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杭州的中药材种植历史悠久,而且品种很多,品质纯良,广为皇室和医家采用。著名的“浙八味”中就有杭白菊、笕麦冬。此外,以杭州地名命名的道地药材还有杭白芷、杭白术等。其中杭州近郊笕桥自古有“药材之乡”的美誉,笕桥所种的十八种药材又名“杭十八”,闻名天下,备受青睐。民国十年(1921)《浙农杂志》中《笕桥药材志》记载:“笕桥居杭城东南,相距约10里,旧名茧桥,后易茧为笕。案笕为长竹管所成之水道,便疏泄,资灌溉,农事赖之。笕桥之名,其以此乎。地宜药,最著者凡十八。乡老传言,仙人过笕其囊裂药坠而遗种,故其药特效,是言虽怪诞不经,然足以证其品之纯良,其毗连临平、乔司两镇亦产药材,而不及笕桥之丰,故成名笕药。”《笕桥药材志》中介绍,“笕桥十八味”中包括植物药14种,动物药2种,冬瓜(冬瓜皮、冬瓜子)、莱菔(萝卜子、地骷髅)各分为2种,故号“十八味”。18味药物依次为玄参、麦冬、地黄、薄荷、决明子、千金子、白芷、白芥子、荆芥、牛蒡子、冬瓜皮、冬瓜子、莱菔子、莱菔、黄麻子、泽兰、地鳖虫、僵蚕。笕桥地区所产之玫瑰花、浙贝母,栽培甚多,品质殊佳,为笕药中后起之秀,但未列入十八名药之列。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杭州的中药资源得到保护,相关研究进一步深入,中药事业迅速发展。杭州市卫生局于1970年6月在市第五医院召开“中草药进城市医院”现场会。6月22日,杭州市卫生局召开市卫生系统大会,传达全国中草药学习班精神。7月,杭州市中草药服务部迁设原种德堂药店,半年中接待问病买药者近10万人次。有的医院、卫生院、工矿医务室自制中成药。农村社队合作医疗站办起了“百草园”。随着农村合作医疗制度的建立和赤脚医生的普及,该年全市各地掀起推广新中草药活动,公社卫生院、管理区保健站,普遍开展调查和发掘中草药资源的活动,开辟中药场、百草园和土药厂,逐步形成种植和应用中草药热潮。目前杭州人工种植的中药材主要有菊花、玫瑰花、丝瓜络、麦冬、山茱萸、红花、瓜蒌、百合、牛蒡子、板蓝根、桑白皮、太子参、乌梅、泽泻、荆芥等;野生药材主要有前胡、青木香、马齿苋、益母草、半夏、牛膝、玉竹、虎耳草、淡竹叶等;动物类药材主要有僵蚕、乌梢蛇、土鳖虫、蟾酥、珍珠母等。2013年,浙江省认定了淳安县枫树岭镇为“浙江省中药材之乡”。淳安县还开展了种植高附加值的特色中药材的行动,如铁皮石斛、红豆杉、灵芝、西红花等。近年来,杭州扩大了中药材的加工炮制产业,目前已形成了相当规模。从明代万历年间创建的“古杭朱养心药室”到享有“江南药王”美称的胡庆余堂,目前杭州已有中药饮片加工企业10多家,如桐君堂中药饮片有限公司、华东中药饮片有限公司等。
方剂是在辨证审因、确定治法的基础上,按照组方原则,选择恰当的药物合理配伍,酌定合适的剂量、剂型、用法治病的药方。杭州历代名医辈出,中医药业非常发达,中医药学专家在理论和实践中积累了丰富的经验,民间流传有大量的草药方剂,是研究开发方剂的宝贵资源。宋代钱塘(今杭州)人沈括(1031—1095),字存中,为著名科学家。他重视中医药学的实践,历代提到他均以“博学淹贯,无所不通,于医尤精”相称。他幼年体弱,常借中药调理,于是对中药产生了兴趣。钱塘沈氏有搜集药方的传统,沈括受家学影响,十分注意搜集医方,并将搜集而来的药方编写成《良方》一书,他说:“凡所至之处,莫不询究,或医师,或里巷,或小人,以至士大夫之家,山林隐者,无不访求,一药一术,皆至诚恳而得之。”后人将苏轼的《苏学士方》和沈括的《良方》二书合编而成《苏沈良方》,又名《苏沈内翰良方》。该书问世后,深受医药界推崇。宋代临安(今杭州)人陈师文,生卒年不详,曾任朝奉郎、尚书库部郎中、提辖措置药局等职,精于医术。大观年间(1107—1110),陈师文等建议朝廷修订方书。不久宋徽宗诏准这一请求,并派遣陈师文、陈承、裴宗元等对和剂局配方进行校订。陈师文等多方搜集资料,严格校订,“校正七百八字,增损七十余方”,著成《和剂局方》(全称《太平惠民和剂局方》)五卷,分为诸风、伤寒、一切气、痰饮、诸虚、痼冷、积热、泻痢、眼目疾、咽喉口齿、杂病、疮肿、伤折、妇人诸疾及小儿诸疾14门788方,均系收录民间常用的有效中药方剂,记述了其主治、配伍及具体修制法,其中有许多名方,如至宝丹、牛黄清心丸、苏合香丸、紫雪丹、四物汤、逍遥散等,是一部流传较广、影响较大的临床方书。宋朝皇室南渡,建都临安(今杭州),杭州成为全国政治文化中心。因频繁的战争,加上灾荒、劳役、疫病流行,于是朝廷决定设立药局。由于当时宋朝版图缩小,人口又相对密集,药材资源贫乏,偏僻之地从医的人又很少,为了使有限的财物充分发挥作用,寻找简、便、廉、验的药方,确定选药的规范,就成了当务之急。因此,当政者下诏书,制定药典,制备成药,大量设置药局,以便治病、用药。南宋在杭州官办的惠民和剂局,是最早的中成药制作所。明清时期,临床上对中成药需求旺盛,使得方剂得到了蓬勃发展。
