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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人间后，李文杰因八族和异徒行者的背叛，彻底明白：人的欲望可以摧毁任何信念。而那些人对人鱼的伤害，更让他心中充满了仇恨的怒火。
他隐姓埋名，利用幻族的能力，对八族展开了疯狂屠杀。其余七族一时间人心惶惶，纷纷背井离乡逃离死亡诅咒，甚至逼得魇族放弃了部族身份，在贡城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而他最大的目标，是等新一代异徒行者出现，一举击杀。只有这样，才能从源头斩断周朝传下来的神秘任务，结束异徒行者和八族在执行任务时，因欲望而产生的不可预测的后果。
宣德年间，他从卜族口中得知了新一代异徒行者的下落，匆匆赶去，却只看到一个在慈祥母亲怀里吃奶的婴儿。
那一刻，他想起了父亲的教诲——“文杰，切记！八族虽有恶人，异徒行者也未必全是好人。但你要相信，人心本善。灯下有黑，可光明不灭！”
他那颗被仇恨硬化的心，软了。
也正是那一刻，他决定顺其自然，暗中监视异徒行者和八族的踪迹：如果执行任务之人心思纯良，就协助他们完成任务；如果心思邪恶，就除掉这一代异徒行者和协助任务的八族之人。
几百年过去了，许多人死于李文杰之手，许多人死于任务之中。而异徒行者，却世代延续，直到我和月无华……
李文杰讲到这里，声音愈发含糊不清：“我见证了几百年的时代变迁，随着科技、经济的发展，人心越来越肮脏了。你们之前的那一代，更是……我打入他们内部，陆陆续续除掉了几个邪念最重的人，留了几个稍加利诱，让他们乖乖等你们出现，并协助你们完成任务。一旦他们暴露出邪念，对你们不利，我就会出手替你们解决。你做的那些梦，都是我用幻术告诉你一些事情，让你有所警惕，掌握线索，了解异徒行者的历史。”
我终于明白了！这段经历中的许多疑团，终于解开了！
原来，一切都是李文杰在暗中操纵。甚至可以说，他一直在帮助我们完成任务。
可我分不清，眼前这个中年人，到底是恶还是善！
如果从他随意结束别人生命的角度来看，他是恶；但从他对任务的执着、对我们的帮助，以及对人鱼的感情来看，他又是善！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这也是我心里不愿接受李文杰的主要原因。
“金陵那次，你把刘英美碎尸，难道就有人性吗？”
古船距离我们还有半海里，李文杰脱掉上衣：“你如果知道她的秘密，就明白我为什么会这么做了。我来不及多说了，先听我讲重点。”
“临安西湖那次，我通过石塔里的她，用蛊语告诉了月饼，约他见面，唯一的要求是对你保密。很抱歉，我不得不这么做——月无华的心理素质、承受能力比你强很多。”
“你记得他买烟去了两个多小时吗？那段时间，我跟他详细讲了所有事情，他果然很爽快地接受了。我微信里说的‘时间不多了’，是指我感觉到身体已经开始异化，需要你们尽快完成西湖任务，来舟岛完成这个任务。只有我能召唤出这艘断船，把任务线索交给你们。等我彻底变成人鱼，一切就都晚了。这个任务没有危险，月无华选择让你参与，他自己去执行新的任务。”
“你一直藏在车里？”
“月无华出发前跟你说‘水箱没水了’，其实是为了掩饰我藏在水箱里，让你发现没水时不会去查看水箱。李久波也是我用幻术放大了他的贪念，才有了这次海上经历。趁着你们收拾东西，月无华和我提前上了船，互相调包。他跳入海里，偷偷游回岸边，去执行下一个任务。等那艘断船来了，我会把任务线索交给你，你赶紧去找月无华——那个任务，或许很危险。我想，这也是他留下你的真正原因。”
原来如此！
我心里暗骂：月饼，你丫什么时候能改改你那孤胆英雄式“照顾”队友的脾气！
“几百年了，像你们这样的异徒行者，我见过很多。起初亲密无间，最后却都被欲望吞噬，反目成仇——这简直就是一个诅咒。无数人伴着这个诅咒出生，直到死去。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一定要和月无华完成终极任务。只有到了那一天，才不会出现更多的背叛和死亡。你们，会是异徒行者中最正确的选择！”
我从未像现在这样，感到如此沉重的压力。
我不知道自己能否承担起李文杰的信任！
如果月饼在，他会怎么做？
妈的，他肯定会摸摸鼻子，扬扬眉毛，嘴角扬着笑，很随意地点点头，然后“嗯”一声。
于是，我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