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振鸿反应激烈,苏鹤眠以为他的态度会有所松动。
然而苏振鸿面色铁青,曲着的手指不停地在桌面敲着,问:
“你可有证据?”
苏鹤眠道:“林铮的书房中有一间密室,里面放满了他画的戚蓉的画像,从少时到至今。还有无数写给戚蓉的情书,皆可作为证据。”
画像添了戚蓉的脸,情书未点名所思的人是戚蓉,有画像为证,也可作为佐证。
苏振鸿又问:“林铮知道你知道这件事吗?”
苏鹤眠以为他问的是林铮是否知道她知道他喜欢戚蓉的事,道:
“他不知道,女儿未对任何人说过。”
“那他也不知道你知道了他书房中的秘密了?”
这句话听着有些古怪,苏鹤眠轻皱了眉:“不知。”
苏振鸿微不可闻的松了口气,恢复了寻常颜色:
“你嫁给林铮,是为了报答他的救命恩情,也是心甘情愿嫁给他的,不到两年提出和离,未免会落人口舌。”
说到救她的事,苏鹤眠是想要报恩,却并未想过以身相许。
是父亲以此为契机与定安侯商议后,告知她林铮愿意娶她,两家联姻,她才在父亲之命下与林铮成亲。
现在想来,林铮娶她,究竟是父亲和定安侯劝说的?
还是林铮认为救过自己性命好拿捏她,作为他爱恋戚蓉的遮羞布?
毕竟有这份恩情在,即使她知道了林铮的秘密,也无法将丑闻放到大庭广众之下为自己讨公道,不然就是忘恩负义,她做不出来。
事关家族颜面,还要与侯府斡旋,苏振鸿没那么轻易松口。
苏鹤眠道:“女儿与林铮有夫妻之名无夫妻之实,两年来未曾生育,难道这不会落人口舌?女儿被人嘲笑无所谓,连累伯爵府声誉事大,不如就此和离,请父亲支持。”
话说到这个份上,苏振鸿听出她是慎重下了决心的。
默然片刻道:“你回来,也是因为和林铮吵了架是吗?”
“父亲,女儿不是在气头上。”
苏振鸿颔首:“好,我知道了,觊觎寡嫂,林铮是做得太过分了。事关重大,这段时间你在府上多住些时日,其他的事为父来考虑。另外,你母亲怀孕两个月了,此事先别让她知晓,抽空多陪陪她。”
看着她退出书房的背影,苏振鸿拳头轻砸在桌上。
林铮这小子,居然让鹤眠发觉了这档子事,看来得抽空敲打敲打他!
回到芝兰院,周氏已让人将院中里里外外重新打扫了一遍。
崭新的帷帐、被褥,狻猊瓷香炉中点着雪中春信,建兰也重新换了新鲜的置于窗前,一切都按照苏鹤眠出阁前的喜好安排。
作为继母,小事细致到这个份上,大事她在外多年,回来嫁人没有侵占一分一毫母亲给她准备的丰厚嫁妆,甚至添了不少,若非周氏心机深沉擅于伪装,那便是真如父亲说的她品质高洁,心地纯良了。
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幽香,苏鹤眠想起在萧淮风身上闻到的冷冽檀香,又想起玉佩的事。
她坐到书案前,让春桃研磨,将记忆中见到的林铮的玉佩与萧淮风的都画了下来。
两者略有不同,晃眼一看很是相似。
春桃不解:“小姐,你画两枚玉佩做什么,想买吗?怎么看着像公子少爷佩戴的。”
春桃是两年前她嫁入侯府时跟过去的,林铮的玉佩那时已经丢了,她没见过。
苏鹤眠道:“你知道我与林铮因何相识的吗?”
春桃“啊”了一声,道:“难道小姐画的是二少爷救您时戴的那枚玉佩?”
她听说小姐与姑爷结缘的缘由。
苏鹤眠拿起萧淮风那副玉佩图像对准窗户,亮光透过宣纸将玉佩照得透明,莹莹中带着一丝雪白,道:
“嗯,现在出现了一个问题,救我的人,有可能不是林铮。”
苏鹤眠轻声说着,闭上眼仔细回忆被救时忽略的一些细节。
当年她滚下山坡,小腿被枯枝扎穿,躲过追杀。
因为倒下的地方隐蔽,直到夜里还未被人找到。
后来腿上伤势过重,她发起高热失去了意识。
等从迷迷糊糊中醒来时,额间传来清冽的凉意。
她不知是何物,取下来看,是一枚雕着螭龙纹的白玉,晶莹剔透,在月光下隐隐透着一种淡紫色的光晕.......
回忆到这里,苏鹤眠倏然睁开眼睛。
她怎么将这么重要的两个细节忘了呢?
起身去找周氏。
林铮的玉佩材质是上等的和田青白玉,苏鹤眠从府库里找了一块相同材质的玉佩,等晚上试下心中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