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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一股股血腥味传来,沙子在乱飞,匈奴什么也看不清。有血腥味就说明有人被砍了,有人被砍了就说明死了。

匈奴是狼,他们在不该动的时候绝对不动,信念是长在他们心里的岩石,不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塌毁。东胡人虽然是羊,但羊有羊的灵活,他们会在不该动的时候找到动的机会。很快,那些半蹲着的东胡士兵突然站起,举起了长刀。匈奴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样,但随即出现的情景让他们目瞪口呆,持长刀的东胡士兵一侧身,他们身后便闪出了持弓箭的步兵。

有人大喊一声,攻!持刀的东胡步兵便向匈奴扑过来。他们的步子很慢,动作也很迟缓。匈奴们很不解,东胡士兵是一步也离不了地的步兵,这样穿就束缚了自己,还能打仗吗?

匈奴们发出一片怪笑。匈奴的马也似乎受到影响,打出一连串响鼻。马在战场上也是战士,也能像人一样去杀敌人。匈奴们抖动马缰绳,让它们发出嘶鸣。看看吧,我们有好马,吓也能把你们吓回去。

但是,匈奴们的笑很快僵在了脸上,马也陡然停住了响鼻和嘶鸣。一片黄沙向他们飞了过来,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上便全是沙子,脸上一阵生疼。马又叫了,但这次是惊慌地叫,沙子也打在了它们身上。

匈奴们握紧了刀。

是东胡步兵压了过来,黑压压的一大群。他们知道自己在沙漠中没有优势,只要踩入沙子,便很难拔出脚。他们以前没有在沙漠中走过,这次才知道在沙漠中迈出几步有多难,更别说打仗。但东胡头领想出了一个办法,让他们翻滚向前,那样就可以避免陷入沙子。他们是步兵,早就训练过翻滚,在沙漠中一点也不难。刚才,头领叫一声,翻!他们向前翻滚,转眼就出去一大截。他们的身体大面积着地,便带起沙子,掠向匈奴和他们的马。很快,他们便到了匈奴的马队跟前。

匈奴们吃惊得怪叫,他们想冲,但是东胡步兵已经到了马腹下面,没办法冲了。他们匆忙跳下马,挥舞着刀寻找东胡步兵。骑兵突然变成步兵,匈奴乱了,很快便倒下一大片。东胡步兵专用刀砍马腿,马伤了,匈奴马队就没有了优势,这是匈奴的致命要害。更要命的是,这些匈奴善于在马上攻击,离了马,便不知道如何进攻。他们东张西望,想寻找到东胡步兵,然后往上扑。

坏了,我们匈奴受到了东胡人的攻击!他们还没喊出声音,便觉得一股凉风刮了过来,他们的脖子上一凉,转瞬又热乎乎地灼痛起来。他们用手去摸,手没有伸到脖子上,便倒了下去。他们最后的意识里挤出一个答案,东胡步兵的战术很厉害,我们吃了他们闪展腾挪的亏。

东胡步兵欢呼起来。他们打了很多年仗,谁都知道他们人快、刀稳,但凡出击,刀不见血不会归鞘。

束拘的眉头皱了起来,死死盯着倒在地上的匈奴,像是要用目光把他们拉回来,让他们复活。但是,他们再也起不来了,血腥味弥漫过来,呛得束拘忍不住咳嗽。

匈奴们一阵惊呼。

束拘紧皱的眉头突然舒展开来,他向匈奴步兵甩出一个手势,他们便整齐地叫一声,齐刷刷地举起弯刀。束拘眯着眼睛,看着他们冲向东胡步兵。他们不用翻滚,每一步都轻轻踩下,然后迅速拔腿,这样就不会陷入沙子里。因为掌握这一要领,他们很快便冲到了东胡士兵跟前。

东胡军队中又有人大喊一声,攻!东胡步兵便与匈奴步兵厮杀在一起。这是双方步兵第一次接触,也是第一次真正的较量。东胡步兵灵活,匈奴步兵凶猛,一时分不出胜负。

战场上,一片厮杀声。

黄沙乱飞,人声嘶哑,一向孤寂沉默的沙漠,变得喧闹起来。

有的人伤了,躺在地上痛叫;有的人死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而活着的人,能拼的人,仍在奋力砍杀。

