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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他用确定婚约之后的那段时间来调教他选中的女人。德意志人中,从来没有一个阅历丰富的男人,抑或诗人,给女人写信写得如此优美又绚烂——俾斯麦之后也再也没有人这样做过。这些情书充分显示了他幽默和智识的巅峰水平、他丰沛的想象力、他精巧的文辞。他用自己可靠的手,温柔地带领她走向他的道路。当他持续为她的虔诚提供新鲜的养分,当他允许她为自己驯化了野蛮人而庆贺,他也在慢慢地驯服这位乡村女孩儿。她比他要粗野得多,也年轻得多。这种转变十分明显,以至于有一次她给那位生了气的容克写信说道:“你太喜欢那些繁文缛节,而我很乐意无视那些规范——如果我能够做到的话。”

最开始,她还有点儿怕自己会让他无聊,在信中写道:“不要那么嘲讽地看着我……这很容易让我泪流不止,你一定不要这样做了……对我有点儿耐心,期待春天的来临和你努力的结果。”然后她突然记起传言中他是一个多么糟糕的人,“我希望你向我证明你内心的忠诚。如果是我在自欺欺人怎么办?到这时又会发生什么?两个人之间没了信任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你的字迹告诉我,和以前相比,你变得任性多了。你的心是不是也发生了这样的变化呢,奥托?”接着她又以女性视角自行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如果真是这样也没有关系,我会默认它的存在的。亲爱的,我会试着去顺应它。但是,如果最后你不愿意按照我的方式继续下去,我便会尊重你的决定。”就这样,在四个月的时间里,他用温柔的方式让她彻底屈服了。后来,当她想要他阅读让·保罗,或者想让他穿天鹅绒外套(他特别讨厌这个东西),她便也能够平静地接受他的拒绝了。

他十分感激她的自主投降,用了一个长期单身男人的全部热诚对她表示感谢。虽然在他订婚之前,他就已经发现自身拥有可以过上积极并且有秩序的生活的必备要素,虽然他职业生涯转折点一年前就已经到来,他仍然把生活中出现的所有变化归功于她,并且用他的成功来增加自我满足感。

他们订婚后,他第一次回到自己家中后给她写信,信中写道:“当我走进村庄,我感觉(以前从来没有过)拥有一个家是多么令人高兴……你可能想不到,亲爱的,以前我结束一趟旅程回到这个房子里时,我是觉得多么没有希望……那种时刻是我觉得最虚无的时候,直到我看书入了迷,这种感觉才有所好转(因为不会有任何一本书比我本来的情绪还阴郁),要么我就只能机械地做一些日常工作……现在,一切事物对于我来说都变得不同了。不仅仅是与你有关的事情,我看到所有东西都会想它们能不能让你满意(有好几天我都在绞尽脑汁,想找到最适合做你书房的地方)。我生活的样貌焕然一新,我热爱河堤监督官和其他琐碎的事无巨细的行政工作。”然而,他毫无意识地为她抄写了两首拜伦的忧郁诗,这两首诗可能不够表达出他的忧郁,但是悲伤的情感却在喷泻而出。他在诗的下方写道:“全都是胡说八道。”但他依然把这两首诗寄给了她。

在他寄出的第二封信中,他已经不知不觉地开始了对她的调教。她必须努力学习法语,要不然无法在上流社会立足。他提出要求时十分小心翼翼又表现得很迷人,但是他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不久他又让她学习骑马。几周以后,他在信中写道:“我不再对那些贫乏的英文诗歌感兴趣了……现在我正在看一只黑猫在阳光下把玩这些诗歌,它把它们卷成球滚来滚去。这个场景令我愉悦。”与此同时,他抄写了很多拜伦的诗给她寄了过去。下一封信中夹带的则是很多表现世间困苦的法文诗歌。他自欺欺人地补充道:“我现在在阅读这些东西,你不用对此太在意。他们不会再对我产生任何不良影响了。”

