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胭脂当然不肯消停。
世子妃提拔她,是叫她做一双眼。
可要是一直没抓着毛病,谁还会记得这双眼?
等到傍晚,她又抓着个机会。
世子妃里里外外一把抓,没空子来看小少爷。而世子爷赵珏因着她关了一个不敬的通房禁闭正生气,几日没看过孩子了,便赶着这个时候来瞧。
沈念秋垂着头站在最角落里,离他远远的,只能看见他脚上绣着云纹的鹿皮靴。
孩子由李春花抱着,本来不哭不闹,叫赵珏逗弄了几下,便哄不住了,张嘴哇哇地哭。
李春花这才醒过神,把心神从玉树临风的世子爷身上收回,没留意到后者眼里一丝嫌恶。
美貌丫鬟盯着他看,那是人之常情。
鱼眼珠似的奶婆子,便叫人嫌恶心了。
小少爷很少哭,但回回哭起来都不好哄。李春花急得一头冷汗,被赵珏拿质疑的眼神盯着,自己哭的心思都有了。
胭脂好歹在是在府里长大的,在赵珏跟前也算有香火情,在这关头并不多害怕,还拐弯抹角地给李春花出主意。
“哭得这般厉害,是不是该奶了?”
一边说,一边朝李春花使眼色。
赵珏本要出去,他虽风流,最近确实也被管束得厉害,但还不至于连奶孩子都要看。
况且以李氏的姿色,也无甚好看的。
但李春花咬了咬牙,也不说叫面如冠玉的世子爷出去,自己也不说回避,只稍微侧了侧身,解开了衣襟口。
她姿色只算平平,身段也臃肿,只能靠着这般露骨的手段引诱一二。
赵珏拧紧眉头,头回成了正人君子,别过头去,不看那破布袋似的玩意儿。
这么一别,忽然瞧见了角落里一个安安静静的奶娘,光看那下巴尖,便知长相不俗。
绣着云纹的靴子近了,饶有兴致道。
“怎的没见过你?抬起头来。名唤什么?”
沈念秋暗道不好。
她已经千防万躲,赵珏却还是如梦中一般,对她产生了几分兴致。
“奴婢、奴婢沈念秋。”
沈念秋眼睛垂着,只微抬下巴,因着没施粉黛,倒不算多娇艳,比着一众美艳的通房侧室也不显。
可赵珏,已经素了几日了。
风流多情的桃花眼一眯,阅女无数的赵珏一眼便看出,藏在这难看的衣裳下的,是一具娇嫩有致的身体。
当即嘴角噙着笑,“光一个人喂,小少爷能饱吗?”
胭脂闻弦而知雅意,眨巴眨巴眼睛。
“沈姐姐,你也得喂呀,别叫小少爷等急了。”
沈念秋没动,浑身僵着。
为什么?
为什么她竭力避开,赵珏反而比梦境中更早看上她?
难道那梦境中事,竟是不可改变的吗?
见她不动,赵珏自觉被下了面子,若在往日也就算了。对待有几分姿色的丫头,他都乐得纵容。
可沈念秋是苏晴院里的人,苏晴又刚处理了他最近宠着的一个通房。
怎么?如今她院里连个下人都能违逆他了?
一时间恶从胆边生,骨节分明的手指探进她颈窝里,扯开襟子往下撕。
“领着爷的赏钱,爷叫你喂个奶,还推三阻四的,莫非是欲擒故纵不成?”
手掌一探,摸着了一片温香软玉。
肌肤滑嫩如豆腐,比之二八少女也不差。却因着生育过,更添了丰腴,叫他一摸之下爱不释手。
再纳个妾,也不是不可。
“啪!”
竟是沈念秋甩了他一巴掌!
她不是疯了,而是在自救。
梦中这日,胭脂也挑拨了李春花,导致她起了别的心思,三番两次言语勾搭赵珏。
赵珏同样没瞧上她,反而觉得胭脂年纪小,别有一番滋味,同她言语调笑了几句。
等他走后,李春花便和胭脂打起来,险些连小少爷的摇篮都撞翻。
而世子妃这时候查完账回来,恰好撞上,勃然大怒,将两个人都发作了。
沈念秋只能拖。
她往后躲着,眉目坚毅,一副贞洁烈妇不肯就辱的刚烈模样。
“请世子爷自重!”
赵珏捂着脸,面色阴晴不定,什么风流的心思都没了。
“区区一个贱妇,还敢对主子动手?”
“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给爷摁住她!”
李春花和胭脂都被那一巴掌吓傻了,听了这话也不敢耽搁,同世子爷一起,好容易逮住不停挣扎的沈念秋。
赵珏顶着巴掌印,眼神阴鸷,用了双倍的力气,打得她偏过头去,口角都破了。
“连爷的脸都敢打,你这贱人的脸也不必要了。扒光衣裳丢出去,叫丫鬟婆子们都看看,对主子动手是什么下场?!”
“不!不要!奴婢再也不敢了!”
沈念秋苦苦哀求,也抵不过三个人的气力。
很快衣裳寸寸撕裂,仅剩下最后一层肚兜和亵裤遮着羞。
“闹什么呢?!”
一声怒斥,犹如天籁之音,令沈念秋得以守住最后的尊严。
苏晴看清里头的情形后眉头便没松过,又是气恼又是尴尬,可身后的公爹已经跟着进来了。
赵翟自然也看见,屋内乱糟糟的,那可怜的小妇一张脸红肿着,被三个人摁倒在地上,上下其手。
蔽体的粉色荷花纹样肚兜,都被压得湿透了星星点点,狼狈不已。
望向他的眼神,有惊讶,也有羞耻。
沈念秋没料到他会跟着世子妃一起来。
但在这一瞬间意识到,这是她的机会。
“胭脂来说,这是怎么回事?”
苏晴没想到自己看走了眼,瞧着老实的人妇,骨子里竟这么放荡。
她心里已给沈念秋判了死刑。
胭脂倒没添油加醋,这院里的眼线未必只有她一个。
于是从头说起,连李春花当着世子爷的面喂奶的事都讲了。
李春花面色惨白,死死地瞪着她,犹如看条咬人的狗。
“夫人明鉴,都是这丫鬟瞎说的,奴婢是见小少爷饿了,一时慌了神,忘了世子爷也在,并无他意啊!”
当着名义上父亲的面,赵珏不敢倒打一耙,但也咬死了是沈念秋勾引再三。
而后者披着藏蓝色粗布衫,娇娇怯怯地蜷缩在角落里,半张粉肿的脸似被泪水浸透。
苍白无力地呢喃,“奴婢没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