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罢,伙计又叹息一声,这才问:“大娘,你该不会就是来打探消息的吧?”
“没有的事儿。”薛夫人摆了摆手,“给我装些蜜饯。”
说着,她从自己的帕子里拿出来了几个铜板。
等她提着那包蜜饯回到东院时,芙清正好从书房回来,迫不及待发问:“娘,你有没有打听到什么?”
薛夫人将铺子里听到的关于孙婆子小儿子与石小婉曾议亲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
“石小婉?!”芙清眸光一凝,瞬间将线索串联起来。
石猛为何甘冒奇险,男扮女装顶替妹妹潜入东院?
若仅仅是为追查妹妹死因,方法多得是,何须如此极端?
除非,他本身就有必须隐藏身份的理由,并且,他坚信妹妹之死绝非意外,而是与西院,甚至与东院有关!
“娘,您立了大功!”芙清握住薛夫人的手,语气带着压抑的兴奋,“这消息至关重要!”
她立刻起身,准备去书房向尉迟晟禀报。
刚走到院中,却见尉迟烽摇着折扇,笑眯眯地踱步而来,恰好拦住了她的去路。
“芙清姑娘,行色匆匆,这是要去哪儿?”他桃花眼微弯,视线落在她因急切而微微泛红的脸颊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芙清此刻心急如焚,实在没心思与他周旋,福了福身子:“世子安好,奴婢有要事需向王爷禀报,恕不能奉陪。”
她说着,便要侧身绕过他。
尉迟烽却身形一晃,再次挡在她面前,扇子一合,笑道:“什么要事这般着急?说来听听,或许本世子能帮上忙呢?这纪王府里,还没有本世子插不上手的事。”
这话一出,芙清才抬眼看他。
她上下打量了尉迟烽一眼,想想上回的事儿,还是收敛了自己的目光。
“世子说笑了,奴婢只是去回禀一些琐事,不敢劳烦世子。”说罢,她便准备找机会突围出去。
尉迟烽看她如此,不觉挑眉,只以为芙清这是看不上自己。
他再次将人拦住,不觉正色道:“不如本世子来跟你交换个消息?”
“听闻西院那边被赶出去了一个孙婆子,那可是许夫人的心腹,可见那个巫医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要是你们能去拉拢了他,想要做什么事情可就容易许多了。”
这话一出,芙清将双手环抱在胸前,并不言语,挑眉看他。
尉迟烽瞬间便意识到她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甚至有可能那个巫医就是纪王的人。
他尴尬的摸了摸鼻头,眼珠子转了两圈,这才硬着头皮道:“还有个消息,你肯定不知道——”
“这孙婆子看上了在堂叔身边伺候茶水的小婉姑娘,想给她那个不成器的小儿子做娘子,只可惜小婉姑娘不同意,前些时日,我还看见他们两个拉拉扯扯来着。”尉迟烽叹息一声,“小婉姑娘到底是堂叔身边的人,要是跟西院的人成亲,这可就说不清了,偏偏那个孙小子还是个混世魔王……啧啧……”
“你可得提醒小婉姑娘,要是一直不从,那小子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事儿来呢。”
这话给芙清提了个醒。
如果孙家小子已经动手了呢。
她连忙问道:“敢问世子,你先前是在哪里看到他们拉拉扯扯的?”
尉迟烽见她对自己的态度有了转变,笑道:“就在东院外头的小巷里。”
“多谢世子告知!”芙清再也顾不上与他周旋,匆匆福身。
说罢,趁尉迟烽尚未反应过来,身形灵巧一闪,快步朝着尉迟晟的书房方向而去。
尉迟烽看着她迅速远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折扇在掌心敲了敲,自语道:“利用完就扔……芙清啊芙清,你可真是……”
他眼中却并无恼怒,反而兴味更浓。
芙清一路疾行,心中思绪翻涌。
尉迟烽提供的线索太关键了!
这直接将石小婉的死因指向了孙婆子的儿子,若真是如此,石猛冒死潜入东院,不仅是为妹报仇,更是要亲手手刃仇人,而孙婆子作为母亲,很可能知情,甚至参与了掩盖罪行,说不定,西院也从中插手了!
她必须立刻告诉尉迟晟!
来到书房外,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呼吸,这才敲门而入。
尉迟晟正坐在书案后,听闻她的禀报,眸色渐深,沉吟片刻,随即扬声唤来魏林:“带人去的小巷仔细搜查,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发现。”
“是!”魏林领命而去。
芙清侍立一旁,心中忐忑。
约莫一个时辰后,魏林去而复返,面色凝重,衣袍下摆还沾着些许泥土。
他沉声禀报:“王爷,属下带人查遍了小巷,在那口废井深处确实发现了一具女尸,虽面容腐烂难以辨认,但身形、衣着与失踪的石小婉相符,且脖颈处有明显的掐痕。”
这话让芙清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捂住了嘴。
她眼前仿佛浮现出石小婉被扼住咽喉,无助挣扎,最终被抛入深井的画面。
那般年轻的生命,就这般悄无声息地湮灭在黑暗之中,而凶手可能至今仍逍遥法外,和前世的自己又怎么没有异曲同工之处。
尉迟晟的脸色瞬间阴沉。
看来西院这是借这人的死,拉拢了一个帮手,当真是可恨。
“芙清,你觉得接下来该如何?”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怒火,目光转向脸色发白的芙清,忽然问道。
芙清猝不及防被问到,愣了一下,她没想到尉迟晟会在此刻询问她的意见。
她定了定神,思索片刻,答道:“回王爷,既然已找到尸首,确认了石小婉确系他杀,当务之急是寻找目击证人,孙家小子若是在东院外行凶,即便挑选了偏僻小巷,也难保不会有人偶然看见,或许可以暗中查访当日那个时段,是否有其他仆役经过附近,或者周边住户是否听到、看到什么异常。”
“此外,石猛那边或许可以让他知道,杀害他妹妹的真凶已然锁定,王府正在追查,他心中执念若得疏解,或许会愿意开口。”
尉迟晟听着她条理清晰的分析,阴沉的脸色稍霁,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这丫头,遇事倒还算沉着,有几分急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