有一次,在引用一段诗文之后,他又放飞了他早年间的精神:“这首诗最合我心意的一点是:诗人想要在这样一个狂风暴雨的夜晚成为其中的一分子,分享快乐。他想骑上一匹逃亡的骏马,沿着石礁疾速奔驰,闯入莱茵瀑布的阵阵轰鸣声中。”收信的女孩儿不无惊恐,也很难明白他未婚夫的字里行间具有什么含义。她突然觉得自己能看到——他,一个技术娴熟的骑士,在山石嶙峋的下坡路的顶部勒紧缰绳。这是他狂野的少年时代的回忆,他想到这里,在手中雪茄烟雾的环绕下坐在窗边放声大笑,并且语气嘲讽地写道:“这样的乐趣一生中只能享受一次啊。”

可以看出,奥托·冯·俾斯麦的内心充满了矛盾。

当他阐释他切实在做的事情时,他会更为兴奋。好几天,他写作中都伴随着一种接生婆的情绪,就像总是在期待新生一样。他写到有关易北河的工作、谈到为了应对它的破冰而采取的准备行动。当他半夜站在河边,指挥着相关工作,他乐在其中。当他的任务是对抗大自然时,俾斯麦总是很高兴。“再见了!冰面碎片相互碰撞的声音呼唤着我,演奏着帕彭海姆进行曲。聚集起来的工人们的号角声像在大合唱。为什么这些冰面碎片不唱起来呢?那将会是多么动人、多么诗意的一幕啊!令人厌烦的等待期终于结束,真正的工作终于要展开,这对我来说就像新生……献上我的吻,您的奴隶,俾斯麦。”多么快的节奏,多么快乐的生活!接着他写了一段附言:“记得把那封您五天后才收到的信的信封寄还给我。我会针对这件事在柏林提出控告。”接着他又跟她讲起了破冰的那个美好夜晚。“浮冰相互碰撞、相互挤压,堆在一起有一栋房子那么高,时不时地堵在易北河上的水坝里。有一段时间,河里的水被积压,一起堵塞在水坝前,一直等到它们狂暴地扫除它们面前所有的浮冰障碍才继续奔涌而去。后来所有大块的冰都被努力碎成了小片,而河水重重地压在了所有小块浮冰之上。这一幕之中,河水像破碎的锁链裹挟着它们顺流而下,流向宽广大海的过程中,破冰仍然在奋力地相互碰撞着、挤压着。”

处理这种自然灾害的表现,实际上就是俾斯麦自身灵魂的真实映照。我们可以听见,俾斯麦体内的革命思想正吹起战斗的号角;我们可以意识到,他血脉里的性情就足以让他成为一名股肱之臣。

在战斗时刻,当遭遇恶劣的条件、当他要用自己的意志克服这些困难时,他精力充沛、富有生机。而在室内,只有当他能够以睿智的治国之才调停争端时,他才会恢复那种活力。他满怀激情地讲道:

“今天早上我特别高兴,因为我让四十一个争论不休的农民停止了争吵。他们每一个都对另外四十个人大发雷霆,并且他们乐意付出三十塔勒——如果可以因此让其他所有人每人损失十塔勒的话。我的前任河堤监督官解决这个问题已经四年了,可能已经发现这是一个赚钱的好来路……四个小时之后,我成功劝导他们达成协议。当我拿到签署好的文件回到我的马车上,我觉得这个时刻是我担任这份公职以来少有的快乐时刻……这个事件再一次告诉我,在任何一个行政职位上,只有当我能接触到被我管辖的当地人员时,我才会获得真正的快乐。作为一个国家的首相或者大臣,他能够接触到的绝对不可能是真实的人,仅仅是笔墨和纸张公文。

