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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银行家的阴影(1839-1852)

路易-奥古斯特·塞尚是个典型的白手起家者。这个来自圣扎沙里的小帽商之子,凭借惊人的商业头脑在埃克斯建立了自己的金融帝国。他身材高大,蓄着浓密的络腮胡,眼神锐利如鹰,对家人保持着近乎专制的掌控。艺术史学家约翰·雷华德在查阅当地档案时发现,这位银行家甚至保留着儿子从小学到大学的所有成绩单,每一份都标注着严厉的评语。

塞尚的母亲安妮-伊丽莎白·奥贝尔则完全相反。这位温柔忧郁的女子有着艺术天赋,常常在私密的本子上画些水彩素描。她也是第一个发现儿子绘画才能的人。在塞尚6岁时,她悄悄保存了儿子用木炭在厨房墙壁上画的一匹马——那歪歪扭扭却充满生命力的线条,已经显示出惊人的观察力。

埃克斯这座古城塑造了塞尚最初的视觉记忆。狭窄的碎石街道两旁是蜂蜜色的罗马式建筑,广场上的喷泉永远在阳光下闪烁,远处的圣维克多山在晨雾中若隐若现。这些景象后来都反复出现在他的画作中。但童年最深刻的记忆,却是每周日跟随父亲去银行的例行公事。在那间橡木镶板的办公室里,小保罗被迫练习心算,而窗外传来的集市喧闹声像另一个世界的召唤。

1848年,9岁的塞尚被送入圣约瑟夫寄宿学校。他的成绩单显示,除了绘画和文学,其他科目都表现平平。法语老师博丹先生回忆道:“这个男孩总在课本边缘画满速写,当他被罚站时,目光仍追随着窗外的光影变化。”正是在这里,塞尚养成了终身保持的习惯——用素描本记录所见所想。现存最早的写生本(1849-1852)中,已经可以看到他对建筑结构的特殊关注,那些反复修改的线条显示出异常的执着。 KT2XBiOWo/xlMaxhSWwJicRQL5LdHH9O8KOhJuvvSnGdWN8hWkGIIQdXqu+ryKq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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