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月,你会对这个孩子视如己出吧。”
霍天祈像是没看见年今月脸上的嫌弃,锁着眉头道。
他的孩子,交给年今月来带是最合适的。
她的个性,她的教养,一定能为霍家培养出最完美的下一代继承人。
年今月彻底无语。
“白日作梦!”
她越发觉得,她特地跟上来就是个错误,脏了眼睛和耳朵。
年今月走了,霍天祈懵了。
她难道不愿意?
那可是他的亲生儿子,她作为主母,大度可是必修课!
他想追,可霍宴忱更快,眨眼就只能看见他的背影了。
“今月……”
“天祈,你刚才说的,是认真的?你要我的孩子,认年今月做母亲?”
顾姣姣颤抖着嘴唇,声音不稳道。
霍天祈拍了拍她手背,举止充满宽慰,嘴上却道:“姣姣,你也希望孩子好,不是吗?”
顾姣姣仰起头,怔忡地看着霍天祈。
她怎么突然觉得,她不认识他了呢?
“天祈,我累了。”
“我公司还有事,我给你找个护工。”
护工到岗后,霍天祈心安理得地走了。
与此同时,望着窗外掠过的高大郁葱白杨,年今月喟叹一声。
霍宴忱把扶着方向盘,看了她一眼。
“有心事?”
安静了几分钟,他突地问道。
年今月下意识否认。
车厢里静谧下来,年今月扭回头。
“喜欢孩子?”
幸好她没在喝水,年今月惊愕地看向身旁人:“你怎么会问这个?”
“你心情不好。”霍宴忱肯定道。
“其实没什么。”
“那就是不喜欢?”
年今月更囧了,“当然不是,小宝宝很可爱,我……”
她琢磨着措辞,霍宴忱笑了:“以后我们可以生一个,当然,你愿意的话。”
年今月顿时脸红如霞。
话题到底是怎么过渡到生孩子上的?
“你一定是个好妈妈,我向你学习,做一个好爸爸。”
年今月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不相信我?”
“不是,你会是一个好父亲的。”年今月当即道,头垂了下去,越来越低,都快埋胸口上了。
笑容扩大,霍宴忱腾出一只手,轻轻抵住年今月额头,将她托了起来:“害羞什么,喜欢孩子很正常,咱们能生,不用羡慕旁人。”
分明他半点调笑没有,语气神情都正常,可年今月却只想找地洞钻。
“怎么这么热?身体不舒服?”
看不得年今月沮丧不安,霍宴忱煞有其事地将车子靠边停好,温暖的大掌探向她额头。
年今月本就“热”得慌,人又贴过来,她当即推了他一把。
“我没发烧。”
“那怎么这么烫?咱们回医院。”说着,霍宴忱坐回去启动车子。
年今月以为他真的要开车回去,一把扯向他手臂。
霍宴忱生得高大,不是她撼动得了的,人没扯动,还把自己送了上去。
扑进温暖怀抱的年今月眨眨眼,傻住了。
温香软玉入怀,霍宴忱眼里也燃起了火苗。
他将人抱稳当,免得她着急后退,再撞伤了自己。
“先不急。”
年今月冰雪聪明,立刻想明白了霍宴忱的言外之意。
“你……”
她抬起眼,眸中震撼巨浪拍岸。
“我……”
情急之下,她语无伦次。
“你先松开我。”
她拍打着男人胸口,同时身子使劲儿往后缩。
霍宴忱见她急得脸都红了,便松开手,只右手还护在她脑后,等她坐正了,才抽回来坐直。
年今月摸了摸被火燎了一般滚烫的脸颊,耳畔突然传来一声感慨:“是我痴心妄想了,你本就不愿嫁给我。”
“你误会了,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
今天她就不该出门吧?
“我明白,我不是你的理想型,你不想跟我生孩子,我理解。”
“谁说不是了!”
霎时,四目相对。
一双沉凝,里头却满是暖笑,一双澄澈,此刻却惊慌烦乱。
回到家,年今月埋着头钻进卧室,把门反锁。
她暂时不想看见男人。
把人逗狠了,霍宴忱闷闷地笑,在门后轻声道:“要画画吗?隔壁有画室。”
他自觉退回客厅,过了一会儿,年今月打开门,快步走进画室。
耳中传来门落锁的声音,霍宴忱放松神情。
他可以想象到,今月出来时,一定小心翼翼地打量过门旁,看他不在,才急匆匆踩着拖鞋奔进画室。
真可爱。
他打电话给小区外的商超,让他们派人送来新鲜的果蔬和水果。
画室里,年今月环顾四周,她总算明白,为什么那晚霍宴忱坚持要睡沙发了,一百二十平方的公寓,这间画室占了近一半。
斜侧方的架子上摆满了画笔、画架、调色板、画刀等基础用具,画室正中央,则摆放着画箱、绷布钳等专业设备。
瞧成色和品相,都是最好用的,价格自然也极其昂贵。
从前年家还鼎盛,爸妈就给她购置这些,也像霍宴忱,将她钟爱的堆得满满当当。
准备这些,不仅需要钱,还需要很多爱。
他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她低下头,她私人的油画工具也在,清理得很干净。
就要到交稿的时间了,她得赶紧画出来。
撇开杂念,年今月静心作画。
今天明明心情可差,可此刻,她却很快就沉浸进去,旁若无人地勾勒点线和弧度。
霍宴忱敲了几次门,里头都没有回应。
十二点多了,不吃午饭可不行。
他找来钥匙,打开了落锁的门。
“今月?”
他喊人。
年今月正好勾完最后一笔。
她回头。
霍宴忱笑了一下,“大画家,该吃饭了。”
平静地用完一餐,年今月惊叹于霍宴忱堪比米其林大厨的厨艺,却也几次欲言又止。
霍宴忱知道她要说什么,无非是二人是意外,以后一定要离。
他拿公筷,给她夹了一块软烂的清蒸排骨:“手艺一般,还合胃口?”
“你厨艺很好,很合胃口。”
“那我以后天天做给你吃。”
到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
年今月不知该说什么,就沉默吃饭。
倒是霍宴忱,又给她夹了好几筷子清炒时蔬。
纵然心事重重,吃人嘴短,肚子填得满满当当,年今月更不好提及离婚了。
那就——
明天再说吧。
“有机会,你也尝尝我做的。”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