“当我想到,即使是最伟大和最有权势的政治家,在他们公职的能力范围内,为了达到增加人们的幸福和减少人们的悲苦的目标,所能做的事情都是那么少;当我开始相信,不论是大臣抑或国王,他们都无法确定(当然,除非他是一个自欺欺人的傻瓜)从长远来看,他是否确实为任意一个处于他照料下的人免除了痛苦,或者他是否的确为任意一个他的臣民带去了更多的欢乐。当我想到这些,我就只能想到勒瑙忧郁的诗——《冷漠的人》……我们的凡尘生活只能借由我们自己的灵魂使其开花结果……我们是否能帮助其他人获得比我们自己更多的尘世幸福,这件事与我们自己的存在相比起来,毕竟没有那么重要,因为我们自己的存在才是永恒的。三十年后,尘归尘、土归土,一切都在接下来的千年里随风飘散。而对于现在已经去世的人来说,他们活着的时候是快乐还是悲伤,对现在来说又有什么紧要的呢?”

看看他,坐在自己的马车里,带着他签署好的契约。他三十二岁,可能对自己极为满意,并且有史以来第一次也对这个世界感到满意。他脑子里是那四十一个农民,他在想,他们究竟为什么互相争吵并且相互憎恶、他自己是如何洞悉到他们内心的想法、他是如何为他们着想,又是如何最终让他们彼此之间达成了协定的。接着,国家代替农民,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他好奇,如果一名政治家、一位大臣或者国王,在宏观层面上做到了他今天在小范围内得以做成的事情,又会是什么感受。然后他又瞥见旁生的令人厌恶的官僚主义,这一恶习扭曲了普鲁士每一个人的美好愿景。他对自己想要获得权力的恶魔般的欲望感到害怕,于是强迫自己将目光转回到眼前狭小的领域,沿着风轻快地讲述着伙伴们的快乐,最后又一次无动于衷地驶向祖传的房屋大门。

到了家,他拥有大量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他给乔安娜写了一封又一封信,向她陈述他的观点、他的感受和他的困惑。他努力挖掘自己早年的生活,从中找出适合讲给乔安娜的故事。他告诉乔安娜自己曾经爱过的人中有一个人与她同名,还和她聊了他们之前来往的书信的内容。这让乔安娜感到焦虑,因为她不确定一个男人是否能如此热烈地恋爱两次。他跟乔安娜说起他辞去公务时曾经写给他表兄弟的一封长信,并且还说,现在距离写那封长信的日子已经过去十年了:“大体上,我仍然赞同我当时所说的那个观点,即我们的公务工作是徒劳无益的……有时,甚至是现在,当获悉我的老同学在事业上快速取得了一定的成就,而我想到我本来也可以做到这些事情的时候,我都会觉得很羞愧。但是我总是安慰自己,当一个人向外寻求自身,那他寻找幸福的努力便会付诸东流。”他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带着十分的真诚。但是另一方面,他也同时在奋力地争取他在州议会的候选人资格,到处奔走托关系以确保得到地方行政长官的任命。

以一种权威又温柔的家长般的姿态,他解决了乔安娜的疑惑和敏感:“你为什么哭得如此伤心,我的天使?……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我是旧玛赤的一员,我们想要知道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我从两岁开始就生长在波美拉尼亚,直到我十七岁,因此我有时对一些玩笑会反应得比较慢。)告诉我你为什么哭泣?”在他去乔安娜家拜访过后,她给他写了一封满怀怀念之情的信,他回信道:“你必须学着去感恩你所拥有的欢乐,并且不要像一个小孩子一样,一旦欢乐结束就开始哭闹着要求更多!”他,作为一个从未满意过自己生活的人,就是这样对一个热情洋溢的小女孩宣讲满足论的。如果她惊喜于她的追求者数量庞大,那么他会觉得受到了侮辱,他的自尊心会受到伤害。他说,她应该对那些没有认识到她价值的人表示轻蔑,并且还要对那些人说:“‘先生!现在的情况是,俾斯麦先生爱我。那么这就说明,任何一个不崇拜我的单身汉都是缺乏判断力的粗鲁之人。’ ……你不应该谦虚,既然我在德意志北部的女人堆中浪迹了十年之久以后,最终摘下了你这朵金凤花。”虽然我们这位容克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做过任何事情足以证明他的价值,但是他与生俱来的骄傲让他认为,他选择的女人因为被他看上而傲立于世间所有女人之上。

