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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薇儿的指尖在平板电脑上划过，屏幕上显示着她刚在社交媒体上发布的动态——一组私人当代艺术展拍摄的九宫格照片。
C位照片里的她站在一幅极简主义的画作前，侧脸线条优雅。
文案配文只有一句话：
【真正的价值需要时间沉淀】
评论区迅速被粉丝和好事者占据：
【姐姐是在暗示某位靠孩子上热搜的女士吗？】
【我家薇薇独美！臭男人一边去】
【这是在说容总吗？看来豪门cp真be了】
【还有人在磕血糖吗？我真服了】
【只有我注意到薇儿看的那幅画叫《虚幻的镜像》吗？内涵满分！】
林薇儿轻轻勾了勾唇角，关掉了页面。
她倒是没想内涵舒昀。
一个过期二线女星罢了。
让她不爽的是容肆的怠慢，她维护的是林家的体面。
酒店的开放式厨房里，舒昀正系着围裙，耐心地将鸡蛋液过筛。
舒知约踮着脚站在一旁的小凳子上，手紧紧攥着打蛋器，小脸上满是专注。
“妈妈，这样对吗？”他严肃地问，手腕努力地转动着。
“对，你做得很好。”舒昀微笑着，用指尖轻轻擦掉他鼻尖上沾到的一点蛋清。
手机就放在岛台一角，屏幕亮起时，她正指挥着儿子将蛋液倒入铺了烘焙纸的模具。
一条来自熟悉的陌生号码的信息。
一张欠条的照片。以及……
【见一面吧，在你酒店，方便的时候。】
舒昀瞥了一眼屏幕，手上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稳稳地将模具送入预热好的烤箱，设定好时间。
然后，她蹲下身，平视着知约，柔声说：“宝贝，妈妈有点工作要处理，你先自己去玩一会，好吗？等蛋糕烤好了，妈妈叫你。”
知约乖巧地点头，跳下凳子，跑向了房间。
舒昀这才拿起手机，走到窗边。
那张欠条，他居然还留着。
她思绪有些混乱，一时没想好如何回复。
她打开微站，不可避免地看到了林薇儿那意味深长的动态。
广场上粉丝们吵得不可开交：
【支持姐姐独美！远离是非！】
【果然有的人不火是有原因的】
【只有我觉得容总和舒昀真的有点好磕吗？】
【楼上醒醒吧，资本家哪来的爱情】
【赌五毛，孩子绝对是容总的】
她在娱乐圈混得不久，对各种评论做不到视若无睹。
但今天，这些消息都不进脑了。
她还在想着容肆的那条信息。
他是在提醒她，他们之间始于一场冰冷的交易吗？
还是在用这种方式，质疑她如今独立的姿态？
舒昀的嘴角牵起一抹极淡的冷笑。
她不需要他的提醒，那张欠条的内容，每一个字都刻在她心里。
在Y国，她连续拍了十八个小时戏后，在深夜的24小时便利店里啃着三明治，计算着下一笔汇款日期……
只是为了不欠他的。
【2808，下午两点。】
五年过去了，他还能用这张纸条，说出些什么。
容肆办公室。
容肆的手机响起时，他刚结束与海外分公司的视频会议。
屏幕上显示的是【冯晏如】。
他接起，语气比平常缓和些许：“妈。”
“阿肆，”冯晏如的声音带着点刻意压低的兴奋，全无兴师问罪的意味。
“我在网上看到了不少你那个什么节目的视频……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她不等容肆回答，自顾自地说下去，语速略快：“你别想糊弄我，我反复看了好几遍截图！那眉眼，那抿嘴的小模样，跟你小时候简直是一模一样！你当年和小昀还有个孩子怎么还瞒着你妈！”
她对舒昀的印象停留在几年前，那个目光里总透着份倔的女孩，虽然家世普通，但气质干净，她喜欢追剧，舒昀那个出圈的戏她刷过好几遍。
“事情比较复杂，还在确认。”容肆没有否认。
冯晏如了然，语气正经了些：“我明白了。你自己处理好，别亏待了人家母子。林家那边……”
她顿了顿，“薇儿那丫头心气高，你这次让她落了面子，和林家的合作上你把握分寸，但妈提醒你，林家很看重这个女儿。”
“我知道。”容肆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沉稳，“我有分寸。”
结束与母亲的通话，办公室内重归寂静。
他再次打开了那个私人保险柜。
他取出了那张边缘已磨损的欠条。
今欠容肆共计人民币壹仟万元整。待有能力时，必定偿还，绝不拖欠。
欠款人：舒昀
日期：2018年11月11日
纸条放得久了，又一直被压着，拿起来十分脆弱。
当初两人办完离婚手续后，舒昀就再也没回过家，容肆连续出了小半年的差，再次回到两人曾经住过的房子里，他才发现被吹落到地上的那张纸条。
可能是窗户没关紧的原因，纸条被吹落，连字迹都有些模糊。
容肆失了神似的把它反复抚平，再然后就一直压在保险柜的最深处。
他们的婚姻始于一场交易，可他本来就对舒昀有好感，再加上一年以来的朝夕相处，心底早有异样在生根发芽。
容肆原本以为他们可以就这样顺其自然得成为真正的夫妻，却没想到舒昀从始至终就只是理性地把他当作交易对象，仅此而已。
他知道她擅长演戏，却没想到演得这么好。
当年容肆见到容寂之带着舒昀出现时，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
他那向来玩世不恭的弟弟，身边站着的竟是舒昀——他的妻子。更让他心头一刺的是，舒昀看着容寂之的眼神，有着从未给过他的轻松笑意。兄弟俩有七分相似的面容，却成了最残忍的对比。
这五年，他刻意地不去关注任何有关她的消息，顺利继承了集团，用雷霆手段让董事会那些人心服口服，坐稳这个位置。
林薇儿邀请他去当观察室嘉宾是为了在大众面前刷个脸熟，让圈内知道林家和容氏合作的决心。
他本来可以拒绝的，反正他也有其他的办法加深合作。
但是当他看到嘉宾名单里那个名字时，他居然鬼迷心窍地答应了。
容寂之说过，他们已经分手了。
就在那孩子口罩脱落的瞬间，他的心再次慌了。
这是他的孩子吗？
她为什么要独自生下孩子？
为什么要把钱都还给他？
她心里到底……
他的心里有太多的谜团想要答案。
所以他拍了欠条的照片发给舒昀，赌一个见面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