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芝加哥马拉松赛博览会上,有位女士站在我的展台前泣不成声,她想用手来掩饰尴尬,却怎么也止不住自己的泪水。我理解地微笑着,希望能让她放松下来,因为我知道她如此激动的原因。
明天,她就要跑42.195公里了!
有些跑者在通过终点线时会泪流满面,我自己也有过一次这样的经历,那是我在波士顿马拉松赛上获得第15名(美国选手中的第1名)的时候,我知道自己再也不会跑这么快了,因为我不可能再像那次一样为了一次最佳的表现而练得那么苦了。
“马拉松会让你变得很脆弱,”分别获得过4次波士顿马拉松和纽约马拉松冠军的比尔·罗杰斯(Bill Rodgers)曾经说过这样的话。他想表达的意思是:即使是最棒的运动员,有时也会由于他们无法向亲人、朋友甚至自己解释清楚的原因而崩溃。在一次波士顿马拉松赛中,罗杰斯在大半程内一路领先,却在临近胜利时突然崩溃而未能完赛。马拉松这样的长距离比赛将暴露你所有的缺陷,让你更清晰地认识真正的自己,你所有的缺陷和优点都会尽显无遗。不管站在我的展台前的这位女士是否意识到了这一点,她所表现出的脆弱情绪在马拉松跑者中是不多见的,因为耐力选手们似乎更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
情绪平复以后,那位女士向我表示了歉意,并且感谢我的训练计划改变了她的生活,她参照我的计划仅训练了18周。她买了一本我的书来表达谢意,然后绕过桌子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并且还拍了张照片。后来,她再次向我致谢,然后泪汪汪地奔赴她作为一个跑者的“第一次”了。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她后来的成绩如何;我不知道是什么驱动她跑步的,但我估计那一定是因为她想要完成第一场马拉松;我也不知道她在跨过终点线后是否又哭了,但我估计她一定会,而且我猜她站到起点时以及在比赛的过程中也会哭。
比尔 · 罗杰斯说:“马拉松会让你变得很脆弱。”
很多跑者因为看了这本书之前的版本或看了我在网上公开的训练计划而取得了成功。根据这本书前几版的销量和我的网站浏览量,我估计自己培养了50万名马拉松跑者。在印第安纳波利斯纪念马拉松赛博览会上,有位女士来到我的展台前,她告诉我她已经用我的训练计划连续完成了13个全马。但这还不是我最忠诚的拥护者,在几个月后的雅典马拉松结束后,我在普拉卡吃饭时,邻桌的一位女士说她参加所有马拉松赛时都把“我”当作教练,而她刚刚完成了自己第51场全马!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是什么驱使着成千上万的跑者每年为了那并不令人愉快的42.195公里而竭尽全力。有一年,在双城马拉松赛中,大约跑到13公里时,我听到观众席中的一位女士说道:“就当是有人给他们钱,他们才这样跑吧。”
我能理解她的意思,42.195公里这段距离确实太长了,这样的距离令那些不理解的人更加困惑。当我们脖子上挂着完赛纪念奖牌面带笑容地出现在办公室时,他们会问:“马拉松的距离是多少?”尽管在那些大城市中举办的马拉松赛变得越来越火,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知道或都能理解为什么马拉松的距离正好是42.195公里。即使想想这个数字都需要一些耐力和勇气,可能还需要点儿不知天高地厚的劲头,而我们这些马拉松跑者却已经一遍又一遍地跑完这个距离了。
双城马拉松赛中那位女观众的话当时并没有干扰到我,首先她说的话中有一部分是对的,其次我正全力奔跑,没工夫纠结旁观者的话。
赛后,她的这句评论萦绕在我的脑海中,很显然她没有理解马拉松的奥妙,更不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会被吸引来跑这样一个奇怪的距离。你是怎样向自己的家人和朋友解释清楚跑马拉松的乐趣和痛苦的?双城马拉松赛中的那位女观众说中了一点,那就是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追求的一个目标。年轻时,我一直都在为进入美国奥运代表队以及赢得波士顿马拉松赛冠军而进行训练,作为一个年轻的跑者,这是一个完全可以理解的目标。即使我没有取得成功,但这种追求也是值得的。
