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把它隔成一个个温馨的小单间,租金只有市价的一半。
还花大价钱建了免费的健身房、书吧和公共食堂。
食堂的饭菜,我请了最好的阿姨,三菜一汤,只收十块钱成本价。
我以为,我在做一件好事。
直到林悦的出现。
他住进来第二个月,就以消防安全和非法隔断为由,开始串联其他租客。
“姐妹们,我们住的地方根本不合法,消防隐患巨大!”
“陈静赚着黑心钱,还让我们感恩戴德,凭什么?”
“我们是法治社会,要用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
我永远记得我第一次找他谈话时,他那副轻蔑的样子。
“陈姐,我劝你别太天真了。现在这个社会,谈感情太可笑,我们只谈法律。”
于是,我成了被告。
那个曾经会在我生理期给我送红糖水的小张,在法庭上哭诉,说她每晚都因为害怕火灾而失眠。
那个我帮他还过信用卡,免了他一个月房租的男孩,指证我偷工减料,说墙壁的隔音差到让他神经衰弱。
他们把我提供的半价房租、免费设施,说成是麻痹他们的糖衣炮弹。
把我描绘成一个贪婪、恶毒、视人命为草芥的黑心房东。
而我,百口莫辩。
我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
二十万罚款,加上拆除隔断恢复原貌的费用,足以让我直接宣告破产。
我毕生积蓄建立的“家”,成了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2
夜里,我一个人蜷在“睦邻之家”空荡荡的办公室里。
这里也即将被查封。
手机不停地响,是各种催款的电话。
装修公司、材料商、银行……
我划开接听,对面传来暴躁的吼声。
“陈静!你到底什么时候给钱!再不给钱我们就去法院申请强制执行了!”
“我……”
我说不出话,只能默默挂断。
桌上,还摆着租客小李上次过生日时,大家一起给我写的感谢卡。
“最好的陈姐,谢谢你给了我们一个家。”
我拿起那张卡片,上面的笑脸仿佛在无声地嘲讽我。
我把它撕得粉碎。
胃里一阵绞痛,我才想起自己一天没吃东西了。
我摸遍了所有口袋,最后在旧外套的内袋里,摸出了两枚硬币。
这是我身上最后两块钱。
我走出“睦邻之家”,外面下起了小雨。
街角的彩票店还亮着灯。
鬼使神差地,我走了进去。
“机选一注。”
我把那两枚带着体温的硬币放在柜台上。
老板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