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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意外突至
有人愤怒，有人忧愁，但更多的，是霞湾人丰收的喜悦。
早种玉米颗粒饱满，剥开绿色外衣，金灿灿一片。
队里大规模种植硬粒玉米，林意然却在自留地种了糯玉米，虽然没有硬玉米高产，但更适合老年人牙口。
沈听风用手帕包裹热玉米，递给二人。
“这样不烫手。”
“小沈同志心可真细。”杜梅香赞道，咬了口玉米，“真甜。”
乳白玉米晶莹剔透，香气扑鼻，如颗颗宝石缀集。
林意然接过玉米，欢快又满足地啃起来。
沈听风幽幽的眸子时不时瞟向她。
林意然不解，看了眼手中的玉米，又看了看他的。
莫非他想要这根？
她犹豫地递过去。
“给。”
沈听风一愣。
“你不是想要这根吗？”林意然解释道，“我看你一直看着……”
意识到自己误解了他，颇为尴尬，想把手收回来。
却见沈听风倾身靠近，清爽气息扑面而来，俊脸在眼前缓缓放大。
伸出白皙修长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脸。
这一刻极为漫长，林意然觉得自己的脸要烧起来了。
烧得她晕头转向，无法思考，不自觉屏住呼吸。
青年专注的目光深邃如渊，精致如刀削的脸庞，微微抿起的薄唇，将她目光牢牢锁住。
被触碰的地方传来抓心挠肺的痒意。
正要开口。
“啪嗒”掉下一颗玉米粒。
“你脸上有东西。”
沈听风道，收手坐回原位。
林意然：……
林意然扭头，面无表情，如嚼蜡般啃着玉米。
杜梅香的声音传来：“给你吴婶送几根。”
林意然如蒙大赦，端着空碗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沈听风看着她的背影，摩挲指尖余热。
吴英住在林家坡下百米的位置，属于最近的邻居，平日里两家常有往来。今日你送我一碗糍粑，明日我送你几根茄子。
下坡时，一个身形伛偻的驼背老太婆路过，行动迟缓。
林意然停下脚步。
这好像是上次偷玉米的那个混混的娘亲?
玉米被她拿去上交公家，混混那番话依然回响在耳边。
“奶奶，吃玉米不？”
她拿出一根糯玉米递到老人面前。
老人耳背，用含糊的方言大声问：“什么？”
林意然加大音量：“我问您吃不吃玉米！”
“不吃不吃。”
老人连忙摆摆手，往旁边走了几步，眼睛却一直粘着碗里。
“哎呀奶奶，我家玉米煮多了吃不完，帮我一下吧。”
她将温热的玉米塞到老人手里。
老人推拒了几下，无奈接下，眼眶微红道：
“哎呀，你这个丫头勒……还想着我这个老太婆。你是老林家的女是吧？谢谢你啊，真是个好孩子。”
“没事的奶奶，慢走哈。”林意然笑眼弯弯。
老人家里就只有她一人，唯一的儿子还是个不归家的二流子。
平时种一片菜地养几只鸡，鸡和鸡蛋全留给儿子吃，自己只吃地里的青菜，七十岁了瘦得皮包骨。
就算二流子偷到了玉米，也是贡献给八仙帮，哪会真把她放心上？
如今她因一根玉米就湿了眼。
像这样的老人村里还有几户，林意然忍不住叹息，自己能做的实在有限。
见识过后世富足小康的生活，更感慨于老一辈的努力耕耘。
剩下的两根玉米送给了吴英，对方欢欢喜喜，让她拿了几条黄瓜回去。
“意然……意然！”
苏昕灵在对面大路朝她招手，提着一只灰色布袋子。
离得近了才发现她面色忧愁，嘴角耷拉，眉心夹着浅浅沟壑。
“意然，我要完了！你快帮我看看这衣服，还能洗干净吗？”
一件米白色衬衫从布袋中取出，胸口处沾上一大片油渍，脏污显眼。
“这是我为了上课准备的，到时候校领导还会来旁听，不知道被谁弄脏了！”
油渍面积大，手搓起来可能弄脏其余干净的部分。
苏昕灵事先尝试用肥皂洗过，可惜依然洗不干净，只淡了些印子。
但也并非没有办法。
“我试试吧。”林意然道，“知青宿舍怎么有这种油？”
苏昕灵跺脚：“我怀疑是那个冯青，宿舍几个除了她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舍得拿油来给我找不快的也就她一个了。”
刚到学校，冯青就带着几个朋友孤立她，不停甩脸子说酸话。
“你和冯青一个宿舍？”林意然瞪大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