伴随着年龄的不断增长,我经常会设定一种堂·吉诃德式的目标让自己坚持跑马拉松。有时,这些目标并不是竞技性的。有一年夏天,史蒂夫·卡尼(Steve Kearney)和我决定要横穿印第安纳州,全程约560公里。卡尼是我的好朋友,他在印第安纳州切斯特顿市(Chesterton)当教师、教练,而且像我一样疯狂。我们又拉了另外8个跑者入伙,最终这场冒险演变为历时10天从俄亥俄河到密歇根湖的艰难跋涉。事后,人们问我们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疯狂的举动,卡尼和我耸耸肩,答道:“因为我们觉得这可能是一件奇妙的事情。”
并不是每一个站在马拉松起跑线上的人都想要做我和卡尼做过的这种事。实际上,有很多跑者参加那些著名赛事就是为了完成他们的第一场马拉松,而且这可能是他们这辈子唯一的一场马拉松赛。每年芝加哥马拉松赛中都有36%的人是第一次参加马拉松,而其他几个大型比赛的情况也大致相仿。尽管如此,这些新手跑者也会像我一样认真地选择他们的目标。
我们不仅要跑遍美国50个州,还要跑遍世界7大洲。
对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来说,最终目标就是跑完42.195公里,仅此而已。但是,我们这些资深跑者往往会有不同的目标:我们不仅要跑遍美国50个州,还要跑遍世界7大洲。如果你能够听从我的建议,仅以完赛为目标,聪明地以一种较慢的速度完成首马,你就有可能会设立一个更高的目标并在第2次或第3次马拉松赛中实现。有些数字是具有魔力的,人们会试着去突破6小时、5小时或4小时。在被问及马拉松赛成绩时,如果你能回答“3小时”,即使你的成绩是3:59:59,也会感觉自己是个精英跑者。如果你的回答是“2小时”而提问的一方同样是个马拉松跑者的话,那他可能会惊掉下巴。我对此有切身体会,因为我的马拉松纪录是2:21:55,而且我还听到了他们的回应:“你是在哪个星球上出生的?”这速度听起来是挺快的,但想想吧,即便我现在还能跑这么快,但我仍然要比当今的男子精英跑者慢4.8公里,比最快的女选手慢1.6公里。
完赛时间对我来说远不如几十年前那么重要了,这并非因为我知道自己已经取得了最好的成绩,而是因为我认为参加比赛最重要的是付出努力,然后才是达成目标。对于我和很多有经验的跑者来说,比赛并非仅仅只是比赛,还包括为比赛而做的所有准备:稳定的跑量积累、周日的长距离慢跑、必要的减量以及所有的参赛经验。跑马拉松有两个好处,它可以使你既专注于训练,同时又具有明确的目标。
对于我和其他很多有经验的跑者来说,比赛并非只是比赛,还包括为比赛而做的所有准备。
如果你热爱跑步,那么你就会热爱为参加马拉松赛而进行的那些周日长距离跑以及在周中进行的跑道速度训练所带来的感觉。进行马拉松训练可以使你更加专注,这可能是你最好的参赛理由。
我每天都在坚持训练,这并不是为了提高比赛成绩,而仅仅是因为我喜欢运动。如果可能,我会挑选一些风景优美的赛道,让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在比赛中能得到充分享受,而比赛只是我的马拉松生活方式的一个副产品。
马拉松的另一个具有积极意义的“副产品”就是改善健康,跑马拉松可以延长人们的寿命、提高人们的生活质量。我再强调一次,并非参加大量的马拉松赛会改善你的健康,相反,往往由于准备去参加一次马拉松赛,你才变得更健康。要成为一个成功的跑者或马拉松跑者,你需要做到以下几点:(1)合理的饮食;(2)减掉多余的脂肪;(3)戒烟少酒;(4)保证充足的睡眠;(5)保持经常性的锻炼。流行病学专家拉尔夫·帕芬伯格博士(Ralph E. Paffenbarger)通过分析哈佛大学校友的数据得出结论,以上5个方面很可能将人类的寿命延长数年。著名的《有氧运动》( Aerobics )一书的作者肯尼思·H.库珀(Kenneth H. Cooper)博士表示,他位于达拉斯市的库珀研究室的研究人员相信合理的饮食、运动以及预防保健相结合可以将人类的寿命延长6~9年!马拉松式的生活方式绝对是一种健康的生活方式。
