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七章 宛若调情
这太过亲昵,简直……宛若调情。
前世许诺虽和江时瑾结为夫妻,但他嫌弃她,为沈曼守身从不碰她,所以她从未与任何男子有过这般亲密的接触。
殿内静得可怕,许诺只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一声声似要冲出喉咙。
空气中仿佛有无形丝线缠绕,愈收愈紧,几乎让她窒息。
时间似被拉长,每一瞬皆是煎熬,却又暗藏一种致命的引力。。
终于,他像是餍足了一般,松开了她的手指。
那薄唇上,沾染了一抹嫣红,衬得他本就苍白的肤色更添了几分妖异的俊美。
“你的血……”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带着一丝慵懒的磁性,“确实与常人不同……”
许诺垂下头,脸颊烫得如火烧一般,不敢抬眼看他,更不敢问他究竟不同在哪。
谢逸尘看着她那副恨不得钻进地缝里的样子,唇角勾起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
他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恢复了平日里那副清冷矜贵、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仿佛刚才那个做出暧昧举动的男人,只是许诺的一场幻觉。
“你先退下吧。”他淡漠地开口,声音又恢复了惯常的浅淡。
“……是,民女告退。”许诺如蒙大赦,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快步朝殿外走去。
她甚至不敢回头,生怕再看到那双能蛊惑人心的眼睛。
直到冲出宁颐宫,被外面微凉的风一吹,她滚烫的脸颊才稍微降下温来。
她摊开手掌,低头细看那指腹上已愈的细小伤痕,脑海中却控制不住地再现方才那一幕,心头微颤。
这佑安王,当真是个……令人心神摇曳的妖孽!
另一边,白芜躲在假山后,将许诺那副落荒而逃、面红耳赤的模样尽收眼底。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尖锐的刺痛都无法压下心头那股汹涌的妒火。
他们方才在寝殿里到底做了什么?
这乡野丫头为何这幅含羞带怯的模样?
难道王爷对她……
嫉妒像毒蛇,疯狂地啃噬着白芜的理智。
不行,她绝不能让这个女人继续留在王爷身边!
宁颐宫未来的女主人,只能是她白芜!
一个阴毒的念头,在她心中悄然成形。
第二日,白芜来到膳房,目光状似不经意地扫过桌上的糕点,声线陡然转冷:“这都什么时辰了?这碟糕点怎么还没给王爷送过去?要是王爷怪罪下来,你们担待得起吗?”
小桃正蹲在灶前添柴,闻言吓得一个激灵,连忙站起身道:“白姑娘,是我疏忽了,我……我这就给王爷送过去。”
她不敢有半分耽搁,手忙脚乱地将那碟糕点放进食盒里,快步走出了膳房。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身后的白芜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意。
许诺在药房里整理药材,忽然一个踉跄的身影闯了进来。
“许姑娘!不好了!”小桃脸色煞白,“王爷他……他喘不上气来了!”
许诺心里咯噔一下,来不及多问,立刻随着她一同朝寝殿疾步赶去。
一踏入殿内,就见谢逸尘坐在桌边,平日里那张清冷苍白的俊脸此刻涨得通红,脖颈和脸颊上布满了骇人的红疹。
他胸膛剧烈起伏,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脖子,每一口呼吸都艰难无比。
桌上糕点散落着,其中一块明显被咬了一口。
“怎么会这样?王爷方才用膳时不是还好好的吗?”许诺快步上前,眉心紧蹙。
小桃冲过去,拿起一块糕点仔细查看,下一刻,她像是被雷劈中一般,整个人都僵住了。
“栗……栗子糕?怎么会是栗子糕?”她声音颤抖,“我端来的明明是绿豆糕!王爷一碰栗子就会起风疹,膳房里根本不可能有栗子!这栗子糕究竟是从哪儿来的?!”
听到这话,许诺的脸色骤然沉下。
看来,这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
她按住小桃的肩,声音压得极低:“小桃,别怕,我有法子治好王爷。你听我说,这栗子糕你立刻收拾干净,连同食盒一起处理掉,记住,千万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这件事!”
若是被人知道是小桃将栗子糕送给谢逸尘,小桃怕是会被活活打死。
“我……我记下了!”小桃连连点头,将桌上的残骸一股脑地端了出去。
寝殿内,只剩下许诺和神色痛苦的谢逸尘。
时间紧迫,熬制汤药根本来不及。
许诺拔下头上那根最尖利的银簪,毫不迟疑地刺破了自己的食指指尖。
殷红的血珠瞬间涌出。
她快步走到桌前,将渗着血的手指直接探向谢逸尘干裂的嘴唇。
“王爷,现在熬制祛风疹的汤药怕是来不及了,情况紧急,请王爷先喝民女的血吧!”
谢逸尘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他几乎是凭着本能张开嘴,将她的手指紧紧含(住)。
温热的血液顺着她的指尖,源源不断地渡入他的口中,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
白芜掐算着时间,提着个食盒,款款步入寝殿。
她已经想好了说辞,声音柔得能掐出水来:“王爷,奴婢听说您身子不舒服,特地为您熬了安神汤……”
然而,她的话音却像被一把无形的剪刀剪断,突兀地卡在了喉咙里。
眼前的一幕,让她的瞳孔骤然紧缩,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谢逸尘哪里有半分不适的样子?
他好端端地坐在桌边,呼吸平稳,面色如常。
而此时的许诺,竟整个人都偎在他怀里,像只睡熟了的猫。
最刺痛白芜眼睛的,是谢逸尘那只手臂,正以一种绝对占有的姿态,牢牢地托着许诺的腰。
这姿势,亲密无间,暧昧得让白芜嫉妒到发狂。
谢逸尘听到了她的声音,缓缓抬起眼。
他目光冷若冰霜,直直射向她,常年苍白无色的薄唇,此刻却浮现一抹异样的潮红。
“出去!”
他声音冷厉,透着一股被打扰的恼意。
白芜的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只能将满腹的嫉妒与不甘悉数咽下,屈辱地躬身告退。
走在寂静的回廊上,冷风扑面而来,却吹不散她心口那团熊熊燃烧的妒火。
怎么会这样?
栗子糕是被她下了毒的。
这毒引发的症状与误食栗子的风疹极为相似,但毒性更烈,发作更快,绝非寻常祛风疹的药物能解。
她本来盘算好的。
谢逸尘发病,小桃必定会去找许诺。
许诺若按风疹来治,必然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谢逸尘情况恶化。
届时,她再带着加了解药的汤药出现,力挽狂澜,救王爷于危难。
这样一来,不仅能顺理成章地除掉小桃和许诺这两个眼中钉,还能让谢逸尘看清楚,谁才是真正能帮到他的人。
可眼下……谢逸尘不仅安然无恙,竟还与许诺姿态亲昵地相拥一处!
这来历不明的丫头究竟有何能耐,竟让一向冷若冰霜的王爷对她如此青睐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