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十四章 回乡“进山货”
元宝在林若棠肩头盘旋,尖细的嗓音里满是急切。
【她们说要去自由市场举报你投机倒把,还说要把你藏金条的事捅出去!】
林若棠指尖摩挲着训练绳,眼底掠过一丝冷冽。
董秋云这招够阴,这年头个体户虽已合法,但“投机倒把”的帽子仍能压得人喘不过气,金条更是不能见光的秘密。
她深吸一口气,突然想起上一世深秋在老家后山发现的那株百年灵芝。
当年她穷困潦倒,灵芝被酗酒的父亲抢去换了酒钱,最后落入镇上药材商手里,卖了足足三百块。
这一世,那株灵芝正好能成为她生意的“第一桶金”。
“黑贝、赛虎,跟我回宿舍收拾东西。”
林若棠当机立断。
“妈那边我留张字条,就说去乡下收山货,三天就回。”
元宝立刻停在她口袋边缘。
【主人,我带路!后山的路我熟!】
次日天刚蒙蒙亮,林若棠就带着两只军犬坐上了去乡下的长途汽车。
车窗外的景致从规整的军区大院变成了低矮的土坯房,泥土的腥气混着麦秸秆的味道扑面而来。
她拢了拢作训服,指尖无意识地敲着膝盖。
这是回城之后第一次回这个伤心地,那些被父亲打骂、记忆还在隐隐作痛,但如今的她早已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汽车在村口的老槐树下停稳,林若棠刚牵着狗下车,就被蹲在树桩上抽烟的王大爷认了出来。
“这不是若棠吗?好几年没回来了!你爸前两天还念叨你呢!”
林若棠扯了扯嘴角没接话,刚往前走了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破锣嗓子。
“林若棠!你个没良心的小娼妇!还知道回来?”
她回头,就见一个佝偻着背、满脸通红的男人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正是她的父亲林大贵。
他身上那件打满补丁的褂子沾着酒渍,头发乱得像鸡窝,手里还攥着个空酒瓶。
“我回来收山货。”
林若棠语气平淡,眼神都没给他一个。
林大贵被她这态度惹火了,抡起空酒瓶就要往她身上砸。
“反了你了!翅膀硬了是不是?在城里当教官就不认爹了?我打死你这个白眼狼!”
黑贝立刻挡在林若棠身前,喉咙里发出低沉的警告声,锋利的獠牙闪着寒光。
林大贵的手僵在半空,看着这只威风凛凛的军犬,酒意醒了大半,酒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你……你带狗回来咬你爹?”
林大贵色厉内荏地吼道,唾沫星子飞溅。
“我告诉你,沈丽华那个贱人跑了,这个家还得靠我!你现在赚大钱了,必须给我钱喝酒,不然我就去军区告你不孝!”
林若棠抱臂看着他,像看一个跳梁小丑。
“第一,我妈是被你打跑的,当年你把她的嫁妆钱全拿去赌,还打断了她的肋骨,这事全村人都知道。
第二,我赚的钱是我自己拼来的,一分都不会给你这种只会喝酒打人的窝囊废。
第三,你要是敢去军区闹,我就把你当年偷卖集体牛饲料、抢邻居鸡蛋的事全捅到公社去,看看最后是谁蹲大牢。”
她的话条理清晰,每一句都戳中林大贵的痛处。
他涨红了脸,指着林若棠半天说不出话,最后跳着脚骂道。
”你你你……你个小畜生!早知道当年就该把你溺死在尿桶里!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啊!老天爷不长眼啊!”
周围渐渐围拢了看热闹的村民,有人窃窃私语。
“老林这话说得丧良心,当年若棠可是天天上山挖野菜给他换酒喝”
“就是,自己没本事,还总打骂孩子”。
林大贵听见议论声,骂得更凶了。
一会儿骂林若棠不孝,一会儿骂沈丽华狠心,一会儿又骂老天爷不公。
唾沫横飞地在原地转圈,活像个撒泼的老妇。
林若棠懒得跟他纠缠,转身就往村后走。
赛虎嗅了嗅地面,欢快地摇着尾巴。
【主人,后山就在那边,灵芝长在老松树下!】
“站住!你给我站住!”
林大贵见状急了,冲上去想拽她的胳膊,却被赛虎猛地一扑,吓得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在了泥地里。
他狼狈地爬起来,捡起地上的树枝就想打。
可看着两只虎视眈眈的军犬,终究没敢上前,只能在原地跳着脚骂。
“林若棠你不得好死!出门被车撞!吃饭噎死!喝水呛死!”
林若棠头也没回,脚步没停半分。
元宝从她口袋里探出头,朝着林大贵的方向“喵喵”叫了两声【活该!笨蛋!】
后山的路比她记忆中更难走,杂草没过了膝盖,碎石子硌得脚生疼。
黑贝和赛虎走在前面开路,锋利的爪子扒开草丛,时不时回头看看她。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元宝突然跑了起来,在一棵粗壮的老松树上方盘旋。
【主人,就是这里!灵芝就在树底下!】
林若棠快步走过去,果然在松树根部的腐殖土里,看到了那株熟悉的赤灵芝。
它比记忆中更大,伞盖饱满,边缘泛着温润的光泽,一看就是品相极佳的好东西。
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用随身携带的小铲子挖开周围的泥土,生怕损伤了菌柄。
这可是她对抗董秋云和林若薇的底气。
“小心点,别弄断了。”
林若棠轻声叮嘱自己,指尖刚碰到灵芝的伞盖,就听见山下传来林大贵的呼喊声。
“林若棠!你给我出来!把东西交出来!”
她抬头望去,就见林大贵正跌跌撞撞地往山上爬,身后还跟着他的酒友张二赖。
张二赖手里拿着个麻袋,眼里闪着贪婪的光。
“老实哥,咱要是能把那丫头手里的东西抢过来,至少能换两斤好酒!”
林若棠冷笑一声,加快了挖掘的速度。
很快,整株灵芝被完整地挖了出来,她用事先准备好的油纸小心包好,塞进随身的背包里。
这时,林大贵和张二赖已经爬到了半山腰。
“小娼妇!把灵芝给我!”
林大贵喘着粗气喊道。
“那是长在咱林家后山的东西,凭什么归你?”
“这后山是集体的,什么时候成你林家的了?”
林若棠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
“再说,这东西落在你的手里,你只会拿它换酒钱,暴殄天物。”
张二赖搓着手凑上来,色眯眯地打量着林若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