当时为了给《跑者世界》写一篇文章,我采访了库珀博士,他告诉我这个数据时,我将信将疑。当然,他的数据来自数以万计的个体,包括跑者和非跑者,他们既是他的患者,也是他的数据源。其实我也是库珀博士的数据源之一,我可以带着骄傲和悲伤的复杂情绪说,到现在为止,我已经比我的父亲多活了20年,比我的母亲多活了5年。而且这个数字还将继续增加。
这种生活方式也并非全无风险,跑步是一项有压力的运动,跑42.195公里会给人带来更大的压力。在炎热的天气中,如果跑者在比赛中不能慢下来、补充足够的水分,那么他们需要承受的压力就会增大。康涅狄格州哈特福德医院(Hartford Hospital)心脏病预防中心主任保罗·汤普森(Paul Thompson)博士说:“毫无疑问,在一天中,我们跑步的那1小时所需要承担的风险要大于其他那23小时。尽管如此,运动比不运动要‘安全’得多。”多伦多大学医学教授唐纳德·A.雷德尔迈耶(Donald A. Redelmeie)发表在《英国医学杂志》( British Medical Journal )上的一篇研究指出,我们在路上跑42.195公里,比我们在同样的道路上驾车行驶同样的距离要安全得多。
跑步的风险有多大?保罗·汤普森博士承认跑步存在一定的风险。他不仅是心脏病方面的专家,同时也是一名马拉松成绩为2:28:15的马拉松跑者。在美国运动医学会(ACSM)的年会上,他做了一场题为《运动员心脏的历史概念》( Historical Concepts of the Athlete's Heart )的演讲。在演讲中,汤普森引用了一些量化运动风险方面的具有开创性意义的研究结果,首先便是他自己的研究。他发现,在慢跑中因心脏问题而猝死的可能性大约是休息时的7倍。而每年约15240名健康跑者中会有1人死亡。
汤普森在《新英格兰医学杂志》( New England Journal of Medicine )上发表的另一份研究提供了与此类似的统计:每1.8万名健康人中有1名心脏病患者。不过,一家健身连锁店宣称它的每8.2万名会员或260万次训练中会有1人死亡。
“运动会增加患心脏病的风险,”汤普森说,“但是这种风险很小,至少对成年人来说心脏病在不运动的人之中更普遍。”
那么在成为一名跑者或是报名参加第一次马拉松之前如何对风险进行防范呢?如果你年纪超过35岁、超重、平时抽烟或曾经抽烟、患有高血压或高胆固醇、常吃快餐、有家族心脏病史或长期不锻炼,那么你的风险要远远高于没有以上情况的人。在开始跑步之前,你应该先向医生咨询一下,而在跑步时则要执行一套明智的训练方案。本书会为你提供这样的方案。
毋庸置疑,跑马拉松是有一定奥秘的。也许你能跑很多次距离为5公里的比赛,但这跟踏上马拉松的起跑线不是一码事。对于那些刚接触这项运动的人来说,完成半程马拉松是个不错的过渡性目标,但完成21.0975公里和跑完42.195公里也还是不同的。一般而言,即便5公里或半程马拉松这样较短距离的比赛能够吸引更多的人,但全马依然普遍被视为更为盛大和重要的赛事。
无论参赛人数有多少,如果你提前几天到达马拉松赛的所在城市,就会知道自己是在参与一个大型活动了。每位参赛者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不管赛事的规模是大是小,每一位跑者都为这次比赛在训练中积累了较高的跑量,使这项赛事的重要程度变得非同小可。有一年,我去俄亥俄州的托莱多市,在“玻璃城马拉松”(Glass City Marathon)举办的前一个晚上做了一场演讲。这项赛事有1000名参赛者,与在纽约、芝加哥、伦敦或柏林等国际大都市举办的这些有近4万人参加的马拉松赛相比,“玻璃城马拉松”显得无足轻重。但除了规模相对较小以外,在演讲的时候我依然能感觉到自己是被极其兴奋的情绪所包围着。
人们常说怀孕的妇女周围似乎有一圈“光环”环绕着,在这些马拉松跑者的身上似乎也有类似的光环。他们中的很多人虽然准备了不足9个月,但至少也为这个重要的日子准备了18周。那天,来听我演讲的所有听众都为这场即将到来的比赛付出了艰苦的努力,看着他们的脸,我很羡慕。
也许你能跑很多次距离为5公里的比赛,但这跟踏上马拉松的起跑线并不是一码事。
马拉松到底为什么这么有吸引力?是因为它的历史、它的传统,还是因为有很多优秀的跑者参加这项运动?这些因素都被包含在马拉松之中。42.195公里这个距离也自有它的魔力,如果马拉松的距离是更符合逻辑的40公里,那它还会有同样的吸引力吗?
