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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槐鬼棺(二)

由于是夏天,我只穿了一件T恤,能清楚地感觉到腰上撞的东西潮湿冰凉,丝丝寒气顺着毛孔浸入五脏六腑,甚至连血液也凝固了。

“月饼……我身后是什么东西?”我大腿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

月饼眉毛扬了扬,神情越发严肃,却不言语,右手中指与大拇指连成圆圈,另外三指半伸。

这是他在遇到极度危险状况下准备迎敌的特有表现。

我心想这次麻烦了,一定是刚才在火车上遇见死人太多,沾了阴气,碰上冤鬼了。搞不好是被火车撞死的冤鬼想找个替身卧轨自杀也说不定,可是这荒郊野岭的谁这么有闲情雅致跑这里卧轨自杀?难道是碰上了山魈?

我心乱如麻,胡思乱想着,就是不敢回头看。师傅说我胆子小一点没错。

我想了这么多,其实就是过了一刹那的功夫。身后又传来一阵声音——剧烈的咳嗽声。

鬼也会感冒发烧?

“你们两个娃子大半夜的在车轨上干嘛?是不是偷枕木的!”一个老人质问道。

我长舒一口气,这才觉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一身大汗,山风吹过,又打了一个寒战。

月饼实在憋不住了,“扑哧”哈哈大笑起来。

我愤愤地瞪着月饼,回身一看,结果又吓了一跳。

顶在我腰上的是一辆铁皮小推车,里面摆放着几样扳手、钳子、榔头之类的工具,还堆着许多矿泉水、饮料瓶子,还有烟盒什么的各种破烂。小推车那边,站着一个老头。

老头个子不高,大约1米6左右,肤色黝黑,枯瘦如柴,脸上的五官完全被沟壑纵横的皱纹掩埋,苍老的皮肤上覆盖着大片大片的褐色斑点,头上稀稀落落散布着几撮短发,手里拎着破旧的老式煤油灯,只有眼睛间或一轮的时候,才能显示出人的生气。

我心里面嘀咕:就是真鬼,也长得不过如此了吧。

老人上下打量着我们俩,估计看我们这身装备也不像是投机倒把搞破坏的,就咧了咧嘴,露出残缺不全的几颗近乎发黑的牙齿:“山里玩儿迷路的?”

月饼很有礼貌地说:“大爷,我们坐火车下错站台了。”

老人“哼”了声,不满道:“现在火车上的娃子越来越不负责任了,这里也能让你们下来。拿着国家的工资给国家丢人!”

我尴尬轻咳一声,月饼也是一脸的不好意思。刚才那个乘务员死活不让我们下车,我们俩摆出一副车匪的架势才冲了下来,让人家背黑锅了。

老人嘴里嘟嘟囔囔着,无非是骂着列车上吃公粮的越来越不像话,世风日下,把国家折腾得乌烟瘴气之类的话。像他们这种年龄的人,深受爱国主义熏陶,为国家奉献了终身,到老了却晚景凄凉,满腹牢骚在所难免。

我和月饼像傻瓜一样戳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老人越骂越来劲,黝黑的皮肤隐隐透出暗红的怒色,接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这闷雷般的咳嗽声,让我怀疑他会不会一不小心把肺吐出来。

咳嗽了一阵儿,老人抹了抹眼泪鼻涕,随手在裤子上擦了把,拉着小推车就走。走没两步,老人怒道:“你们两个娃子傻站那干什么?跟老子家去。大半夜的山里有的是稀奇古怪的东西。叫山鬼勾了魂可别再阎王那告老子的状。”

我和月饼二话没说,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往老人家里走的路上,通过交谈,我们得知老人叫刘建国,解放那年生人。原来是这一段铁轨的维护工,退休好几年了,现在就靠着一个月200来块钱的退休工资过日子。刘老汉虽然退休了,可是多年养成的工作习惯没有改变,再看到新来的维护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混日子,有时十天半个月不维护一次,给单位写了几封检举信也是泥牛入海,干脆就“岗退人不退”,自己义务当起了维护员。顺便捡些火车上扔下来的零落卖个钱。

“刘大爷,您说的山里有稀奇古怪的东西,您见过么?”月饼没头没脑问了句。

刘老汉估计是好久没和人说这么多话了,谈兴正浓。月饼这么一问,刘老汉猛地顿住脚,神色凄惶,长叹了一声:“不说这个。这个时辰说这些,不吉利。”

我好奇心又上来了,不过看刘老汉的样子,估计是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不禁又埋怨月饼说话不经大脑。

月饼碰了碰我肩膀,往地上指了指。我凝神聚气一看,才发现不对劲。

地上有两道刘老汉的影子,一道是黑色的,一道竟是惨白色的。那道白影似乎是有生命的活物,在刘老汉脚底前后左右地晃来晃去,后来干脆爬到刘老汉的背上,扭头冷冷看着我们。

虽然那道白影只是平平板板一张白色的脸,并没有五官,但是我依然感觉到他在看我们,有两道带着死气的目光轻轻刺中了我的心口。

“山魅?”我和月饼放慢了脚步,我低声问道。

月饼摇了摇头,肯定道:“是阴影。”

阴影?我呆了片刻,刘老汉枯小的背影越发显得佝偻,我的心里开始酸酸的。 XRo+a0Skpl+Bg+Q0b99JhOicoQWrsRlsvdg45Ebnm1U1TLt7Z/53pgG/09i9G0Y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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