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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清航装备:敢于创新的不死鸟

● 从不可能到做出成熟产品,团队的动力是什么?

● 从学生创业团队到公司化运作,需要如何转变?

● 师生共创模式如何影响团队走向成功?

2.2.1 创业项目介绍

清航装备公司是一家致力于先进无人飞行器研发的科技企业,在北京、福建、河北、内蒙古等地均设有研发中心及试飞基地。该公司旗下有交叉双旋翼武装无人直升机、系留无人直升机、仿生人工智能飞行器等多款产品。清航装备公司提出并研制了世界首架交叉双旋翼复合推力尾桨无人直升机,目前已完成60公斤、80公斤、300公斤级研制,进入生产与销售阶段,该项目被纳入全军武器系统采购网。

清航装备公司先后获得“中关村高新技术企业”“国家高新技术企业”“福建618最佳参展企业”等一系列荣誉。其主打产品交叉双旋翼复合推力尾桨无人直升机,填补了国内大型载重高速无人直升机的空白。2019年10月,清航装备公司更是代表清华大学参加了中国国际互联网+创新创业大赛,从457万组参赛者、109万个项目中脱颖而出、一鸣惊人,为清华大学赢得了荣誉。

2.2.2 项目发展时间轴

2015年10月,清航装备公司由清华大学博士团队创建。

2019年,清航装备公司完成飞行器定型,并进入中试。

2020年9月,清航装备公司与中国航发集团签订战略合作协议,共同研制7吨级高原重型交叉双旋翼无人直升机。

2020年,清航装备公司中标我国消防领域工业无人直升机应用第一标——重庆消防总队2800万元标,并于2021年8月完成交付列装。

2020—2021年,清航装备公司获应急消防采购订单9500万元。

2.2.3 创业之路

缘起:一群热血青年的梦想

回忆自己踏上创业之路的初心,清航装备公司的创始人李京阳感慨道:“从小就有一个理想,或者说是想法,就想造飞机、造火箭。本科期间我学的是航空发动机专业,博士阶段学习飞行机设计和轨道控制。9年的专业知识学习结束之后,就想着能不能自己制造一架与众不同的飞机。”

李京阳和自己的导师——清华大学航天航空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宝音贺西沟通了自己的想法,并获得认可与支持。在老师的鼎力相助下,他组建了一个5人的团队。团队秉持“不拘泥于传统,不局限于眼前”的理念,踏上了这条任重道远的研究之路。

创业之路并非一帆风顺。团队到底该做什么项目这一问题困扰着李京阳。李京阳说:“幸运的是,有很多单位参与了我们整个项目的选型,其中包括航空航天院所、国防大学和军方等机构。”经过多方共同努力,公司最后得出结论:要造交叉双旋翼复合推力尾桨无人直升机。

我们今天看到的这个师生共创项目,承载的不仅仅是这几位热血青年的宏图大业,更寄托着清华大学创业指导老师、实验室团队老师以及所有支持这个团队的人的期待与希冀。

诚如李京阳所总结的:“我们一直在做不可能的事。团队在清华大学‘三位一体’人才培养理念的指导下,在清华x-lab‘三创’教育的引导下,慢慢成长。除了第一架飞机研发不够成熟之外,团队的整个测试体系都是按照正规流程(即按照军机的测试模式)进行的,这使团队取得了巨大的成就感。”

坎坷:差一点就没命了

尽管山高路远、荆棘塞途,但李京阳从未想过放弃。他认为自己从小就不是一个标准意义上的好学生,却是个愿意为所爱付出一切的孩子。初中时,成绩还一塌糊涂,高中时如梦方醒,这个调皮却聪明、爱动脑筋的男生开始追赶,最终以高分考入南京航空航天大学,后保送进入清华大学。从“智周万物,道济天下”的南航,到“自强不息,厚德载物”的清华,9年光阴的打磨,让李京阳兼具南航学生“做一颗螺丝钉”的质朴浑厚和清华人“改变世界”的豪气干云。“航空报国、实干兴邦,要成为一颗改变世界的螺丝钉”,是他一生的志向与抱负。

清华大学博士毕业之际,李京阳获得了航天航空学院当年唯一的优秀论文一等奖。这项“全国优秀博士论文”荣誉,国家一年只设置5个名额。对于获此殊荣的他,找一个好工作可以说犹如探囊取物。因此,当他选择创业时,他的父母、亲戚朋友等所有关心他的人都强烈反对。而这些铺天盖地的质疑与反对声,仅仅是他创业之路困难的开始。

不仅李京阳没有知难而退、畏葸不前,团队的每个人都说服了家人,全然不顾各方面的压力。宝音老师回忆起创业初期的情况时,感慨地说:“团队5个核心成员,4人已经结婚,其中2人都有了孩子,但他们这几年没有回过几次家,一年在家住的时间不会超过30天。就这样,团队发展慢慢有了起色。但执行过程中也遇到了许多困难,特别是遇到技术难题时,必须花大量的时间去解决。我觉得创业跟打仗一样,最重要的是士气,士气主要来自心理。大家都铆足劲儿坚信这件事能干成,需要坚定不移往前走,一旦产生怀疑就会功亏一篑。”