42.195公里,这个奇特的数字确实增加了马拉松的奇妙性。从技术上讲,所有的全马距离必须是42.195公里,任何超过这个距离的比赛都被认为是超级马拉松,而任何比这个距离短一点的比赛不是量错了就是另一种比赛。第一次马拉松赛出现在1896年希腊雅典举办的第一届现代奥运会上。这个长距离赛跑项目在所有比赛项目都进行完后登场,目的在于纪念和重现公元前490年菲迪皮茨的那次传奇式的奔跑。
那一年,波斯进攻希腊,波斯人在希腊东海岸的马拉松平原附近登陆。在2010年雅典马拉松赛前夜举办的意大利面派对上,《马拉松的故事》( 26.2 Marathon Stories )一书的作者凯瑟琳·斯威策(Kathrine Switzer)和罗杰·鲁宾逊(Roger Robinson)谈起了2500年前的那个故事。根据传说,雅典将军米太亚得(Miltiades)派传令兵菲迪皮茨前往240公里以外的斯巴达寻求援助。据说菲迪皮茨用了两天的时间到达斯巴达,但最终斯巴达人根本就没有来,而雅典人以损失192人杀敌6400人取得了胜利。这是当时希腊史学家的记载,其中包括古希腊著名历史学家希罗多德的记载。
菲迪皮茨与传说中那个从马拉松出发沿着希腊海岸线向南穿越一系列沿海丘陵到达雅典的传令兵是同一个人吗?那个传令兵真的在到达雅典后,高呼“欢庆吧,雅典人,我们胜利了!”然后便倒地身亡了吗?
每一场马拉松的终点,都是雅典。
这可能终究只是一个传说,后世的历史学家对这个故事的准确性表示了怀疑。斯威策和鲁宾逊在意大利面派对上也说,如果真的有这样一个传令兵,那也不应该是同一个人,而应该是以接力的方式把向斯巴达寻求救兵的请求传递过去。至于是否真有一个叫菲迪皮茨的传令兵在跑回雅典后牺牲,他们也不能确定。鲁宾逊和斯威策注意到,希罗多德并没有提及有这个传令兵存在,这个故事是在4个世纪以后由古希腊另一位著名历史学家普鲁塔克重新讲述这段历史时才出现的。
尽管如此,鲁宾逊他们也承认:“从某种意义上说,每一场马拉松的终点,都是雅典。”由于马拉松的传说源于真实的历史事件,人们对它的尊重自然也不会低于据说是从宙斯脑子里蹦出来的赫尔墨斯和阿佛洛狄忒等希腊诸神。因此,在1896年的奥运会上以纪念菲迪皮茨为名举行从马拉松至雅典奥林匹克体育场的长跑比赛是理所当然的。而值得一提的是,夺得这项赛事冠军的是一个名为斯皮里顿·路易斯(Spiridon Loues)的希腊牧羊人,这是那届奥运会上希腊人在他们的主场获得的唯一一块金牌。代表美国队参加那届比赛的美国俱乐部中有一个是波士顿体育协会(BAA),协会的领队叫约翰·格雷厄姆(John Graham)。这场比赛给格雷厄姆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决定来年在自己的家乡赞助一场与此类似的比赛。欧洲的其他地方也曾经举办过距离为40公里左右的比赛,其中法国在奥运会之前就曾举办过这类赛事。但是,没有人将这些赛事冠以“马拉松”的名称。
1897年,15位跑者站在了BAA马拉松赛的起跑线上,他们要从位于亚什兰市的郊区跑到波士顿市中心,这一次传奇真的诞生了。在此之前举行的一场美国马拉松赛是在1896年秋季举办的,那场比赛要求跑者从康涅狄格州的斯坦福市跑到纽约的哥伦比亚圆环广场,就在现在纽约马拉松的终点附近,但是这项赛事没有延续下来。波士顿马拉松因此成为历史最悠久、没有间断过的马拉松赛事,始终保持着它的传统和声望。在1996年的百年波士顿马拉松庆典赛事中,有35868名跑者完成了比赛。
大约在12年的时间里,马拉松的官方距离一直是40公里左右。在1900年巴黎奥运会、1904年圣路易斯奥运会以及波士顿马拉松赛的前28年中采用的都是这个距离标准。在1908年伦敦奥运会上,英国人将马拉松的起点设在温莎城堡,将终点设在奥林匹克体育场。在设定这个距离之前,马拉松专家们还没有特别精确地测量过马拉松赛的距离,而之所以这样安排是为了能让英国皇室成员看到比赛开始时的情况,据报道,当时没有人反对英国人的这种设计。这场马拉松赛的全程距离就是42.195公里,而这个距离最终成了未来马拉松赛的标准赛程。波士顿体育协会直到1924年才延长了波士顿马拉松赛的长度,将起点从亚什兰移到了霍普金顿附近并一直延续至今。