他现在时常读《圣经》,并且喜欢引用里面的语句。他现在对待婚姻的态度完全是路德宗式的。他常常挂在嘴边的是:“我们必须同心同德、必须患难与共、琴瑟和鸣。不要对我隐瞒任何事情。我身上有很多刺,你长久与它们相处肯定不会觉得多么快乐……我们一定要携手熟悉这些不相融的部分,即使要流血,我们也要对此感到满足。”

他生动地为她描绘了生活在他庄园里的仆人和工匠们的老派家庭是什么样的,他还告诉她这些人的祖先是怎么服侍他的祖先的。“我发现,要遣散任何一个曾经伺候过我的人都是十分困难的……我不能否认,家里还延续着传统规范这一点让我自豪。在那里,我的祖先们数百年来一直居住在同样的房间里,他们在那里出生,也在那里死去,宅院和教堂墙上挂着的照片展示着他们身着金属盔甲的样貌。他们都是三十年战争期间的长发骑士,留着尖尖的胡须,头顶长长的假发,脚蹬红跟鞋,走路时发出巨大的脚步声。他们中还有一些梳辫子的骑兵,他们曾为腓特烈大帝而战。最后,流着和他们相同血脉的柔弱子孙,现在拜倒在了黑发少女的石榴裙下。”

有一次,我们的容克感受到了基督信仰不那么光辉的一面,备受打击。这位刚信教的基督徒下定决心,他要比以往更加关爱他庄园里的穷苦人家。“当我想到,一塔勒就能保证那吃不饱饭的一大家子好几周的吃食时,我就觉得,我花费三十塔勒去看你简直就像在抢劫这帮饥寒交迫的穷人。当然,我把这些钱拿去给他们之后我也能继续我出游的行程。但是这么做了也于事无补,就算我给他们双倍、十倍的钱,能帮助到的穷苦人家也少之又少……因此,作为一个聪明人,我必须借助诡辩,慰藉自己,说我的旅行不是为了自顾自的欢乐产生的奢侈挥霍,而是我对未婚妻应尽的责任……旅途中产生的费用总额一定也要如数给予那帮穷人!这是一个棘手的问题。我在多大程度上投身于上帝委托给我保管处理的欢愉才是公正的?在我身边,还有很多人在因为寒冷和饥饿生着病,还有很多人典当了自己的铺盖和衣服以至于没有办法出去工作?‘去卖掉你所拥有的,分给穷人,然后你来跟从我!’但是这能指引我们走多远呢?穷人数不胜数,用国王所有的财产也不够喂养他们。那么,我们倒要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这一次,他初生的信仰面对了真实情况的考验。这是俾斯麦第一次(也是他拥有如此多基督式情感的最后一次)遭遇这个问题。未来,他还会因为不理解这个问题而摔跟头。确实,他的诡辩是一种玩笑,甚至他自己从理智上也不相信他的诡辩。但是,他确实应该认为他的个人花销是对饿着肚子的穷人们的抢劫。即使仅仅花上五分钟时间,他也应该好好考虑他是否应该沉溺于这份与他身份相符的快乐之中(这种快乐,只有他这种身份才可以享受,因为他那些挂在墙上的祖先们,都是一些强盗骑士)——这些想法对俾斯麦来说是完全陌生的,与他的天性也不一致。就是因为陌生,所以想法也稍纵即逝。不可否认,这片土地的领主是愿意关心住在这里的下等人的。但是我们的容克永远也无法了解,也无法容忍这些人会为了他们自己的生活而战斗,或者会认为他们自己有权获得宪章的支持来保证他们能过上更好的日子。实际上,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从来都不是大家口中的那种因为自己转变了信仰才信教的真正的基督徒。所以在他接下来的生活中,他也从来无法理解或者接受他所处时代的社会使命。

