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冒了一身冷汗,大气都不敢出,直着脊梁骨小步挪动:“月……月……”
月饼把我拽到身边:“没事了。树上有字,怕你蹭花了。”
我哭笑不得:“你丫一惊一乍的,很好玩是吧?”
月饼摸了摸鼻子,没搭理我,而是甩出桃木钉——桃木钉击中那颗腐烂的人头,掀起一块肉皮,颅顶竟镶着一块绿色的东西。月饼也不嫌脏,抓着人头抠出一块玉佩,对着阳光照着:“铁龙生,凤凰花纹,他应该是族谱里的那个人。”“铁龙生”是缅语,意为“满绿色”,主要指产于缅甸龙肯的满绿色翡翠。
我闻言看向树干,只见几行歪歪斜斜的红字渗进树纹里——
“余游历华夏数十载,几经生死,依古籍暗启,获寻奇物无数,然未曾遇此洞之凶险。洞中种种,均为余平生未曾所见,奇哉怪异之处不可理喻。余拼尽毕生所学,逃出此洞,奈何无力胜天,同伴陨于洞内。余自知时日无多,特留此字以示后辈异徒行者,切不可入洞!万历十三年涂月二十七。”
落款处的人名看不清楚,只隐约看到中间字的右半边是个“辰”,但我已经猜到了他的名字。心里有些感慨:传说中失踪的那个人,居然在天坑被我们偶然发现了。
月饼微微一笑:“不知道将来谁会给咱们俩收尸。”
“估计那人还没生出来呢。”我抽出开山刀砍了一段树干,准备做成墓牌。月饼掏出块白布,把人头和玉佩仔细包好,挖坑埋了。我在树干上刻下那个人的名字,端端正正地插在土坑前,月饼则点了三根檀香,还洒了一圈二锅头。
我们念着往生咒,直到檀香燃尽,才闷头抽烟。我望着岩洞,黑漆漆的洞口像一只张着巨口的怪物,正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真不知道这么做是对是错。”我苦笑道。
“没有对错,只有做不做。”月饼抽完烟,用二锅头浇了一遍薄荷,点火丢进岩洞。薄荷燃烧时散发着刺鼻的香味,岩洞里“嗡嗡”声响个不停——甲虫如同喷泉般翻涌着钻出,相互踩踏挤撞着向草丛里爬,可没走几步就死透了。洞口附近已经堆起半尺多高的虫尸,可钻出的虫子不仅没减少,反而越来越多;有几只生命力异常顽强,蹿过薄荷丛,被我们一脚跺死。
过了半个多小时,虫子渐渐减少,但体积却越来越大。最后几只足有老鼠大小,扬着尖嘴喷射绿色液体——液体在空中冒着一溜白烟落下,“刺刺啦啦”地融化着虫尸,留下像被鞭子胡乱抽出的黏糊糊的痕迹,空气里弥漫着说不出的腥臭味。
“应该干净了。”月饼嘴里含着片艾草,从背包里抓了把糯米粉搓手。
我瞅着满地虫尸,实在不愿踩过去,准备折两根结实的树枝当高跷。可就在这时,岩洞里忽然传出婴儿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