美国选手弗兰克·肖特(Frank Shorter)谈起他在1971年泛美运动会的经历时说,跑到33.6公里时他与1968年的奥运会选手肯尼·穆尔(Kenny Moore)并驾齐驱,他当时冲着穆尔抱怨道:“为什么菲迪皮茨当年就不能死在这里?”在这场比赛中,肖特败了,穆尔赢得了冠军。肖特的反超是在第二年的德国慕尼黑奥运会上完成的,他获得了金牌,穆尔是第4名,而杰克·巴彻勒(Jack Bachelor)位列第9名。这是当时美国马拉松选手在奥运会历史上取得的最佳战绩,直到2004年雅典奥运会上梅布·凯夫莱齐吉(Meb Keflezighi)和迪娜·卡斯托尔(Deena Kastor)分别获得了马拉松项目的银牌和铜牌。
如果马拉松平原离雅典更近一些,也许这项运动就不会在如今这样流行了。运动生理学家说,在跑了2小时或32公里之后,我们身体内的糖原,也就是肌肉的燃料就要耗尽了。而一旦糖原耗尽,身体就必须更多地依赖于脂肪这样一种效率较低的燃料来维持身体内的能量平衡,这就是跑者会在32公里处“撞墙”的原因,而成功地跨过这一障碍也正是马拉松运动如此特别的原因所在。
32公里是我给马拉松跑者制订的训练计划中规定的最长距离。
32公里是我给马拉松跑者制订的训练计划中规定的最长距离,我希望特别是那些为首马在进行训练的人只是触摸到这面墙的边缘,而不要撞上去。如果你在训练的时候跑的距离过长,就会极大地增加受伤和过度训练的风险,这两种情况都会对你的比赛产生负面影响。很多自认为经验丰富的跑者会在跑量积累训练中跑一跑32公里,这样做不仅不会给身体带来过大的负荷还可以小小地炫耀一下。但是,也只有当你跑过这个距离时,人们才会开始注意到你。如果马拉松的距离仅仅是32公里或根本就没有什么“墙”需要克服,还会有上百万人挤在波士顿或纽约的街头观看马拉松赛吗?不会的,他们就是来看我们体验菲迪皮茨的命运的。只有当我们成功地跨过了那堵“墙”、胜利地越过了终点线,观众和跑者才都能得到满足,他们确实就是来看我们受煎熬的。
马拉松跑者经常提到的一个词是“撞墙”,他们常常会在跑到32公里时出现这种现象,此时他们身体内的能量几乎要耗尽了。这种现象经常会突然出现,跑者感觉像是猛地撞到了一堵坚硬的墙上。此后,他们的速度骤降、呼吸困难,为完赛而拼命挣扎。可以说,前半程马拉松是32公里,而后半程马拉松则是剩下的10.195公里。
从生理学的角度来说,当跑者肌肉中的糖原耗尽时,他们就会“撞墙”了。糖原是一种类似糖的物质,在运动过程中是肌肉的主要能源,储存在肝脏和肌肉中。当你跑很长一段距离时就会消耗体内的糖原储备,并且最终失去能量。一旦体内的糖原消耗殆尽,你的身体就会开始燃烧脂肪,这是一种效率低得多的燃料。
不过,并不是每一位跑者都会“撞墙”。通过恰当的训练,你可以锻炼自己的身体更有效地燃烧脂肪,也可以通过喝运动饮料和服用能量胶来补充糖原。此外,合理的配速也能够帮助你克服对“撞墙”的恐惧,发挥出最佳水平。在赛前的博览会上,面对那些希望得到最后建议的跑者们,我通常会对他们说:“起步要慢。”我不是在开玩笑。
对很多跑者而言,完成一次全马就觉得受够了,当他们冲过终点时,痛苦的经历使他们在心里不停地念叨着:“我再也不跑马拉松了!”伊利诺伊州麦克亨利县的妮科尔·孔兹(Nicole Kunz)在芝加哥马拉松赛中仅挣扎着跑了20.8公里,就发誓永远都不会再跑马拉松了。可是就在赛后的24小时内,孔兹又开始考虑要为来年春天在辛辛那提举办的飞猪马拉松赛(Flying Pig Marathon)做训练准备了。后来,她真的去参加了那场马拉松赛,且又在两个孩子出生之前参加了纽约马拉松赛。
芝加哥的克里斯廷·纳德(Kristine Nader)在自己的首场马拉松赛中有着同样的感受:“我决定这是唯一的一次,在训练的整个过程中我都在对自己说‘这简直是太疯狂了,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很高兴自己只跑这一次!”