在有关《圣经》和信仰的话题上,他和他未婚妻之间的讨论远比他自己内心的斗争多得多。他的态度一会儿感伤,一会儿戏谑。但是我们还是感动于他写下的有关这些议题的文字,因为这些时候他总是真诚的。他前一秒还在批评《圣经》,突然又发问:“保罗究竟是谁?是我之前从来没听说过的另一个表兄弟吗?至于魔鬼,我在《圣经》中找不到任何篇章说不允许我们使用魔鬼的名字的。如果你知道有,就请你告诉我具体的章节和诗文。”确实,在这里,我们读到了骑士、死亡、魔鬼,它们交织在一起。他写道,他的祖先就不是真正的基督徒:“我的母亲也没有接受这种信仰。你曾听说过弗里斯兰的酋长准备接受洗礼的故事吗?他问他那些不信教的祖先都在哪里。当被告知祖先们都下了地狱之后,他拒绝了这个仪式,并且说:‘我的祖先在哪里,我就去哪里。’”在这番背离信仰的异常发言过后,他紧接着声称:“我只是说了历史上一个小故事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他与生俱来的迷信比宗教信仰更容易影响他。在他人生的不同阶段,直到生命的最后几年,俾斯麦都经常会计算自己去世的年纪,然后就像一名政治家一样,引用一个数字,在上帝面前说出他的选择。“如果我过了×年还没去世,那么我一定会在y年之后做这件事或那件事。”或者他写信给他的未婚妻:“你一定不会相信我有多迷信。我刚打开你的信,那座大钟便突然停在了六点过三分——那个老旧的英式大摆钟是我祖父年轻时拿回家的,而后一直在同一个地方放了七十年……一定要马上回信给我,告诉我你现在身体健康、心情愉悦。”

他自我意识表现得最明显的时候,是他像写日记一样在信中写下了长段独白,不考虑收信人的感受,完全沉浸在自己阴郁的情绪之中的时候。在这些文章里,他使用的比喻华丽,言辞刚健强硬。“毫无疑问,这是人性的典型特点……一个总是在强调我们的生活中无处不在的徒劳、虚无、痛苦的人,相比起着眼于生活中没有那么强有力的元素——能短暂激起这些元素的,是人们心中极度容易转瞬即逝的恬适宁静——的人来说,更能引起大家的注意……在这个地球上,让人印象深刻的事物……总是和堕落天使相似:它们漂亮,但是缺乏平和;它们在计划和为之努力的过程中总是表现得很伟大,但却从未取得成功;它们骄傲,但是忧郁。”

这里正映射出了他的自我。在这样的夜晚,他孤身一人坐在挑得极高的房间里写信,上述引用的词句便从他的灵魂深处流淌而出。这些词句风格雄伟,像是诗人的忏悔。第二天,黎明到来,他接收到白日的召唤,与世界的战斗征召了他。于是这位世袭的骑士又醒了过来。此时,他谈论起拜伦那些悲伤的诗句,这些诗句中充斥着夜晚的情绪,是“一首怯懦的诗,我会用骑士之歌的诗文与之对照:

除非你用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否则你的生活根本没有希望获得胜利。

“我是如下理解这组对句的:‘怀着对上帝崇高的信任,策马扬鞭,让生命的狂野与你一起驰骋田野,赌上你的脖子仍然无所畏惧。既然总有一天你必将与地球上你熟悉的一切事物分别,虽然这个分别不会是永恒……’这时,悲伤将与我无关。” ORzDtDNxPTXA0fowKk/Vkj3wcA8RTwgM463qnz7uCVctaDPk3c9e9T58useMyd/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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