团队确定方向后,项目很快进入到测试阶段。由于样机测试的时候声音特别大,为了不影响他人,只能下班进行,经常持续到凌晨两点,每天如此从不间断。持续8个月后,第一架300公斤的飞机造成了。宝音老师评价说:“当时我觉得他们做成了不太可能的事情。”虽然第一版样机存在很多问题,但它的意义是重大的。团队做了一轮以后积累了很多经验,因此第二版就精致了许多。

李京阳说:“我们一直在挫折中前进,经历多了就习惯了,也没什么过不去的。我申请‘青腾’的时候,面试官问我有什么优点,我说我的心态比较好。”

当提起创业中最难忘的事,李京阳回忆说,那就是第一次实验时,发动机启动后,旋翼的转速越来越高,主轴不停晃动,系统失控,最终旋翼打在了地上,腾起后的桨叶将护栏砸了个大洞。当时,总指挥李京阳正在护栏外观察,差一点就没命了。“我们只能在夜色下灰溜溜地拖走残骸。在实验室里分析失败原因的时候,每个人心里都不是滋味,半是痛心半是狼狈。”提起这次失败的经历,李京阳仍然感觉历历在目。

坚定:追寻梦想的不死鸟

这次失败并没有浇灭这群年轻人的热情,他们没有放弃,而是认真分析失误之处,寻找失败的原因。他们将整个结构设计做了优化,重新赋予飞机生命。

在团队归零总结时,李京阳这样坚定地说道:“我们每个人都是一只不死鸟,朝着共同的梦想飞翔。毕竟没有任何理由,让我们可以折中自己的未来,不能懈怠。在奋斗的日子里,难免要暂时割舍一些东西,比如亲情,比如爱情。就像爱因斯坦所言,我从来不把安逸和享乐看作是生活目的本身。”

2017年是这支队伍的一个分水岭。团队当时参加第四届清华大学“校长杯”创新挑战赛,清航装备公司不仅有硬核的实力,而且格外追求精益求精,例如在比赛前一晚还在完善演讲的PPT。“那天晚上一直在练,上厕所也在练,早上起来洗脸、刷牙都在想这个事。最终,苦心人天不负,团队凭借着出色的实力和精心的准备拿到了大满贯,得到了技术创新奖、金奖以及最佳人气奖。”李京阳回忆说:“拿完奖之后,整个公司发展就开始不一样了,从学生创业团队转变成了公司化的运作。”

参加完“校长杯”之后,这个团队开始思考引入投资、组建差异化团队等一系列更为深入的问题。李京阳说:“刚开始我们拉投资的时候,连想法都没有,拿到天使轮投资才逐渐开始有关于如何创业的想法和点子,但这个过程是比较顺利的。”

武岳峰资本的李峰校友在资金上给予了团队很大的支持,为团队带来了希望。但是依靠武岳峰资本解决资金问题后,公司还面临着产品销售的问题。由于团队几位创始人都是同一专业的师兄弟,思维方式基本差不多。“产品最终要面向市场,但团队成员中没有学金融或经济管理专业的,而且全方位人才也不容易找,既需要能够把技术讲清楚,又要懂金融、融资。于是我只能自己上手,慢慢地将自己往金融方向培养。”李京阳自学了金融方面的知识,用他的话来说:“团队就是在不断地遇到问题和解决问题中发展自我。”

航行:扶摇直上九万里

进入2018年,清航装备公司驶入了发展快车道。公司旗下有交叉双旋翼无人直升机、系留无人直升机、仿生人工智能飞行器等多款产品。除此之外,公司还获评“中关村高新技术企业”“国家高新技术企业”“福建618最佳参展企业”、某军装备预研项目第一名等荣誉,并承担某军装备研制项目2项。

在融资方面,2020年1月,清航装备公司获得武岳峰资本数千万元Pre—A投资;9月,获福建三明市政府基金9500万元A轮投资。在外部拓展方面,清航装备公司还在启迪之星(河北晋州)设立分支基地。2020年9月22日,时任河北省省长许勤实地考察清航装备公司晋州基地,充分肯定了项目的成长性,并且鼓励其要加强与本地企业的合作,打造全产业链无人机研发生产基地。

2020年之后,清航装备公司产品构型稳定,其交叉双旋翼更适合高原飞行、声力更大、速度更快。展望未来,公司具有极大的发展潜力。

思源:饮水不忘挖井人

正如清华大学经管学院副院长李纪珍教授所说:“清华大学这些年的科技成果转化工作开展得特别好。其师生共创模式值得推广。简单地说就是老师带领学生去做科研,同时学生推动老师去做成果转化,去创业。在这种情况下,老师不用担心自己的科研成果被束之高阁,也不必花大量时间去做自己不太擅长的成果转化,耽误了科研和教学时间,使得自己接下来的研究工作受到影响。学生年轻、敢闯,在对接市场资源、推动老师科研成果转化上有很大优势。纵观过去这些年,清华大学在学生创业、师生共创领域取得了非常好的成绩。”

宝音老师认为,自己最大的作用是让他们坚定了信心。团队成员在创业之初,面临着亲人与朋友的不信任、担忧与怀疑,但老师的一席话让他们真正坚定了自己的梦想:“清华大学的毕业生肯定饿不死,既然饿不死,你就放开手脚,追逐你的梦想!”

