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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跟了这么久，不累吗？
她的话语不是没有道理，独孤阳也听说过血煞门。
但是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要是能传授他仙法，血煞门又如何！
周围一些尚未离去的路人，也纷纷投来了看好戏的目光，对着李修神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我就说吧，肯定是骗子！”
“这小姑娘倒是好心，就是不知道这少年听不听劝。”
“混沌天域出来的，十有八九不是什么好人。”
面对少女的指控和周围的议论，李修神却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甚至连看都未看那少女一眼，只是将目光投向独孤阳。
“她说的话，你信吗？”
李修神的声音平淡如水，听不出喜怒。
他没有辩解，也没有动怒，只是平静地提出了一个问题，将选择权，交到了独孤阳的手中。
独孤阳的身躯猛地一颤，他抬起头，迎上了李修神那双深邃如星空的眼眸。在那双眼睛里，他看不到任何欺骗与邪恶，只有一片坦然与平静。
他想起了自己走投无路时的绝望，想起了那些名门正派执事们鄙夷的眼神，想起了自己跪下时，这位白衣前辈没有丝毫犹豫地接受了自己。
是啊，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给了我希望吗？
没有！
他们只会用冰冷的规矩和现实的利益，将我拒之门外！而眼前这位前辈，是唯一一个在我最落魄时，向我伸出手的人！
少女见独孤阳还在犹豫，更是急得跺了跺脚。
“你还在想什么啊！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一入门就能修习仙法，连资质都不看？你动脑子想想，这可能吗？所有宗门招收弟子，都必须从杂役做起，经过层层考验，才有机会成为外门弟子！他这分明就是看准了你们这种急于求成的心态，才设下的陷阱！”
这番话合情合理，几乎是所有修士的共识。
独孤阳呵呵一笑。
骗局吗？
或许是吧。
可若这是骗局，我失去的，不过是一条本就卑微如蝼蚁的性命。
但如果这是真的呢？
我将得到的，是报仇雪恨的希望，是改变命运的契机！
一边是几乎注定的屈辱与绝望甚至死亡，另一边是九死一生的渺茫希望。
我，独孤阳，还有得选吗？
他不再理会那一脸气急败坏的沈幼楚，而是对着李修神，再一次深深地躬身一拜，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弟子相信师尊！”
李修神闻言，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
这少年，心性倒是不错。身处绝境，却能勘破迷障，坚守本心，确实是块璞玉。
“好。”
李修神轻轻颔首，随即转身，收起了桌椅木牌，淡淡道：“既然如此，那便走吧。”
“是，师尊！”
独孤阳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将身后的沈幼楚，直接抛之脑后。
“你……你这人怎么不听劝啊！”
少女沈幼楚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气得脸颊都鼓了起来。她一片好心，却被当成了驴肝肺，这让她感到无比的委屈和恼火。
“不行！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骗进火坑！”
沈幼楚咬了咬银牙，心中做出了一个决定。她悄悄地跟了上去，打算一路尾随，只要找到机会，就一定要揭穿那个白衣骗子的真面目，救出这个执迷不悟的少年！
李修神带着独孤阳，不疾不徐地穿过漠北城的街道，朝着城门方向走去。
他早已察觉到身后跟了个小尾巴，不过并未点破。这少女虽然有些莽撞，但心肠不坏，他倒也想看看，她究竟想做什么。
独孤阳此刻心无旁骛，紧紧跟在师尊身后。他能感觉到，从自己做出选择的那一刻起，整个人的心境都仿佛得到了升华，前路纵然未知，但他心中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勇气与期待。
三人一前一后，很快便走出了繁华的漠北城。
城外的官道上，行人渐渐稀少，两侧是连绵的荒野与山丘，夕阳的余晖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沈幼楚自以为跟踪的技巧很高明，时而躲在树后，时而藏于岩石旁，殊不知她那笨拙的动作，在李修神的神识探查下，清晰得如同掌上观纹。
又走了一段路，前方已是人迹罕至的荒山野岭。
李修神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越过身旁的独孤阳，落在了后方不远处一块半人高的岩石上。
“跟了这么久，不累吗？”
岩石后，沈幼楚的身子猛地一僵，她知道自己暴露了。她涨红了脸，有些尴尬地从石头后面走了出来，但脸上却强撑着一副理直气壮的表情。
“谁……谁跟着你们了！这条路又不是你家的，我碰巧路过不行吗？”
李修神看着她那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不由得轻笑一声。
他没有再与她争辩，而是话锋一转，饶有兴致地问道：“小姑娘，我倒是有些好奇。假如我真的是血煞门的人，你一个连人通境都不到的小丫头，就这么孤身一人地跟上来，难道就不怕我杀人灭口吗？”
他的语气平淡，但话语中的内容，却让空气都仿佛冷了几分。
独孤阳闻言，也是心中一凛，下意识地戒备起来，看向沈幼楚的目光中带上了一丝警惕。
然而，沈幼楚却是一脸傲娇。
她双手叉腰，挺起胸膛，一脸鄙夷地看着李修神。
“怕？本姑娘会怕你们这些邪魔歪道？”
“告诉你也无妨，我可是身怀绝技，本领高强！就凭你这点微末道行，还想杀我灭口？简直是痴人说梦！别说是你了，就算是血煞门的护法来了，本姑娘也照样不放在眼里！”
说着，她拍了拍腰间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