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知槐看着镜中的自己,唇角掀起个戏谑弧度。
他要假扮宋知柏,哪里需要易容?
所有人眼中,宋知柏都是先皇和太后唯一的嫡子,却不知他还有个双生弟弟,也就是他宋知槐。
当年太后怀孕时天降异象,钦天监说是不祥之兆,没过太久,他母后便生下了他和宋知柏。
她认定双生子乃是不详,对外谎称只生下了宋知柏,还让亲信嬷嬷将她带出宫处死。
那嬷嬷心软,将他藏起来带回另一个死婴复命,才算让他活了下来。
这些年他隐姓埋名在山中长大,直到养母去世,才敢韬光养晦假扮暗卫来到他这好哥哥身边。
原本他是打算趁他诈死看看有没有机会做些什么,却没想到还能看见这样一出好戏。
他还以为要登上那个位置,还需要好生打算,没想到这女人竟然就这样将皇位拱手送上了。
他那皇嫂,还真是个妙人。
回过神,他摩挲着唇瓣细细品着口中苦味,提笔写下一封信,打了个呼哨唤来信鸽将信送走。
既然如此,那他也不用再改变身份回京夺位了,直接顶替宋知柏的身份,还能省下不少事。
只是那女人想拿捏他,可没有那么容易。
……
另一头,柳叶很快命人做好了面具,连同宋知柏的衣裳配饰,一并送到了槐一房中,让他换上衣裳找个地方隐藏起来,又亲自带着侍卫去寻,很快便找到了迷路的“宋知柏”。
男人头戴玉冠,身穿锦袍出现在她面前时,饶是陆雨心对柳叶寻的巧匠很有信心,眼下看见面前的“槐一”,还是有些难以回神。
像,太像了!几乎让她觉得那混蛋真站在她面前!
但这么多人在场,陆雨心也不敢露出异样,只能装出一副关切模样扑进他怀中,紧紧搂住男人劲瘦的腰:“陛下,您可吓死臣妾了,要是您有个什么好歹,臣妾一个人可怎么活哇!”
温香软玉在怀,宋知槐又是一怔。
直到陆雨心满含警告意味看向他,他才抵拳轻咳一声,若无其事道:“让爱妃担心了,是朕的不是。”
侍卫们也大松了一口气。
要是圣上真在猎场行宫出了什么闪失,他们这些人,一个都没得活!
一群人护送帝妃二人回到行宫,陆雨心找了个由头将无关紧要的宫人都屏退,才迈步上前,手指缓缓落在男人冷硬的下颌,一寸寸向上描摹。
柔软的指腹从他菲薄的唇瓣一路上移,落在那挺拔的鼻梁,再划向那双清冷的桃花眼,哪怕前世跟宋知柏耳鬓厮磨整整五年,她乍一看也分不出面前的男人与他有什么分别。
非要细究,也就是宋知柏的眼神看上去更温润,而槐一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她满意点点头,柔嫩的手不轻不重拍了拍宋知槐的脸:“很好,本宫原本还担心你这狸猫黄袍加身也不像他,现在瞧着,倒还算有模有样。”
宋知槐紧绷着唇,担心她觉出自己脸上不是人皮面具,不经意偏头想躲开她的手。
但下一秒,陆雨心便加重力度,紧紧捏住了他下颌。
“莫非本宫忘了知会陛下,不准忤逆本宫?”
她似笑非笑看着宋知槐,强迫他凑近自己:“这样碰一碰就不愿意了,日后陛下又要如何与本宫扮作恩爱夫妻?”
宋知槐看着那张精致小脸,几不可查挑了挑眉。
还要扮恩爱夫妻?
这位皇嫂,莫非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
他任由她将自己拽近,感受着那馨香的鼻息扑面而来,声音不自觉有些嘶哑:“那贵妃娘娘,想与朕如何做一对恩爱夫妻?”
“你倒是上道。”
陆雨心掀起唇角,看着那张与宋知柏肖似的脸,心中莫名一阵不爽。
再听他问,她心中忍不住生出些恶劣的想法,懒洋洋坐回榻上朝他勾了勾手:“过来,替本宫洗脚。”
宋知槐的眉头顿时蹙紧。
这女人……还真是好大的胆子,这样折辱他,是因为恨宋知柏?
他是因着在宫中有眼线,才知道宋知柏是诈死,可看她这幅模样,似乎也知道些什么内情?
为何会如此?
他并没有暴露出异样,只是扫一眼她裙下露出的那一截纤细白皙的脚踝,平静开口:“好。”
陆雨心有些意外,却也没多话,靠在榻上看着他出去端了温水进来,单膝跪地脱下她鞋袜。
有些粗粝的指腹蹭过掌心,激起一阵酥麻痒意。
陆雨心身体一僵,本能想缩回脚,却被宋知槐不轻不重握住脚踝:“娘娘方才不是说,要与朕演一对恩爱夫妻?难不成这就不自在了?”
陆雨心咬了咬牙,只觉被这混账看轻了。
她冷笑一声,脚掌踩住男人结实的胸膛:“仔细点儿洗,要是让本宫不舒服,仔细了你的皮。”
宋知槐低头看着那粉嫩的脚趾,牵了牵唇将她的脚放入水中。
看着面前跟宋知柏几乎生得一模一样的男人跪在脚边,陆雨心只觉得心情大好。
现在没办法找那负心汉讨债,用他的替身收一收利息,倒也面前过得去。
总归她已经派人去宋知柏和陆雨萱隐居的地方等他们了,上辈子的债,她会让他们如数还清!
只是那只手在脚上揉捏,让她的心跳莫名也快了几拍,总觉得他的动作带着丝丝勾引意味。
前世宋知柏谎称天阉,并没有碰过她,眼下和一个男子这样亲密,她不可避免有些失神。
偏在这时,男人握住她脚掌,轻启薄唇:“娘娘都想让我做些什么呢?和您生个孩子,再将他立为太子,好坐稳这江山?”
陆雨心一惊,没想到他会这样直白揣测自己的心思。
也是她愣神的空挡,宋知槐的手滑上她脚踝,不轻不重加重力度。
“你放肆!”
她呼吸一滞,一脚踹在男人脸上,声音泛冷:“谁准你胡说八道!”
白嫩的脚趾蹬上鼻梁,宋知槐身体一僵,一时间竟然忘了躲闪,狼狈摔在地上。
陆雨心湿漉漉的脚踩上他胸膛:“本宫要做什么,轮得到你来置喙?你只需要……”
但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
不等她回神,房门已经被重重踹开。
“陆雨心!你这狐媚惑主的贱婢,竟然害得陛下在猎场下落不明!可知道自己该当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