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认识。
不仅认识，还很熟。
反正我给老夫人的感觉就是这般。
老夫人一腔子的怒化作一声悠长的叹：“罢了罢了，今日的事情原本也不怪你，是你阿姐失了分寸。累了一日你早些回去歇着吧。云朗带的那些回礼你且都拿去，李家的姑娘素日也该多些衣衫首饰，莫让人轻瞧了去。”
老夫人的态度软了下来，我怯怯看她一眼：“祖母，您不气了？”
老夫人瞪我一眼。
我咧嘴笑，正要走又转身：“祖母，一会儿我想出去一趟。”
老夫人扫了一眼天色：“去哪？”
我犹豫着：“今日周砚深帮忙买了糕点，我总得要谢谢他，不然下次没法子再让他帮忙了，你说对不对？祖母。”
老夫人眸色深了几分：“你知不知他的身份？”
身份？不就是个皇亲吗？周云朗的三叔。
我一脸懵懂。
老夫人直言道：“我虽不知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但祖母要提醒你一句，他的名讳你叫不得，不仅仅是你，就连祖母也叫不得，因为他是当今圣上的三皇子，原本也是最有希望继承大统的人，可因——罢了，罢了，与你说这些也无用，祖母只是想提醒你，他这人性子冷淡古怪，你与他相处小心些。”
我有些懵。说话说半截，莫非周砚深还是个有秘密的？
但老夫人明显不愿多言，我只能压下满肚子的疑惑退出了延寿堂。
沉香院中，绿枝用手拍着脑门儿，口中喃喃：“怪不得我听这名字这般耳熟，原来，原来是他呀。”
我看她：“你认识？”
绿枝左右望望，颇为隐晦道：“周砚深是圣上最喜欢的皇子，但他出名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不举。”
我手一抖，茶洒了一半出去。
绿枝眼珠转转：“小姐，您能理解我的话不？”
寻常闺阁女子谁能知道不举是什么意思，可我偏偏不是寻常姑娘。
我闷闷得点头，心中说不出的遗憾。
那般矜贵的男子，可惜了呢。
当今圣上在位二十七年，后宫妃子、夫人几十位，虽子嗣颇丰但多位公主，十六位公主，三位皇子。
三位皇子中，周砚深的出身最尊贵。他是圣上的原配皇后在四十三岁高龄上诞下的皇子，圣上与皇后伉俪情深，因而周砚深自出生那日便让圣上格外偏宠。他的读书启蒙、骑马射猎都是圣上亲自教导，若说待别的皇子圣上是君王，但对周砚深而言，他只是位父亲。
然，就在圣上属意立周砚深为太子那一年，宫中突然曝出惊天消息，周砚深身有先天残疾，不能人道。
“其实也有人说他不是不举，而是不喜欢女子，曾有伺候三皇子的人传出过消息，说三皇子的不举是幌子，因为他对女子无动于衷，但对貌美些的男儿还是——有反应的。”
我无语了。
若说不举是先天残疾倒还能让人信服，可他若真的是龙阳之好，这圣上能容忍他到如今？还能这般疼他？这是皇室的体面和尊严啊，可见这个谣传的没道理。
绿枝摆摆手：“当然这些都是传闻，真的假的除了圣上和三皇子谁都不知，只是三皇子至今未娶妻是真，身边一个个的内监生的唇红齿白也是真。”
我问：“太医没瞧过？”
绿枝摇头，他不知。
我叹，定然是瞧过的，不然圣上不会任由着他这么多年来孤身一人，定会早早为他赐婚，成亲。
但从中也可见，圣上是真疼他，疼到了骨子里的那种。
云舒端了茶来，见我闷闷的便转了话题：“今日的事真是险呢，也幸而小姐有法子，堵了老夫人的嘴回去，不然——”
茶水润着喉咙，我道：“李青梧瞒着老夫人做了这一切，她生气是必然的。但她不该生我的气，因为我不是始作俑者。我是借机毁了个丫头，但也最大程度保全了李家的脸面，不是吗？”
云舒笑：“老夫人可不这般想，她想着便是要您顾全大局，在识破这一切时闷声不吭，吃这个哑巴亏。”
我的笑很冷：“吃个哑巴亏？可惜我不是这般的性子。老夫人错了，李青梧更是大错特错，她们以为那三言两语的解释就能把周家糊弄过去？”
她们不该拿我做出气筒的，更不知从李青梧冲到周家去的那时，周夫人便看出了她的诡计。
周夫人何等睿智，她知道若是故意阻拦周云朗和李青梧来往，没准儿会适得其反，所以她冷眼看着，拿着我与周云朗的婚事做借口，又在合适的时候推上一把，让周云朗看穿李青梧的真面目，再炙热的心也会渐渐冷下去。
聪明，厉害，让我真心叹服。
月牙弯弯，风中有桂花的香。
我带了酒来，周砚深只闻了闻便推开了：“太烈，女孩子不适宜喝这酒。”
“烈酒喝着才有意思呢！”
这是我特意寻来的好酒，为的就是巴结他这棵通天的大树呢，可我转念一想，皇室富贵，什么样的好东西他没见过？我能寻到的好东西在他眼中也是小儿科，遂又气馁了。
周砚深问：“你和云朗的婚事，怎么回事？”
我撇撇嘴：“我娘活着时随口定下的，周夫人当了真。”
周砚深瞅我：“云朗性子还不错，家世也不俗，你没当真？”
我？
我眼珠子一转：“他比您还差点儿，三爷，我可还惦记着您的以身相许呢。”
周砚深轻哼，明显不信我的鬼话。
我又来了劲，想着找回上次他抱我时丢的场子，于是媚眼如丝地望他，声音软糯糯的：“三爷，我说的可是真的，没半句戏言，您要不信明日我便推了和周云朗的婚事。”
“推了？”
我点头：“是啊，毕竟叫您一声爷就够亏了，万一和他成了亲，又要叫您一声叔，更亏。所以还不如让他叫我一声婶母——想想就有意思。”
“婶母？”
周砚深的唇角扯了抹笑：“真想当他的婶母？”
想吗？
他的眸底似揉了漫天的星星在其中，泛着淡淡柔光，我望着他，愣怔怔地脱口而出：“想，可是你不举，想当也当不了。”
话出口，我恨不得一巴掌扇在自己的脸上。
什么啊，我是要巴结他的，这下子可好，将人狠狠给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