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十七章 真是便宜她了!
许诺还没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深意,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明亮的光线涌入,门口站着一群人,为首的正是太后和长公主,身后跟着一众目瞪口呆的世家贵女。
所有人都看到了眼前这惊世骇俗的一幕——
形貌昳丽、素来清冷自持的佑安王,衣衫微乱,双颊绯红,正将一名娇小的女子压在榻上,姿态亲密暧昧到了极点。
而浅色锦被上,一滩刺目的血迹,更是让人浮想联翩!
太后瞪大了眼睛,错愕地开口:“逸尘!你……这……”
谢逸尘起身理了理衣襟,对着太后深深一拜,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懊悔。
“母后,儿臣……方才饮了烈酒,酒后失德,污了许姑娘的清白。”
他声线沉稳,一字一句,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儿臣愿意为此事负责,娶她为正妻!”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
就连正在封给自己血脉的许诺也瞠目结舌。
佑安王这话什么意思?
他们方才什么也没做啊!
此时,一瘸一拐赶来的江时瑾,正好将这句石破天惊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他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整个人如遭雷击,僵立在原地。
太后的神色有些不虞,她吩咐宫人将门关上。
殿门“吱呀”一声合拢,将所有探究的视线隔绝在外。
被宫人半请半赶地带了出来,一群人站在廊下,面面相觑,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终于,有人按捺不住,用帕子掩着唇道:“啧啧,这位许医女,当真是好手段。佑安王爷头一回赴宴,人就直接被她弄到床榻上去了。”
话音一落,立刻有人接腔,语气里满是酸溜溜的刻薄:“可不是嘛!从乡野来的丫头,哪能安分做个医女?这下可好,攀上了佑安王这根高枝,哪怕只是个妾,也够她下半辈子吃穿不愁了!”
“妾?你没听见吗?方才王爷亲口说的,要给她正妃之位!”一个穿着鹅黄衫裙的女子拔高了声音,眼里的嫉妒几乎要化为实质,“这下真是山鸡飞上枝头,要变凤凰咯!”
“她也配?!”另一人嗤笑出声,满脸不屑,“一个连出身都拿不出手的野丫头,也敢肖想佑安王正妃的位子?靠这种下三滥的法子爬床,也不嫌腌臜!简直无耻至极!”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嘴上骂得一个比一个难听,可泛红的眼眶和死死绞着手帕的指尖,却暴露了内心深处的艳羡与不甘。
这事闹得这么大,众目睽睽之下,太后就算心里再不情愿,为了皇家的颜面,为了佑安王的名声,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这门亲事。
那可是佑安王谢逸尘啊!
身份尊贵,容貌昳丽,是多少京中贵女梦寐以求的良配。
现在,竟要被这么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贱丫头给抢走了!
真是便宜她了!
沈曼站在人群外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方才离得近,将殿内那衣衫不整、气息交缠的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她怎么也无法相信,那个清冷自持,待人疏离,仿佛不染凡尘的佑安王,竟然……会如此轻易地被一个女人的卑劣手段所惑,失了分寸!
她下意识地在人群中搜寻江时瑾的身影。
他应该亲眼看看,他不择手段想娶来当妾的女人,是如何用卑劣的手段去攀附另一个男人的!
可她扫视一圈,竟没看到江时瑾。
他腿脚不便,莫非还留在先前的亭子里?
沈曼心里憋着一股邪火,提着裙摆,快步朝亭子的方向走去。
穿过月亮门,还未走近亭子,御花园一处假山后,忽然传来一阵压抑的、女子的抽泣声。
她放轻了脚步,悄悄绕了过去,看到了两个人影。
一个是江时瑾,另一个,竟是佑安王身边那个叫白芜的贴身婢女!
只见白芜哭得梨花带雨,声音里满是嫉妒和不甘:“江公子……你们不是说,那杯下了药的酒,是给许诺那个贱人喝的吗?怎么会……怎么会让王爷喝了去?现在王爷和她……和她……”
江时瑾背对着沈曼,看不清表情,但声音里也透着一股深受打击的懊恼:“我……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沈曼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嗡嗡作响。
她原本以为,是许诺那个贱人不知廉耻,费尽心机灌醉了佑安王,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清白被污”的戏码,就为了赖上佑安王,谋个名分。
可如今,他们的对话揭开了一个真相——是江时瑾,伙同佑安王身边的婢女白芜,给许诺下药!
所以,许诺才是今日这场荒唐戏码的受害者,而不惜用上这种阴损的手段,也要得到她的人是……江时瑾!
意识到这一点,沈曼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
一股妒火从她心底最深处翻涌上来,瞬间烧遍了她的四肢百骸。
这个许诺,到底有什么好的?
一个乡野丫头,不仅攀上佑安王这根高枝,还让江时瑾对她念念不忘,甚至不惜用如此龌龊的手段去强求!
真是个祸害!
偏殿内,太后一双历经风霜的眼眸晦暗不明,直直地落在谢逸尘那张清隽却紧绷的脸上。
“逸尘,你要对许姑娘负责,哀家不反对。”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但正妃之位,关乎皇家颜面,不能如此儿戏。这样吧,哀家做主,让你将许姑娘纳为侧妃。在正妃进门前,她便是整个宁颐宫的女主子,也算全了你的心意。”
这话听在长公主耳里,却像一根针扎进了心窝。
侧妃?
若真让那乡野丫头成了侧妃,有了品级,有了身份,日后还怎么拿捏她给瑾儿治腿?
不行,必须把这贱丫头死死踩在脚下,让她翻不了身,只能乖乖听凭他们摆布!
念及此,长公主唇角勾起一抹刻薄的笑意,故作恭敬地开口:“母后,您也太抬举那许姑娘了。她一个来路不明的乡野丫头,连给七弟做个贵妾都嫌脏了宁颐宫的地儿,怎配得上侧妃之位?
依儿臣看,就让她当个通房,或者赏个妾室的名分,已是她天大的福气了。七弟何等尊贵,未来的王妃与侧妃,都必须是身家清白、母族强盛的世家贵女才行!”
话音未落,殿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结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