后来,当纳德在22.4公里处看到家人为自己欢呼鼓劲时,她意识到这真的是她想要做的事情,而且是她愿意反复去做的事情。纳德最近刚刚完成了她的第三场马拉松。
马拉松跑者也许会在跑完马拉松后的任何时间内改变他们的想法,但是没有人会否定马拉松,特别是自己的第一个全马,那是一件非常特别的事情,完成一次全马可以永远地改变你的生活。那些拍摄跑者冲过终点线的专业摄影师们发现,相对于完成短距离比赛的跑者而言,他们更喜欢马拉松跑者这样的拍摄对象。他们拍摄的马拉松赛的照片销量是短距离跑步比赛照片销量的2~3倍,跑者们会买很多张参加同一场马拉松赛的照片,而那些参加短距离赛事的跑者通常只买一张。同样,在网上购买我的全程马拉松训练计划的人数,是购买半程马拉松训练计划人数的两倍。
这是为什么呢?其中的原因和人们会选取很多张自己在婚礼上的照片是一样的。完成全马就像在你的名字后面加上“博士”两个字一样,其意义堪比结婚。不管别人知不知道,你都绝对是个特殊的人物了。你的生命从此变得不同,无论将来会怎样,你都可以昂首挺胸地说一声:“我跑过马拉松。”而即使现在有那么多人跑马拉松,你仍然是其中的佼佼者。
一些跑者一旦跑完马拉松,就把奖牌存入抽屉,将照片贴在办公桌的隔板上,然后就开始去迎接其他的挑战了,他们终于可以在心愿单上勾掉这一项。但是,对很多人来说,完成第一个全马才仅仅是一段生命旅程的开始,跑马拉松成了一种持续不断的数字挑战:在一项又一项的赛事中刷新个人纪录。即使年龄的增长会不可避免地给终生跑者们带来状态的下滑,但他们仍然能在进入下一个年龄组(5岁为一组)时迎接新的挑战。在个人表现方面,成功会孕育出成功。
你也可以用轻松的方式来跑马拉松,不去在意成绩和排名,仅仅只是享受参加这样一项大型活动所带来的快乐。我以这种方式参加过很多次马拉松赛,跑在自我的世界里,以很慢的速度完成比赛。有一年,在火奴鲁鲁马拉松赛(Honolulu Marathon)中,我在后排出发并且玩着追逐游戏,我要尽可能多地超过前面的人,但是只用比他们稍稍快一点的配速来完成超越,我不想让他们认为我是在彰显自己的速度。为帮助跑者们获得第100届波士顿马拉松赛的参赛资格,我曾写过一篇文章,将美国能促使人们跑得更快的赛道进行了排名,于是《跑者世界》的编辑们在1995年犹他州举行的圣乔治马拉松赛(St. George Marathon)上组成了领跑团队,以比平时慢的速度来带领其他人跑。我曾经做过几次领跑员,能帮助别人实现他们的目标使我们感到无比快乐。
完成一场马拉松将彻底改变你的生活。
有时,我会在预定的地点停下来,将这场马拉松赛当成为下一场马拉松赛所做的准备。有一年,我参加了在罗马举行的世界大师锦标赛,在比赛中我始终跑在比较靠后的位置,以便好好欣赏这座不朽之城。在最后的1.6公里,我进入了一个能将泰伯河对面的圣彼得大教堂尽收眼底的广场,我停顿了几分钟将眼前的一切景象存入记忆,然后才跑向设在1960年奥运会体育场的终点。我根本就没有考虑自己的成绩和名次,在跑过终点后仍然感到精力充沛。比赛结束后,一位澳大利亚选手走过来对我说:“这是我第一次击败你。”
我觉得有必要纠正一下他的说法:“你没有击败我,你只是在我之前完成了比赛。”好吧,如此回答相当不礼貌,但是那个澳大利亚人确实错过了这一与众不同的马拉松赛事的最佳风景。