一名东胡骑兵被匈奴围住,马背上的东胡士兵挥舞长刀猛砍,动作十分娴熟。匈奴终于知道,东胡人的厉害,原来在这里。他们用眼睛瞪东胡骑兵,瞪着瞪着,好像起了作用,那东胡骑兵突然歪斜着掉在了地上,吃了一嘴的沙子。原来东胡骑兵的马鞍子坏了,但是他有作战经验,一翻身从地上爬起,把长刀对着匈奴。匈奴大叫一声,咑!东胡骑兵不知道什么意思,扔把长刀对着匈奴。匈奴又叫一声咑,示意东胡骑兵先把马鞍子修好,然后再战。东胡骑兵一脸疑惑,转身修马鞍子,手里仍握着长刀。修了半天修不好,东胡骑兵额头上急出了汗,复杂地看了一眼匈奴。匈奴示意一下,过去帮东胡骑兵修马鞍子,直到修好才起身,让东胡骑兵上马,又开始拼杀。

不一会儿,匈奴步兵支撑不住东胡步兵的凶猛,败退下去。

东胡军队中的那人大喊一声,追!东胡步兵便又用翻滚的办法,向匈奴步兵追去。他们已经杀红了眼,不把匈奴一举歼灭便不罢休。

匈奴步兵东倒西歪,向束拘站立的地方跑来。只有束拘看得出,本来可以快跑的他们,却跑跑停停,速度慢了很多。他们慢,东胡步兵却追得快,马上就要追上他们。但一转眼间,东胡步兵却发现匈奴步兵不见了。他们去了哪里,难道短短的一瞬,他们钻进了沙子里?东胡步兵停了下来。突然,远处的天暗了下来,有黑压压的东西飞了过来。东胡步兵从没见过这样的阵势,不知飞过来的东西是什么。他们停止翻滚,愣怔着看,这么密集飞来的,是鸟儿吗?不,哪能有这么多鸟儿一下子飞过来呢?

黑压压的东西飞得很快,马上要到东胡步兵头顶了。是箭吗?东胡步兵仅仅犹豫了一下,便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但是肯定了又有什么用,他们已被笼罩,那黑压压的东西像大手,像是要一把捏死他们。东胡步兵惊叫,被一片惨叫声淹没,像被割断的麦子一样,齐刷刷地倒了下去。匈奴射来密密麻麻的箭,东胡步兵猝不及防,全都中箭了。

匈奴怎么会射出这么多箭?他们的骑兵和步兵都是假象,都是为了掩护射手,把要命的箭射向东胡步兵,他们怎么会有这么高的智慧?

所有的疑问,都只是在心里一闪,便被一股悲戚压了下去。死了这么多人,东胡步兵觉得他们被一记猛拳狠狠击了一下,他们的五脏六腑都似乎被击碎,双腿更是软得站不稳,要一头栽倒。

他们跳上马,举着长刀,防止匈奴发起进攻。本来他们想撤退,但看了一眼死在沙漠里的步兵后,便打消了念头。他们不服输,想把局面掰回来,不然他们没脸回去。他们的头领想喊出命令,但没有力气,便挥了一下长刀,让士兵回到马背上去。

他们没有了主意。就在犹豫的片刻,天空传来怪异的响声,他们的耳朵被刺得一阵生疼。他们抬头向天空看,又是黑压压的东西。不用说,又是箭。只是这次的箭射得更高,更快,是向他们的大部队射来的。

坏事了!

他们连惊呼也没有发出,身边便又是一片惨叫声。士兵和马匹都中箭了,要么倒下,要么哀号,飞溅的血闪出骇目的光。什么是血光,他们在这一刻算是看得真真切切。他们手里的长刀掉了,整个人也木了,不知该怎么办。

几个东胡士兵跑到头领跟前,连拉带拽,把他向后拖去。

接下来,东胡人便只是逃。先是逃离匈奴的箭,后又逃离战场,最后是逃命。颜面没有了,士兵没有了,只剩下尚存的少数人,他们只能逃,逃回去才能活。

慢慢地,他们在沙漠中变成小黑点,消失在地平线上。

好在匈奴没有追。 NhSz2XW4c2Zj62TzCXiS+nTqjavO7z5i3nKfDYW9TOihFW3TyBL1Z6A/aotc6Gf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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