深刻：‘失败能让你看清通往成功之路。’如果只看去年（刷新世界纪录）的NHK杯和大奖赛总决赛的表现，大家可能会觉得我滑得非常完美。但一直关注我的人都知道，我很少能做到完全零失误。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一直在挑战中前行，即便跌倒也会积极寻找变得更强大的方法。因为我始终相信没有什么是‘极限’，所以普林斯的这句话让我很有共鸣。”

在积极传递正能量的同时，这次比赛羽生还尝试了一套不同风格的节目，让内心的热情略作休整，静心感受自己的内心世界。这就是他的新表演滑 Notte Stellata （《星降之夜》）。3月的世锦赛结束后，塔提亚娜·塔拉索娃找到羽生，希望他能表演这首由意大利歌手组合IL Volo演唱的曲子 Notte Stellata （The Swan）。

“在东日本大地震的赛季，我滑了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那个节目也成为我坚持滑冰的一个转折点。这次的曲目与《天鹅湖》主题相呼应，深深地触动了我，唤起了我内心深处的情感。

“第一次听到这首曲子时，那种雄伟大气中夹杂着的细腻柔和，给人一种非常圆满的感觉。我觉得自己应该能融入其中，但也希望通过演绎，让大家看到那次灾难后我的成长，哪怕只是一点点。当年我选了黑色的服装，营造出一种较为阴郁的氛围，试图表达出‘即将展翅高飞’的决心。那套节目是在拾起过往，拾取记忆。这一次，我希望将这些经历温柔地包裹起来，展现出坚定向前的形象。

“节目中最后的大幅度阿克塞尔跳，虽然只是被称为延迟阿克塞尔的一周跳，但我在平时一直有在练习。编舞师大卫·威尔逊对此给予了高度的评价，并鼓励我‘一定要试试’。这套节目里的每个元素都环环相扣，跳跃不只是展示技术，更成为表达乐曲内涵的一部分。”

这套节目和上赛季编排的《天地安魂曲》一起，成为羽生结弦的两套标志性表演滑。

在连续几场不太满意的表现后，羽生在大奖赛第二站NHK杯（札幌）上，终于开始找到新节目的感觉。

在短节目中，后外结环四周跳的步法滑出，略有踉跄，但落冰后流畅地衔接到大一字，之后的几个衔接动作也凭借完美的滑行技术获得高分，最终得到103.89分。

在自由滑中，后半段的后内结环四周跳摔倒，而在随后的三个跳组成的联跳中，最后一个后内结环跳出现失误，仅完成了两周跳。尽管如此，得益于前半段包括后外结环四周跳在内的两个稳定的四周跳，最终获得197.58分。这次比赛，羽生以总分301.47分获得第一名，时隔许久总分再次超过300分，与美国选手陈巍一同晋级总决赛。

“去年获得的超300分有320分（322.40，NHK杯）和330分（330.43，大奖赛总决赛），与这些成绩相比，301分虽然略低，但这终究是在短节目和自由滑都有失误的情况下实现的超300分。更重要的是，在滑冰过程中，我感受到了极大的乐趣。去年的超300分成绩让我非常欣喜，但这次更多的是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当然，内心也有追求完美的执念。比如，既然短节目破百，总分就该上300分……总之，五味杂陈，所以超300分出来那刻，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冷静反思，自由滑其实还有很多不足。

“表现力不够，滑行、步法、跳跃都有欠缺。设计这套节目时，从选曲到编排都在考虑整体效果。所以我希望能更深入地诠释它，能滑到让人感受到我的呼吸节奏的程度。”

因此，这次突破300分，让羽生感觉“终于打下了一个基础”。

“在加拿大站时，我觉得基础全面崩塌了。虽然上一场比赛中也完成了后外结环四周跳，但这次感觉完全不同。也许是在日本比赛的缘故吧，我更能感受到观众的情绪，表现欲也变得更强。从这个角度来看，不光是这个赛季，放眼整个滑冰生涯，我觉得自己都有了一些成长。”

在这次比赛中，羽生时不时会提到“与观众联结”这个主题。特别是短节目 Let's Go Crazy 中，融入了和大家一起狂欢的舞蹈动作，更像是一种与大家共同表演的尝试。虽然一开始后外结环四周跳的步法有些许瑕疵，但紧接着的滑行和表演完美传达了这一理念。

“跟上赛季不一样，这个节目节奏超级快，不光考验滑行技巧，更是对表现力的挑战。我觉得在这方面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可能正是骨子里的那股冲劲儿，成了我的一大武器。所以，我想继续打磨这种特质和气势，让它成为表演的最大优势。”

