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十章 他失算了
谢逸尘神色骤然变冷:“有什么话是本王不能听的吗?”
江时瑾喉结微动,犹豫片刻,挤出一句:“倒也不是……”
“那便直接在这说!”谢逸尘冷声命令,“许姑娘是本王宫里的人,她的事,本王有权知道!”
江时瑾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当着谢逸尘的面对许诺道:“许诺,你别再耍性子了,随我回国公府吧,我定会用余生待你好的!”
这话一出,许诺顿时头皮发麻。
是被恶心到的。
江时瑾是被下降头了吗?
如果她没记错,不久前在养心殿门外,他还放狠话,说等着她后悔来求他的那天!
现在竟主动来找她,还说这么厚颜无耻的话,实在匪夷所思。
尽管心里冷笑连连,她仍强颜客气地回道:“江公子,民女如今已是王爷的医女,对宁颐宫的这份差事十分满意,暂时没有离开的打算。江公子请回吧。”
江时瑾见她态度坚硬,便转而打起感情牌:“当初你救了我的命,我们在山谷里共度两年时光,我不信你对我毫无感情。许诺,我知道你怪我没给你正妻之位,可我将来是要承爵的,若娶一个寻常女子为妻,将来不利于仕途。你应该明白,对男子而言,仕途有多重要!”
许诺脸上浮起掩盖不住的鄙夷——他还真是擅长为自己忘恩负义编织借口。
“江公子,那日在养心殿,民女已说得很明白!”她强压着涌上心头的厌恶,声音清冷如水,“民女对公子仅有医者与患者之间的情分,别无男女之情。哪怕您许民女正妻之位,民女也不会跟随您回去的!还请江公子别再自欺欺人了。”
“许诺!”江时瑾急得脸色铁青,上前欲拉她的手。
她迅速退后几步,神色中满是厌弃:“江公子,请自重!”
“王爷!”江时瑾转而看向谢逸尘,恳求道,“臣与许诺两情相悦,还请王爷成全,让臣将她带回国公府,我定好好善待她!”
谢逸尘缓缓撩起眼皮,目光如刀:“本王可没瞧见什么两情相悦,倒是看到了你的自作多情与死缠烂打!许诺如今是本王的医女,为调理本王的身体。你当着本王的面,要带走本王的医女,可曾将本王放在眼里?皇姐和瑾国公就是这般教你的规矩吗?”
一连串的质问直击要害,江时瑾被堵得说不出话,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病弱王爷的锋芒远超想象。
“是臣冒犯了!可臣实在走投无路……”江时瑾跪在地上,哀求道,“臣的腿……太医们都无计可施。臣知道许姑娘医术高明,恳求王爷让她随臣回国公府,不出三五个月,她定能治好臣的腿疾。事成之后,臣再将她完好无损地送回宁颐宫,如何?”
谢逸尘轻笑一声,笑意却不达眼底:“江公子,你当许诺是什么?一件可以随意借来还去的物件?”
他目光缓缓从江时瑾煞白的脸上移开,落在他那条不便的腿上,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方才还信誓旦旦地说什么两情相悦,要带她回府好好善待,怎么一转眼,就变成让她回去为你治腿了?江大公子真是好算计,用几句卖惨的话就妄图从本王手中将得力医女带走!”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寒:“况且,你的腿,与本王何干?本王为何要为了你的腿,将自己的医女拱手让人?”
江时瑾被他这番话堵得心口发闷,一张俊逸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本以为自己放下身段,跪地恳求,姿态做得如此之低,谢逸尘好歹会顾及一下瑾国公府的颜面,给他一个台阶下。
谁知这病秧子王爷竟是半点情面不留,句句都在撕他的脸皮!
“王爷!”江时瑾咬着牙,强辩道,“臣……臣对许诺的心意是真的!正因如此,臣才更希望她能治好臣的腿。臣希望将来能以一个健全之躯,堂堂正正地站在她身边!”
这番话说得他自己都快信了,可落在许诺耳中,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前世自己真是瞎了眼,竟嫁给这般虚伪无耻之人!
她往前踏了半步,清冷的视线直直射向地上跪着的男人。
“江公子。”她的声音平淡无波,像一泓结了冰的深潭,“你的腿,我治不了。”
“你胡说!”江时瑾情绪激动起来,“前世你分明……”
他猛地刹住话头,惊觉自己差点说漏了嘴。
许诺却像是没看到他的失态,继续说道:“国公府富贵滔天,您想要什么样的神医都能请到。至于民女,如今是佑安王的人,只为王爷一人诊病。王爷的身体一日不好,民女便一日不能离开宁颐宫。”
她的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明了立场,又恰到好处地展现了对谢逸尘的忠诚。
江时瑾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许诺,厉声质问:“你当真如此绝情?你忘了……”
“我忘了什么?”许诺打断他,轻轻地笑了。
那笑容很淡,却像一根针,像在嘲讽他的自以为是。
江时瑾意识到自己失算了。
是他太过自信,以为一个贵妾的名分就能将她留在身边。
没想到她如此决绝,竟另寻出路,转而攀附谢逸尘这根高枝。
还真就被她攀附成功了!
谢逸尘的耐心告罄,他挥了挥手:“来人,把江大公子‘请’出去。”
话音刚落,两个侍卫便上前,将江时瑾从地上强行“扶”起来。
江时瑾顿时急了:“王爷,我还有话跟许诺说!求王爷别赶我走!”
谢逸尘目光冰冷如霜,直视江时瑾:“本王向来宽容,今日就不追究你的冲撞之罪。只是这宁颐宫,日后,江公子还是少来为妙。”
这不仅仅是驱逐,更是赤裸裸的羞辱和警告。
侍卫领命,一左一右架起还在发愣的江时瑾,毫不客气地拖着他就往外走。
江时瑾心中恨意翻涌,不甘地回首频频看向许诺。
直到他消失在视线里,谢逸尘才幽幽开口:“那等厚颜无耻、自私自利的男子,你可千万别想不开,继续和他纠缠!”
许诺有些哭笑不得:“王爷,民女从未想跟他继续纠缠!”
她再傻,也不会重蹈前世的覆辙。
谢逸尘没说话,他眼神晦暗,显然不信她的话。
两年前江时瑾跌入山谷,生死不明。
若非她以鲜血为药,救他脱险,他怎会活到今日?
一想到她曾用为了江时瑾牺牲至此,他心口就涌起一股不可名状的嫉恨,就连他都觉得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