宝音老师把老师在师生共创中的作用描述为:“老师负责把握大方向,帮学生把关!我个人没有想过去创业,因为创业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而是一个充满艰难苦涩的过程。”“李京阳博士快毕业的时候,他和我说要造飞机,我思考了很久。我说你既然创业,就要做不可能的事情!”“我相当于部队的‘政委’,我的工作就是让他们坚定信心。只有这样,团队成员才有干劲!”可以说,宝音老师作为团队的引导者和坚定支持者,一直鼓舞着这些学生披荆斩棘。

李京阳回忆说:“宝音老师在鼓劲团队的同时,也脚踩急刹车。当前面是万丈深渊时,他会及时喊我们停下。当初团队成员经常一股脑地投入技术研究,忽视了过程中的安全性,宝音老师一直在提醒我们注意安全。”

也有人曾经这样问宝音老师:“李京阳学术做得特别好,您是不是曾经希望他继承您的衣钵做学术?您经过了什么样的纠结,最后放手让他一搏?”宝音老师回答说:“他有着自己坚定的梦想和方向,作为老师应该支持。中国学生相对而言比较保守,很少有学生敢于冒险,因为创业是要冒很大风险的。如果家人都反对,老师也反对,学生永远不可能走这条路。但是他敢于走这条路,做这样一种尝试,这对国家、对清华大学,都有意义!”

宝音老师怀揣这样一个小小的心愿,不仅做学生的引路人,而且还要成为背后默默凝视他们成长的导师。

孵化:助力从蹒跚起步到快速奔跑

依托清华x-lab平台的支持以及投资平台的资金帮助,师生共创优势更加凸显,也为壮志满怀的李京阳团队带来了更多的成长机会。

清华x-lab前主任毛东辉老师在谈及平台创立初衷时说道:“我们在做教育,把学生看成教育的主体,希望他们有人生成就,能实现自己人生的价值、追求和梦想,同时也为社会、为国家做出一些有意义、有价值的事情。在这个过程当中,清航装备公司能够在早期就有很高的志向、努力的意愿、做不同的事、做最好的事。在整个过程中,我们最需要给予他们的是鼓励、关心、支持和帮助,而不是消解他们的斗志,影响他们的志气!我从来都相信清华学生的人生价值一定是在奋斗中实现的,而不是在一些被安排好的工作机会、工作环境以及按部就班的平庸生活中体现的。”

2.2.4 投资人点评:成长,是迈出学校走向市场

何泳芳 武岳峰资本投资人

我认为,团队的坚定信心和过硬实力都是投资必不可少的考察因素。我们是在2017年5月接触到这个项目的,中间进行了一番调研。对于李京阳做的事情,当时做市场调研的时候,很多人并不看好。我们调研了很多家生产无人机的企业,整个市场环境相对悲观。诚然,初创企业当时确实存在着许多问题,但是这个团队的坚定与执着最终打动了我。

团队最大的优势是成员都很年轻、很有想法且朝气蓬勃。当时他们的办公条件非常简陋,但他们乐观向上,能够为工作环境的一点小改变而感到欣喜。我们对他们进行了压力测试,发现几个小伙子在困难状态下的抗压能力很强,在困难面前能够挺起腰板,大刀阔斧往前冲。综合这些原因,我们对这个项目更有信心了。

可以说,吃苦耐劳的团队精神是支持他们实现梦想的动力支撑,也是获得投资的重要因素。

但仅仅有吃苦耐劳的精神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满足许多硬性指标。第一,团队成员必须得全职投入。第二,团队配置要完整全面,内部成员能力必须互补,有做市场的、有做销售的、有做技术的。其团队核心成员5人,成立至今一直很坚定地走在一起,这种凝聚力难能可贵。第三,作为创业者来说,他必须对创业有敬畏心、充满激情。随时准备奉献自己的时间,保持精神、体力上的全力以赴。从这个意义上讲,我认为投资要看团队,团队的好坏是决定创业是否成功的必要条件。

师生共创模式把很大一批躺在实验室里的科研成果通过转化,或通过比赛的形式推向市场,在高校和市场之间建立了良好的通道。为更好地培育师生共创模式,在投资的过程中,投资人首先要尊重科学及其发展规律,对团队有足够的耐心,要加强对行业的理解及对团队的信任,秉承科学的态度去看待项目。 ps8Ygn/cuN89/ZChFeDxtlRw71CgmOy3i7alXRSMgXJGWSUDZ3WNDR63LcI0kCp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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