相比活力十足的短节目，自由滑更像是一个描绘大自然之美的静谧乐章。通过演绎这两个风格迥异的节目，“尽管观众在一场比赛中可能无法同时欣赏到两种风格，但裁判能看到我的多面性。我希望通过自己的滑冰，给人一种‘简直判若两人’的强烈反差感”。羽生表露出了自己的雄心壮志。

“我觉得这次比赛得分超过300分固然让人开心，但更重要的是，终于能够真正享受这两套节目本身，并且和观众建立了更紧密的联系。这个赛季，我想方设法地在训练中吸引观众的目光。不过蟋蟀俱乐部没有观众席，这就给实践带来了不小的挑战。跟观众互动这方面，以前确实没怎么考虑过，对我来说算是个不小的挑战。能在日本的赛场上做到这一点，感觉真的太棒了。”

回想起之前在加拿大站的状态，“悔恨占了九成，成就感只占了一成”。但这一次——“四成遗憾，四成松了口气，还有两成是快乐。”羽生笑着说。

“毕竟表现还达不到我心目中的完美，还有很多地方需要改进。况且无论处于什么状态，低落还是紧张，我都希望能够赢得比赛，与观众建立深刻的联系，并享受滑冰带来的快乐。这是接下来训练的目标。”

对于即将到来的大奖赛总决赛，羽生充满了憧憬。

在法国马赛举行的大奖赛总决赛中，羽生以第三名的成绩晋级，落后于在俄罗斯站和次周的法国站上夺冠的哈维尔·费尔南德兹，以及在加拿大站和中国站上夺冠的陈伟群。这次的大赛关系到是否能实现男女选手史上首次四连冠。他的目标是进一步完善在NHK杯上已经显现出巨大潜力的两套节目。

在比赛前一天的公开练习中，尽管跳跃状态略有起伏，但到了12月8日短节目比赛当天，羽生已经做出了明显的调整。上午的公开练习中，合乐时的所有跳跃都表现得无懈可击，蹲踞旋转后展示的步法也是情绪饱满的完美滑行。然而，在比赛前的6分钟练习中，他遇到了一些困难。后外结环四周跳连续尝试四次都未能成功，直到最后一刻才终于稳定发挥。

正式比赛中，羽生的第一个后外结环四周跳因为一种“在练习中从未遇到过的”、突然顿住的落冰方式而被扣除1.03分。但从中段开始，他重新找回了状态，将饱含感情的滑行完美地呈现了出来。

“紧张得不得了，好久没有手脚发抖成这样了。第一个后外结环跳真的跳得巨难看，但我觉得和NHK杯时相比还是有点进步的，这多少让我放松了一些。要是那一跳特别完美的话，搞不好我会因为‘必须保持零失误’的压力更紧张，所以那个跳跃反倒在某种程度上帮我卸下了压力。从那之后，伴随着欢快的节奏和歌词……整个会场的气氛一下子被点燃。我真切地感受到，这套节目是在观众的欢呼和掌声中一起完成的。”

在6分钟练习中，羽生经历了久违的状态不佳，心里也觉得“不妙”。罪魁祸首就是紧张。他在等待上场的间隙分析了一下紧张的来源。

“大奖赛总决赛本身就存在一定的压力。再加上今天上午的公开练习特别顺利，可能也是原因之一吧。昨天糟透了，但今天上午的练习出乎意料地好。我觉得这些因素可能都加剧了紧张情绪。”

谈到短节目 Let's Go Crazy 时，羽生表示，这让他有种在多伦多蟋蟀俱乐部滑冰时的感觉，就像“站在音乐会或演唱会的舞台上，化身为一位摇滚明星”一样。

从这个角度来说，这是一个“没有观众就无法呈现的节目”。在与观众的互动以及距离感方面，羽生在NHK杯上的表现让他自己也感到满意，有种突破自我的感觉。

正因为如此，在节目的最后，羽生加入了一些激发观众情绪的动作，他笑着说“那些都是即兴发挥”，还说“这让我能够更加享受地完成表演”。尽管后外结环四周跳出现了失误，但其他两个跳跃获得了高分，旋转和步法也都达到了4级。羽生以106.53分的成绩领先第二名的陈伟群6.77分，向着四连冠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然而，10日的自由滑却留下了些许遗憾。羽生第四位出场，在他之前，陈巍完成了三种四个四周跳并获得197.55分，第一个出场的宇野昌磨也以195.69分紧随其后。

