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堂吉诃德举着长矛冲向风车，被世人视为疯子般的执着与不屈，可没人愿意模仿这种行为。

原因很简单：很少有人会挑战实力远超自己数倍的对手。这种人，赢了，就是万众敬仰的英雄；输了，就是众人嘲笑的傻子。

当人獒围成一个圈，耷拉着的舌头滴着涎水，把我们当成可口的食物时，我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英雄难当，傻子无忧。

“我从来不相信奇迹会降临，我只相信，自身的能力才能创造奇迹。”月饼摸了摸鼻子，“不过这一次，我希望有奇迹出现。”

卓玛的眼里泛着泪珠，声音哽咽：“你们……你们可是最勇敢、最正直的人獒啊！”

人獒们再也听不懂卓玛敲击人皮鼓的启迪，它们的眼神里，只透着猛兽对猎物最原始的杀戮欲望。

我解开木矛上缠绕的军刀，做好了贴身搏斗的准备，压低嗓音说：“月饼，我和卓玛尽量给你争取时间，你找机会冲出包围圈，毙了那两个畜生，或许还有机会。”

话音刚落，周一平冷哼一声：“杀了男的，留下女的。”

人獒群突然人立而起，张开阔口仰天长吼。劲猛的声浪像狂风一样，卷起积雪，扎得人脸皮生疼。

覆盖着晶莹白雪的山峰，裂开了一道道闪电状的裂痕，雪峰开始缓缓滑落。

“嗷！”一只人獒双腿蹬地，跃到空中，张开双爪向我扑来。月饼伸手搭住人獒的胳膊，蹲下身卸开它下扑的力量，同时用双膝撞进人獒的胸口。沉闷的骨裂声响起，人獒的胸膛瘪了进去，蜷缩在地上“呜呜”地痛哼。

“想让我们死？”月饼身体挺直得像一柄标枪，眯着眼睛扫视人獒群，“门儿都没有！”

“八族千百年，都没出过你这样的人才，死了确实可惜。”周一平惋惜地叹了口气，“大家一起上吧！”

月饼笑了：“南晓楼，配合我，战个痛快！”

人獒群纷纷跃起，像冰雹一样向我们扑来。只有人獒王，依旧站在原地，根本没把我们当盘菜。

那一刻，我相信，我们能创造奇迹。

那一刻，我热血沸腾，注意力从未如此专注。

一只人獒落下时，我侧身闪躲，一刀插进它的臂膀；月饼同时肘击，那人獒的喉骨瞬间破裂，重重倒地；又一只灰毛人獒张嘴咬向我的小腿，月饼屈膝撞向它的肩膀，我趁机一刀刺下，一溜血箭从人獒脊柱喷出。

“蹲身！”我大喊一声。

月饼身子矮了半尺，我直臂挥刀，正中扑向他后脑的人獒鼻梁——那只人獒痛得呜咽着后退，鼻子淌出黑血。

“跳！”月饼紧接着喊道。

我原地跳起，月饼撑地从我脚下滑过，双腿死死绞住从背后袭来的人獒脖子，左右猛一别，人獒硕大的脑袋瞬间软绵绵地耷拉下来，没了声息。

月饼后背贴着我的后背，低声说：“还有八只。”

“我的数学好歹是数学老师教的，不用你数。”我抵着他的后背，感受着彼此急促的呼吸——我们把最危险的后背，交给了最信任的人。

两只人獒从左右两侧同时扑来，我和月饼各自半转身，双手撑住人獒毛茸茸的小臂。趁着它们张嘴咬来的瞬间，我们同时低头——两只人獒的牙齿狠狠咬在一起，几颗断牙飞溅而出，鲜血滴落在我们的脖子上，又凉又黏。

月饼横扫一脚，踢断左侧人獒的膝盖；我一拳上击，砸中右侧人獒的下巴。两只人獒一跪一倒，震得积雪飞溅。

还有六只！

就剩六只了！

“我命令你们，跪下。”周一和幽幽的声音传来。

人獒王的巨爪正捏着卓玛的脖子，站在周氏兄弟身边。

我心里一冷——战况太激烈，我竟完全没注意到卓玛被俘！ mjsTAj0y/FMuEBCD7lTChIA0NmNOZsxEJPyBYL8ohMmZr3VXgnNnL8wG1Do5DW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