尽管那个澳大利亚人最后结结巴巴地道了个歉,但是我想他并没有理解我关于马拉松所持的观点,或者至少他没有意识到为什么在那天我要用那样的方式跑马拉松。在马拉松赛中,除了那些精英跑者之间存在竞争外,其他跑者间不存在谁击败谁的问题,无论你是比别人领先了1公里还是100米。你所赢得的只是个人的胜利,如果某个人在你之前或之后完成了比赛,也只是他比你多取得了或少取得了几场个人胜利而已。跑在你后面的人也许是因天赋、年龄、性别或其他因素所限,但他们却可能取得了更伟大的胜利。如果某个人跑马拉松是为了募集善款,那么他所募集到的金额就比完赛的时间更具有意义。
在马拉松赛中,除了那些精英跑者之间存在竞争,其他跑者间不存在谁击败谁的问题。你所赢得的只是个人的胜利。
马拉松的美妙之处就在于比赛的胜利者远远不只是那些名列前茅的精英。“每个人都是胜利者”是一句令人厌烦的陈词滥调,但当一场比赛的距离是42.195公里时,这句话可就是真理了。
有时候,记者会问我一共跑了多少场马拉松赛,我总是回答说:“大约100场吧。”
这让他们很吃惊:“你跑了100场?”
我不得不纠正他们,因为我不希望在第二天的报纸上看到我刚刚完成了第101场马拉松赛的消息,“不,”我会说,“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跑了多少场,但一定是100场左右。”
1995年春天,也就是第100届波士顿马拉松的前一年,我对自己到底跑了多少场马拉松赛这个具体数字产生了好奇。在波士顿体育协会的图书馆里,我查阅了所有登载过往马拉松成绩的报纸和杂志,有一些比赛我还有点印象,其中就有我取得了冠军的那一场!但是我发现自己实际参加过的马拉松赛的总数比我跟记者说的还是少了一些,我只跑了90场。
这是个坏消息,不过好消息是,只要我在随后的12个月中再继续努力,就可以在第100届波士顿马拉松上完成我的第100场马拉松赛了。于是,每个月跑一场马拉松赛便成了我在那一年的目标。
再跑10场马拉松和完成双百目标成为我在那一年多的时间里不懈训练的动力,也让我度过了非常享受的一年。我参加的马拉松赛的比赛地点从田纳西州的孟菲斯至百慕大群岛上的哈密尔顿,再到俄勒冈州的海岸。在俄勒冈州参加的马拉松赛是我的第99场马拉松赛,而且那场比赛的名称叫“道路的终点马拉松”(Trail's End Marathon),听起来也十分合适。当然,对我来说,叫“道路的间歇”更恰当,因为我要去跑第100届波士顿马拉松。
第100届波士顿马拉松是我的跑步生涯中最特别的一场比赛。我的咖啡桌上放着一本叫《波士顿:世纪之跑》( Boston: A Century of Running )的书,这本书是为纪念这项举办了100年的赛事而出版的,而这场比赛非常符合这本书的书名。赛前一周的大多数时间我都在接受媒体采访,还有3天是在博览会上签售图书、与跑者交流,同时还参加了一系列的派对,其中包括一次还健在的波士顿马拉松冠军们出席的早餐,他们中间就有获得1926年冠军的加拿大人约翰尼·迈尔斯(Johnny Miles)。那是令人兴奋的一周,但是到比赛日时我感觉自己已经筋疲力尽了。
我和妻子罗丝在比赛的起点附近的霍普金顿公园租了一间房。我没有跟那些参赛者一起在起点排队,而是在房子的前院观看了起跑,然后在电视上看了会儿比赛。当最前面的选手跑出4.8公里之后,罗丝说道:“你是不是该去参加比赛了?”
