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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后来呢？”月饼似乎想到了什么，我接着问道。
“后来……”刘老汉凄然道，“我咽不下这口气，想给秀珍报仇。就杀了条黑狗，满满灌了一桶黑狗血，晚上带着锄头偷偷摸摸到了张家儿媳妇的坟头。那天晚上没有月亮，树林里风吹得像鬼号一样。我对着坟包泼上黑狗血，就觉得那坟包往外直冒阴气。我拿着锄头，手直哆嗦。就这么抽了几根烟，一咬牙，开始挖坟。”
说到这里，刘老汉皱巴巴的脸变得异常狰狞。
虽然刘老汉的描述很平淡，但我依然联想到那个场景：月黑，风高，孤坟，一个男人，站在坟前，拎着锄头，目光狂乱。我不由打了个冷战。
刘老汉舔了舔嘴唇：“我越挖越觉得不对。按理说这坟虽不是新坟，可每一锄铲下去，感觉不像铲土，倒像拿刀剁在猪肉上。不过那时我啥都不顾了，就想着把那棺材挖出来，泼上黑狗血，破了那恶鬼的修行。”
“眼瞅着就挖到了棺材，我狠狠心，拿着锄头把那棺材给劈开了。哎……谁曾想是这个下场。”刘老汉指了指自己的身体，苦笑着，“我看到张家儿媳妇就像活人一样躺在棺材里，下体全是干了的黑血，一个小娃娃正坐在她的肚子上。棺材里还有一条蛇，有一只黄大仙。那黄大仙嘴里叼着东西，小娃娃从黄大仙嘴里拿过那东西就往嘴里塞。那条蛇就在小孩腿上盘着。我当时被吓得魂都找不到了，也忘了淋黑狗血，扔了锄头就要跑。”
“尸妇产胎？”月饼皱着眉头沉思。
刘老汉脸皮抽搐着，眼中满是恐惧：“我跑了没几步，就听见有人在后面喊我，像是秀珍的声音。那时人慌乱，忘了黄大仙能模仿人声，一时迷了心窍。回头一看，小娃坐在黄大仙身上咂巴嘴，那条蛇盘在小娃的胳膊上，就在我身后面。我这才看清楚，小孩嘴里嚼的是蚯蚓。”
“我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那条蛇就爬到我身上来，围着我的身子绕了一圈。我瞅见胳膊被蛇爬过的地方开始冒泡流黑水，倒也不害怕了，心想死了也好，到下面找秀珍去。想到这儿，我就闭上眼等死。”
“就这当口，我觉得眼皮子一亮，听见几声奇怪的叫声，然后闻到一股糊味儿。再睁开眼，哪里还有那个小娃、蛇、黄大仙？我身边倒是多了一个道士。”
“那个道士就是下葬那天做法事的道士。他算着那个婴儿没生出来就死了，一股怨气撑着婴儿在孕妇肚子里魂魄不散。这几天正是魂魄化成怨鬼，出来寻找接生他的秀珍的时候，没想到还是来晚了。当时我的身子已经开始烂了，皮肉带着脓血往下掉。那道士觉得欠秀珍一条命，就在这里布了这个封魂阵，续住了我的命。”
“道士虽然续了我的命，但也告诉我，天地循环，万物生灭，这天理不可违背。我的身体从脖子底下已经全坏了，迟早血肉都会烂干净。这三十多年，我就这样活着，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慢慢腐烂，一块肉一块肉地掉，直到剩下这么一副骨头架子。”
“大爷？您屋子里面的那些人偶？”我试探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