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低头瞅着深不见底的谷底,丢了块石头,许久都没听到响声,心里很不踏实:“月饼,你确定是跳下去,不是绕道走下去?”
“你脑子进水了?这么厚的雪,扔块石头能听到动静,那才是神话。”月饼又往脖子上涂了些胭脂香菜汤汁——他本就红得像关二爷,这会儿直奔“猴屁股”的颜色去了。
我还想吐槽几句,可想想自己也是满身红汤,好不到哪儿去,也就作罢。
月饼随便掀开几块石头,只见五彩斑斓的蜈蚣摆着须足往土里钻,看得我头皮发麻。尤其是这些蜈蚣不惧寒冷,壳缝里还冒着淡淡的灰气——这倒也印证了月饼关于死人坑的判断。
月饼逮住一条蜈蚣,往它身上滴了几滴红汁——蜈蚣如同被热油烫到,“嗤嗤”冒着灰烟,身子蜷成半圆,又奋力探直;百十条须足颤巍巍地哆嗦着,摆动得越来越慢,最终僵死过去。
月饼见红汁有效,便满头满脸地涂抹起来。香菜和胭脂的气味掺在一起,浓得让人想呕。要不是死人坑有条千年老蜈蚣等着,我说什么也不愿遭这个罪。如今没办法,也只好憋着气照葫芦画瓢,把自己涂成了“红孩儿”。
闲话休提,书归正传。
月饼蹲在山崖边,不紧不慢地点了根烟:“南瓜,会滑雪吗?”
“仅限于看过冬奥会的水平。”我瞬间明白月饼要干嘛了。
果然,月饼砍了几截长木枝,又选了几根结实的树条当雪杖,抽出鞋带把木枝绑在鞋底:“咱们滑下去。”
我苦着脸捆好木枝:“好歹来个岗前培训啊,这不是要命吗?”
“死人坑没有别的路可走。”月饼比划着树条,“要不我下去,你在这儿等着?这回肯定没问题。”
“我还是陪着您老人家,共享‘革命成果’吧。”我拼命回忆着滑雪选手的姿势,“话说你丫居然会滑雪?”
“略懂。”月饼晃亮一根照明棒,深吸一口气,身体前倾,忽地消失在崖边。
我愣了两三秒才回过神,像只鸭子似的撇着脚走到崖边往下看——一团绿光忽悠悠地几个起落,便没了踪影;山谷里回荡着一句话:“相信我,你不用下来!”
山谷里的寒风冷冽刺骨,灌得我口鼻生疼。我稳了稳神,一咬牙,也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