我加入后面的方阵中。比赛的气氛异常激烈,每一个跑者都觉得他们自己正在成为一个历史事件中的一部分。在跑到12.8公里时,我已经筋疲力尽了,早早地就撞到了“墙”上,牛顿山还尚在12.8公里之外,但我先前稳定的步伐已变得拖拖拉拉了。虽然霍普金顿的气候相对较为暖和,迎接跑者的也是顺风,但当我们接近海边时风向却突然转为寒冷的迎面风。在半程附近,我从路边的排水沟里捡起了一件被扔掉的长袖衫,虽然它吸满了汗水,但还是能在接近心碎坡(Heartbreak Hill)的山顶时帮我维持体温。另外,我还捡了一条被丢弃的保温毯将自己裹起来以抵挡来自海洋的冷风。
我坚持跑完了比赛,加上通过起点所耗费的半小时,我用了难以启齿的6小时才完成了第100届波士顿马拉松。而在当时,能够准确记录跑者从起点到终点所有时间的计时芯片还不常见。
“100”是一个圆满的数字,也许应该将它称为圆满的事业。但是,我决定在接下来的几年中在芝加哥马拉松中担任领跑员,随后在火奴鲁鲁马拉松中继续担任同样的角色。在跑完7场马拉松赛作为送给自己的70岁生日礼物后,我发现自己已经完成了111场马拉松赛。这是当人们问起我跑过多少场马拉松赛时,我能够说出的另一个响当当的数字了。
在密歇根州卡拉马祖市的一场见面会上,一位年轻的女士对这个问题的答案表示非常惊讶。“11场马拉松?”她说,“哇,那可是很多场啊!”
“不是11场,”我纠正道,“是111场。”
这个数字可真的让那位女士震惊了,但就马拉松参赛次数而言,我离纪录的保持者就差得太远了。居住在托莱多市的跑者赛·马(Sy Mah)经常在同一个周末跑两场甚至三场马拉松赛,1988年,62岁的他死于癌症,此前他共完成了524场距离超过42公里的比赛。赛·马最重视的就是增加比赛的总数,因此他一直非常精确地记录着自己的参赛次数。他通常是以超过3个半小时的时间完赛。有一次,我告诉他,如果他能6个月参加一次比赛,进行专项训练,抵挡住来自其他比赛的诱惑,这样就有足够的时间来减少跑量并调整到最佳状态,也就有可能将自己的成绩提高半小时甚至突破3小时,接近他这个年龄组的最佳成绩。赛·马笑了,他同意我的观点,但我们俩心里都明白这不是他想要做的事情。他的乐趣在于尽可能多地跑马拉松,在《吉尼斯世界纪录大全》上增加更多令人瞠目结舌的数字。更不可思议的是,为了积累完赛数量,赛·马甚至会在冬季也抓紧时间参赛,比如威斯康星州的55公里越野滑雪赛。赛·马去世之后,虽然有其他执着的跑者不断超越了他的纪录,但他永远是我心中的终极冠军。因为,我们都有自己明确的目标。
马拉松永远是一场充满欢乐、精彩无比的比赛。即使你被灾难所袭,被恶劣的天气所困,过于放纵的配速导致你在后程步履蹒跚,焦虑和惶恐阻碍了你的发挥,头号竞争对手给了你沉重一击,18周训练的努力似乎要付之东流,但是在每一场马拉松赛里一定会有一些值得铭记的东西。
在芝加哥,那位在我面前哭泣的女士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通过训练得以参加这场赛事的经历必将在某种程度上改变她的一生,因此她百感交集、泪流满面。如果那是她唯一的一场马拉松赛,她会将此铭记在心,如果她继续参加更多场马拉松赛,那么每一场都将成为她记忆中的一部分。
马拉松永远都在吸引着我们,就像火焰吸引着飞蛾。
开始马拉松训练之前,你最好先确定要参加哪一场赛事。你的选择会受到很多因素的影响,比如,你是想跑一场像芝加哥马拉松赛那样超级规模的赛事(2018年完赛人数44610人),还是像伊利诺伊马拉松那样相对小规模的赛事(1140人)?我在自己的facebook主页提出了这个问题后的24小时之内,得到了800多人的回复,其中69%的人选择大型赛事,31%的人选择小型赛事。他们的回答也许可以帮助你对自己的首马做出选择。
埃玛·弗里森:如果你是初级跑者,那么一定要选大型赛事,因为在这里你不会是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在跑。跑小型赛事的话,你可能会被请出赛道。
埃米·班尼克·格里芬:跑大型赛事时,你的身边总会有很多跑者,我讨厌一个人跑。
戴夫·施密特:小型赛事有那种家乡的亲切感。组织者的热情会让你觉得自己并不只是一个参赛号码。
韦恩·温:大型赛事会为跑者提供很多帮助,而且你不太可能成为最后一名。尽管成为最后一名的可能性极低,但这仍是很多首马跑者最担心的事情。
苏珊娜·土兰伊:小型赛事。因为不必太早起床,停车方便,而且不用在起点等太久,还不会有太多跑者挡在你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