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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离开陆家，永远在一起
看到南稚，少年清澈的瞳孔里盛满了惊喜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他下意识的喊出声，手里的铲子都差点掉进了锅里。
周围等着买米粉的女孩子们纷纷看过来，目光在南稚和少年之前来回打量。
“姐姐？”秦甜儿瞪大眼睛，看看南稚，又看看那个帅得不像话的少年，“稚稚，这、这是你弟弟？亲弟弟？”
南稚没有立刻回答秦甜儿，她的目光紧紧锁在少年身上，眉头微微蹙起，“你不是在学校上晚自习吗，怎么会在这里？”
少年眼神闪烁了下，下意识用手背擦了擦额角的汗，试图掩饰心虚，“今晚……今晚不上课。”
“不说实话是吧，我现在打电话给老师！”
“别……”
少年紧张的阻止了她，“姐，你先等我一会儿。”
然后，对着周围买炒米粉的女孩子们道歉，“不好意思，我今天有点家事要处理，先收摊了，你们改天再来，到时候给你们打折。”
女孩子们虽然一脸失望，但还是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十几分钟后，言澈端上了炒米粉和牛奶鸡蛋醪糟上桌，“姐姐，小甜姐姐，你们先尝尝看怎么样？”
简单的食物，冒着腾腾热气，看上去色香味俱全。
秦甜儿直咽口水，“小澈弟弟，那我就不客气了。”
刚才南稚做过简单的介绍，他们都知道彼此的姓名，秦甜儿也大概了解了一些事情，知道言澈不是她的亲弟弟，也没有血缘关系。
和南稚共事三年，她也是最近几天才了解对方的部分私事，以前南稚从来没有主动提过，她也没好意思问。
不过现在这种感觉真好，她和稚稚的关系又更近一步了。
她大快朵颐，吃得很满足，抬头一看，“咦？稚稚你怎么不吃呀？”
“我跟你说，小澈弟弟做的牛奶鸡蛋醪糟可好吃了，据说是西北那边的名小吃，帝都仅此一家，害我每晚都想念这一口，长胖了好几斤。”
南稚现在哪有心情吃东西。
当年她怀孕七月，遭遇车祸，在最关键的时候，冲出个男人推了她一把，而自己却被撞飞了。
那个男人，就是小澈的爸爸。
言叔叔离世之前，她答应过会照顾好小澈，可现在却……
“从明天开始，你好好备战高考，不准再出来摆摊！”南稚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听清楚了吗？”
言澈脸上的笑容僵住，像是泼了一盆冷水。
他低下头，用勺子无意识的搅动着碗里的醪糟，牛奶的香甜似乎也变得苦涩起来。
“姐……”他声音闷闷的，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执拗，“我不能停。”
南稚的眉头蹙得更紧，“你知不知道高考有多重要，这关系到你的一生，我不准你胡来。至于赚钱的事，交给姐姐就行，之前都怪姐姐给你转的太少了，以后我会多转点的。”
“不用……我自己摆摊能赚钱，不会耽误学习的，我上次考试还是年级前三。”
南稚拍桌，“言澈！”
言澈避开她的目光，手指紧紧攥着勺子，指节泛白，“我知道你这些年过得不容易，我也知道你没有什么钱！”
南稚的心猛地一揪，呼吸滞住了。
“姐，我看到过……看到过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言澈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和心疼，“他对你不好，他们一家子都看不起你！他们压根没有给你钱用！这些年，一直都是你在上班养我，你明明一个月才几千，几乎全花在了我身上！”
少年的话语像一把钝刀，狠狠割开南稚努力维持的平静表象，露出底下血淋淋的真相。
原来言澈什么都知道。
知道她的婚姻形同虚设，知道她在陆家卑微如尘，知道她转过去的每一分钱，都是她靠自己辛苦赚来的。
她一直以为自己瞒得很好，原来只是自欺欺人。
冰冷的酸楚瞬间冲垮了鼻腔，南稚猛地别开脸，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将涌上眼眶的湿意逼回去。
秦甜儿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手里的勺子“哐啷”一声掉进碗里，溅起了几滴奶渍。
她看着南稚苍白的侧脸，又看看言澈通红的眼眶，大气都不敢出。
“小澈，这些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姐姐是成年人，能……”
“姐！”
南稚沙哑的声音，被言澈打断，“你刚刚也看到了，我现在的生意有多好，我一天能赚很多钱的，我要带你离开陆家，离开那个关了你六年的牢笼！”
原来他白天上学，晚上出来拼命赚钱，不仅仅是因为自己，更多的是心疼她。
巨大的愧疚感和压力，像潮水般将南稚淹没，她这个做姐姐的，活得太失败了，给不了弟弟好的生活，还要让弟弟为自己担心。
“对不起，小澈……”
南稚的声音哽咽了，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是姐姐不好，姐姐对不起你，也对不起言叔叔。”
“姐姐，别哭……”
看到南稚掉眼泪，言澈心疼得无以复加，握住了她的手，“姐姐，你相信我，我能养活自己，也能养活你，我要姐姐自由，快乐……”
“我要永远和姐姐在一起！”
言澈的话掷地有声，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炽热和不容质疑的决心。
那双清澈的瞳孔里燃烧着火焰，毫不退缩地迎上了南稚的目光。
南稚的心被这番话狠狠撞击，酸涩，感动，担忧，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喉咙哽咽，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秦甜儿更是捂住了嘴，眼睛瞪得圆圆的，被这姐弟情深又充满抗争意味的一幕，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夜市嘈杂声仿佛在这一刻褪去，只剩下这个小角落里涌动的激烈情感。
然而，这静默并未维持多久。
一道冰冷彻骨、饱含怒意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寒风，骤然切入了这温情的画面。
“离开陆家？永远在一起？”
南稚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这个声音……
她猛地抬头，循声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