羽生稳定发挥，完成了开场的后外结环四周跳，随后轻松地跳出了后内结环四周跳，接着是行云流水般的旋转、步法和后内点冰三周跳。但是，在跳前天公开练习中失误过的后半段的后内结环四周跳时，羽生不幸摔倒。紧接着的单个后外点冰四周跳的落冰也不太理想。本来在三周半跳后面，他打算再接一个后外点冰两周跳，但临时改成后外点冰三周跳来补救。然而第二个三周半跳落冰还是有些混乱，虽然实现了联跳，但其中的后外结环跳被降级，后内结环三周跳也仅跳了两周。最后的勾手三周跳更是变成了一周跳，失误接二连三。

最终，自由滑只获得了187.37分。总分293.90分，虽然实现了四连冠，但羽生内心对于自己的表现却难以满意。

“老实说，自由滑只拿到第三名确实让人难以接受。和发挥得还不错的短节目相比，自由滑在最后关头频频失误给人的印象太差了。这次比赛对我来说，从头到尾都充满了反省和不足。”

尽管如此，他还是因为短节目那样沉浸在音乐与滑冰的世界中的表现而获得了高度评价。

“当然，和短节目不同，自由滑不是能让大家不断互动或者引发热烈掌声的节目。但我确实能深切地感受到大家的目光，甚至有观众在我跳跃的瞬间为我祈祷。正是因为有了大家的支持，我才能在感受幸福的同时，尽情享受滑冰的乐趣。”

这是一个以宁静淡然的方式表达个人情绪的节目。由于缺乏明显的强音来引导跳跃，增加了表演的难度。从上赛季的一个四周跳和两个以三周半跳起跳的联跳，升级到现在包含两个四周跳和两个三周半跳的构成，后半段的难度明显加大，完美完成这些技术动作的难度也随之提高。

“坦白说，从上赛季世锦赛开始，后半段的后内结环四周跳几乎就没成功过，我在反思自己对待这个跳跃的态度是不是还不够严谨。感觉上它和前半段的跳跃没什么区别，但究竟是该进一步磨炼我的感觉，让它接近一开始的后内结环四周跳的水平，还是彻底改变思路，把它当成一个全新的四周跳？接下来，我会尝试一下这些想法。不过，后内结环四周跳和后外点冰四周跳是我非常有自信的跳跃，关于如何在曲目后半段编排这些跳跃，还需要好好思考，也希望能听取更多意见。”

对于总决赛四连冠的成就，羽生表示“非常自豪”。

“正是通过参加这样的比赛并取得胜利，让我每次都深感，今后必须更加努力。”

“与其说在比赛中达到巅峰状态，倒不如说是通过一次次比赛来提升状态，适应比赛节奏。当然，并不是每年都能在总决赛中滑出完美的节目，去年在NHK杯和总决赛中，短节目和自由滑都发挥得很好，这在我的滑冰生涯中还是头一次。所以从这个角度讲，我对自己现在的状态还是挺有信心的，特别是能稳定发挥三种四周跳，这是很大的收获。

“至于如何达到巅峰状态，我尝试过很多方法，也和布莱恩教练深入讨论过，他希望我能在四大洲赛和世界锦标赛中展现出最佳状态。但我们还有全日本锦标赛，我也想拿到大奖赛总决赛的冠军……其实不管什么比赛我都想赢，这是我的真实想法。所以这次状态有没有达到巅峰先不说，主要是要提高自己的平均水平。能稳定完成三种四周跳，可能已经成为我的底线。”

尽管羽生反复提到“遗憾”，但他坚决表示：“这和因为伤病治疗导致训练推迟无关，也不存在空白期。”但事实上，在真正开始高强度训练之前，他确实经历了四个月的空白期，这无疑影响了他做调整。

“我希望成为独一无二的羽生结弦，所以这个赛季采用了难度更高的编排，但成绩还是没能追平上赛季的最佳表现，这让我很不甘心。不过我觉得这个赛季的尝试还是很有意义的。但回顾赛季前半段，老实说，简直糟糕透了，真的超级不爽。本来在赛季开始前，我打算下赛季再争取完成现在的技术构成，但现在这股不甘的劲儿上来了，我就想着这个赛季后半段一定要搞定它！”

羽生此前曾表示：“我每次尝试新的跳跃组合，通常都要到第二个赛季才能完全掌握。”但如今，他相信自己无论是技术还是心理，都比以前更加成熟了。面对即将到来的奥运会这样的重要赛事，羽生坚定地认为“现在绝不能原地踏步”。他对本赛季后半段的比赛充满了炽热的斗志和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