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七章 天生一对
“她答应了?”
林若薇头也没抬,语气里满是急切。
刘梅坐在炕沿上喘了口气。
“答应寄棉袄和十斤粮票,但文工团的事得你自己报名,她不搞特殊。”
林若薇把镜子往炕上一扔,脸上满是不屑。
“几件旧棉袄和粮票也好意思拿出来?她在军区当教官,每月肯定有津贴,就不能多寄点钱?”
刘梅连忙凑过去,压低声音。
“若薇,你别急!我今天见着陆军长了,他对若棠可好了,两人站在一起看着就般配。你要是能去军区,跟陆军长搭上关系,还愁没钱花?那可是打胜仗的大人物!”
林若薇眼睛猛地一亮,立刻坐直身子。
“陆凯之?上一世我只在广播里听过他!”
她心里酸得发疼。
凭什么林若棠一个农村出来的女人,能得陆凯之青睐?
要是当初她跟着母亲回城,站在陆凯之身边的该是她!
“表姐,你帮我想办法,我一定要去军区!”
林若薇抓住刘梅的手,眼神贪婪。
“只要我能进军区,就让陆凯之看清林若棠的真面目。”
刘梅搓了搓手指,暗示需要好处。
“我听说下个月军区招后勤人员,缝补军装、打扫营房,你可以试试。但报名要大队介绍信,我能帮你找书记说情,不过……”
林若薇立刻从炕席底下摸出一个布包,里面是几块皱巴巴的钱。
这是她帮村里纺线攒了半个月的。
“这些你先拿着,等我进了军区,每月都给你送钱!”
她坚信自己能像上一世的林若棠那样逆袭,却忘了林若棠的一切,是靠兽语天赋和没日没夜的努力换来的。
此时的军区训练场上,林若棠正带着军犬进行攻击训练。黑贝精准扑向假人,叼着“手臂”不放;
赛虎迅猛绕过障碍,扑向另一个目标。
陆凯之站在一旁,看着她熟练指挥,眼底的欣赏越来越深。
他清楚,林若棠从不是靠别人,而是凭实力站稳脚跟。
元宝蹲在林若棠肩膀上,看着落下的夕阳,轻轻蹭她的脸颊。
【主人,那个坏女人肯定还会来捣乱,要不要让黑贝它们盯着?】
林若棠摸了摸元宝的头,语气坚定。
“不用,她要是敢来军区撒野,我就让她知道这里不是她能胡闹的地方。”
上一世的磨难早已让她脱胎换骨,不再是任人欺负的软柿子。
接下来几天,林若棠天不亮就带军犬出操,直到夕阳西下才结束。
陆凯之常来帮忙,有时带两个热乎白面馒头,有时陪她观察军犬状态。
大院里有战士偷偷议论两人是“天生一对”,董秋云每次听到,心里的嫉妒就疯长,却找不到机会破坏,只能暗自着急。
林若薇那边,靠刘梅疏通拿到了介绍信,报了军区后勤招聘。
她攥着介绍信,想象着进军区后的日子,嘴角忍不住上扬。
入了冬,北风裹着雪粒子砸在土坯房上,窗纸破了个洞,冷风直往炕里灌。
天没亮,张强就着煤油灯喝劣质烧酒,酒瓶底磕得炕沿当当响。
“还愣着干啥?鸡叫三遍了,不去挑水喂猪,想饿死老子?”
林若薇缩在炕角,棉袄里的棉絮板结得像石头,冻得手指发僵。
她刚穿鞋,张强的巴掌就扫过来,带着酒气的骂声砸在脸上。
“磨蹭啥?娶你回来当祖宗的?昨天让你洗的袜子呢?找不着打断你的腿!”
她慌忙往灶房跑,水缸里的水结着薄冰,砸开后,瓢柄硌得手心生疼。
院角猪栏里的老母猪哼哼要食,她用冻裂的手拌着糠,心里的念头越来越狠。
一定要进军区,把林若棠踩在脚下。
隔壁王大娘的声音传进来。
“若薇,听说你表姐从城里回来了?你妹子在军区当教官,顿顿吃白面馒头呢!”
林若薇手里的糠瓢“哐当”掉在地上,嫉妒像针一样扎进心里。
她强压着怒气应道“哪有那么好”,心里却把林若棠骂了千百遍。
凭什么林若棠住暖烘烘的大院,穿新大衣,自己却要在这破地方受冻挨揍?
傍晚,林父拄着破木棍晃进院子,酒气熏人。
他抢过张强手里的酒瓶灌了一大口,含糊地骂。
“他娘的,赌钱又输了!林若棠那死丫头发达了,也不知道给老子寄钱,白养她了!”
张强脸色更沉。
“老丈人,您得管管您闺女!当初若薇嫁我,您说她妹子会帮衬,现在就寄件旧棉袄打发人!”
林若薇坐在灶门口烧火,火光映着她眼底的狠劲。
等她进了军区,绝不会让这两个男人有好日子过。
此时的军区大院暖融融的。林若棠刚结束训练,明宝抱着烤红薯跑过来,把红薯塞进她手里。
“棠棠妈妈,炊事班张叔烤的,可甜了!”
元宝蜷在她的军大衣口袋里,啃着肉干。
【主人,黑贝今天立大功了,追兔子跑了二里地,炊事班奖了它一大块肉!】
陆凯之拿着文件走过来,递到她面前。
“军犬考核评分标准出来了,你看看有没有要调整的。”他顺手递过一个热水袋,“刚灌的,暖手。”
林若棠接过热水袋,指尖传来暖意。
她看着大院里亮着的灯,听着战士们的说笑声,心里踏实。
眼下只想让军犬考核拿好成绩,攒够钱抓住时代机会,让母亲和明宝过上好日子。
乡下的土坯房里,林若薇趁着张强和林父喝醉,偷偷拿出刘梅给的后勤招聘考试地址。她用炭笔在纸上画了个简单针线图案,心里盘算。
考试时把图案记在手上,照着缝补,肯定能过。
她觉得好日子近了,却不知投机取巧的机会终究是镜花水月。
腊月初的雪下得绵密,把土路盖得严严实实。
林若薇天没亮就醒了,炕头凉得像冰。
她借着窗纸透进的微光,把炭笔图案细细描在手腕内侧,皮肤粗糙,炭粉总掉,她蘸着唾沫反复涂,直到图案深得像块黑疤。
“磨磨蹭蹭啥?还不做饭!”
张强翻了个身,脚踹在她腰上,疼得她龇牙咧嘴。
她不敢吭声,裹紧打补丁的棉袄往灶房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