明末清初的杭州医家中,对方剂学研究贡献最大者莫过于“钱塘医派”代表性人物张志聪和高世栻二人。首先,张志聪认为方剂的大、小区分不在药味多少,而仅在剂量的轻重。他在《侣山堂类辩·奇偶分两辩》中说:“数少而分两重者为大方,数多而分两少者为小方”的观点,并以鳖甲煎丸为例(该方用药有24味,其间配伍错综复杂,并非数方叠加),说明所谓的大方、小方在于分量的轻重,洵为卓识。其次,张志聪运用“气化学说”阐述方义,他在《侣山堂类辩》中论述“胶艾汤”时指出:“明乎阴阳升降之道,五行生化之理,立方大意,思过半矣。”他以“胶艾汤”为例,说:“艾名冰台,削冰令圆,以艾向日取火,是能启两肾水火之气,上交于心肺者也。阿胶用阿井水煎驴皮而成,阿水乃济水伏行地中,千里来源,其性趋下。夫心合济水,肺主皮毛,阿胶能降心肺之气以下交于两肾者也。水火交而天地泰,则血气流行,阴阳和合,又何病之有?”再者,张志聪倡导将方剂中的“相恶”与“相反”的药味一起配伍使用,更能建立奇功。所谓的“相恶”就是一种药物能破坏另一种药物的功效,“相反”就是两种药物同用能产生剧烈的毒副作用。他在《侣山堂类辩·畏恶反辩》中说:“有云相畏者,如将之畏帅,勇往直前,不敢退却;相反者,彼此相忌,能各立其功,圆机之士,又何必胶执于时袭之固陋乎?”现代研究证实,将某些相反的药物配伍使用,在临床上用于治疗一些疑难杂症,会出现奇效。此外,张志聪还提倡在方剂的组成上应考虑寒热补泻兼用。他以附子泻心汤、柴胡加龙骨牡蛎汤、大黄附子细辛汤为例,说明此类组方机制可用于临床。
值得一提的是,清代钱塘县(今杭州)人赵学敏遵循“不悖于古,而利于今”的原则,搜集整理了大量的民间秘方和验方。他虚心向族人走方医赵柏云讨教,柏云尽数授之。赵学敏对走方医的“操技最神,而奏效甚捷”甚为折服,故录其所授,结合自己丰富的医药知识与实践经验,于乾隆二十四年(1759)编著《串雅》一书,该书是历史上第一部有关民间走方医单验方的专著。其主要内容是对走方医理论进行系统总结,使其不致为庸俗所诋毁,助其登上大雅之堂。赵学敏在《串雅内外编》绪论中说:“走医有三字诀,一曰贱,药物不取贵也;二曰验,以下咽即能去病也;三曰便,山林僻邑,仓卒即有。能守三字之要者,便是此中之杰出者矣。”此书中多是具有简、验、便特点的单方妙方,且容易推广应用,这些单方、验方都是一代代民间走方医经验的结晶。清末钱塘县(今杭州)人吴庚生,字平格,从名医马文植学医,精于医术,撰有《串雅内编注》。
在此期间,杭州相继开办了不少中药店铺,出售自己制作的中成药,如余姚朱养心,明万历元年迁居杭州,在清河坊、大井巷东首先开设蜚声江浙的朱养心药室,专攻外科,手到疾愈,所制方药后世仍在沿用,流传至今的有五灵五香膏、阿魏狗皮膏、铜绿膏、珍珠八宝眼药、三仙丹等15种。朱养心医技高明,医德高尚,他的膏药对跌打损伤、痈疽疮疡卓有效验,闻名遐迩,求者门庭若市。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杭州市政府十分重视民间单验方的收集,于1956年在全市开展采方献方活动。医务人员上山、下乡、下厂,深入群众访问、调查、了解、发掘民间验方、秘方、单方,同时动员群众献方。本次活动收集了民间秘方、验方、单方3000多个,经临床验证,去伪存真,弃粗存精,撰写并出版了《杭州市中医验方集锦》一、二册,受到了好评。改革开放后,杭州企业在中成药进行剂型改革的基础上,又积极开展科研项目,如杭州正大青春宝、康莱特、天目药业、胡庆余堂药业等企业,生产出的著名产品有参麦针、丹参针、青春宝片、百令胶囊、康莱特注射液等。
1971年,杭州中药厂生产出千里光片剂及千里光针剂。研究表明,千里光对金黄色葡萄球菌、伤寒杆菌、副伤寒杆菌、痢疾杆菌、大肠埃希菌、变形杆菌等均有较强的抑菌作用,临床治疗各种炎症性疾病及细菌性传染病有良好疗效,对上呼吸道感染、急性扁桃体炎、急性细菌性痢疾、急性阑尾炎、急性肠炎等治疗有效率达90%,且不良反应小。
综观杭州中药学的发展,具有悠久的历史和文化底蕴。从系统收集、整理和编写本草资料,到现代运用科学技术研究中药的药理作用和化学成分,不断挖掘中药的潜力,为中药的现代化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随着现代科学技术的发展和人们对健康的不断追求,杭州的中药学的未来发展前景广阔,将继续发挥其独特的优势,为人类的健康事业作出更大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