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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弹身跃起,捂着脖子“咿呀咿呀”连蹦带跳,活脱脱是京剧里的丑角。

月饼半躺在沙发上,玩着最近很火爆的一款手游,“猥琐发育,别浪”“请求集合”“全体进攻中路”的游戏配音不绝于耳。

“南少侠,虽说‘白发石林’那件事让您老人家瞎猫撞上死耗子解决了,也不至于睡个觉还在唱京剧吧?真把自己当角儿了?”月饼头也没抬,两根拇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快得如蝴蝶穿花。

噩梦依旧历历在目,那根白绫仿佛还缠在我脖子上,仿佛连喉结都要被生生勒断。我咽口唾沫,喉咙火辣辣地疼:“月饼,我做了个梦。”

“五杀!”月饼挺直身子,手机举过头顶,“翻盘!哈哈哈哈……”

我一时气结,如此高冷的月饼,居然也有这么不矜持的时候。

月饼喜滋滋地保存好游戏视频,发到了朋友圈:“你丫做了个‘霸王别姬’的梦吧?吱哇乱叫的,吓我一跳。”

“唐明皇,杨贵妃,马嵬坡。”我语气里满是说不出的疲惫,胸闷得像被人砸了一锤子,连喘口气都费劲。

“年轻人,照理说你这个年纪,做个华清池‘贵妃出浴’的梦倒还能理解,”月饼似笑非笑地眯着眼,“‘贵妃上吊’这样的梦,就不必做了吧?”

我懒得搭理他,一边回忆着梦中细节,越想心里越堵得慌——那两个老人到底是谁?做个梦都不让人消停,满脑子都是他们俩的影子。

“话说,你在梦里当皇帝的感觉怎么样?”月饼见我面色不对,随口找了个话题。不消说,丫自然以为我在梦里是唐明皇。

说到这个,我苦着脸回道:“我……我梦见自己是杨贵妃。”

月饼闻言一怔,起身走到我跟前,翻开我的眼皮端详片刻,沉着脸一言不发。

我被他这怪异举动弄得心里发毛:“月饼,我该不会是中了什么术吧?那个梦,实在太真实了。”

“唔……”月饼似是下定决心要告诉我真相,一本正经地摸着鼻子,沉吟片刻后说道,“你该找个女朋友了。梦见自己是女人,这个倾向很危险啊!”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月饼却忍俊不禁,指着我笑道:“南少侠,下个梦该是《葵花宝典》《东方不败》了吧?”

“丧尽天良!”我从牙缝里迸出这四个字,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月饼坐回沙发,拨通了手机里的电话:“奉先,酒吧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月爷,您放心,绝对不会再出现卖假酒被砸店、查封的事儿了!丢人丢到姑姥姥家了。”奉先气急败坏的声音在车厢里“嗡嗡”作响,“燕子也知道错了,何况她还琢磨出那串数字是冰城的坐标。您大人有大量,多担待担待。”

这事儿说来话长了。我和月饼回到古城图书馆时,看到满地的破烂桌椅,着实吃了一惊。等了大半个下午,奉先才揣着几张罚款单悻悻而归,我们方才得知缘由……

燕子这娘们儿贪财,又贪图小便宜,进了一批假酒,被酒客当场揭穿。后面的事情我也懒得细说了,反正做生意还是本本分分、讲究诚信最好。

我和月饼白白紧张了半天,事已至此,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何况藏着终极秘密的图书馆安然无恙,这事便也算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倒是让我们大跌眼镜。正所谓“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也有可能是唐僧”这个道理,我们一群人对着“12542,13010,4404,4640”这串数字大眼瞪小眼,琢磨不出个所以然。偏偏从厨房端出几盘好菜和喷香的臊子面、前来负荆请罪的燕子,随便瞥了一眼就说:“这不是冰城的坐标么?”

我顿时对燕子刮目相看,敢情“高手在民间”这句话果然不假,哪曾想没念过几年书的燕子,居然是个地理学霸!

月饼用手机一查,这串数字果然是冰城的东经、北纬坐标,不由得把“燕子进假酒”这事儿抛到了脑后:“燕子,很了不起啊。”

燕子俏脸一红,从兜里掏出手机递给月饼:“我哪懂这些啊。是有个微商,在杭州做化妆品生意,个性签名就是这组数字。我随口问了句,对方说是冰城的东经、北纬坐标,以此表示对家乡的怀念。”

“装文艺装得这么Low也是没谁了!做化妆品生意赚了点钱,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我最见不得这种有俩钱就装文化人的假情怀。

忽然,我想到了那个拆散酒娘和杨艾的熊老板,他也是在杭州做胭脂水粉生意的。“白发石林”事件里,那个抢走祥博女人(和酒娘长得一模一样的东北女人)的东北土豪老板,我隐约记得,他好像也是在杭州做这个行业的。

怎么会这么巧合?这一切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月饼点开微信看了几眼,然后递给我。

我接过来一看,头皮像是通了电流一般“簌簌”发麻——这个卖化妆品的东北微商,头像是他本人的照片,赫然就是我在石林遇到的那个王八蛋土豪老板。

他,也姓熊!

我点开他的朋友圈,最后一条动态是在冰城的中央大街拍的,配了几句网上摘抄的文艺句子,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土气。

算算时间,正好是我完成石林任务后的第三天。

月饼拿回手机,将熊老板的微信以名片形式分享到自己的微信里,申请添加好友。

片刻后,对方居然通过了申请,还留了一句话:“异徒行者,来吧,该结束了。”

经历了这么多事,我已经不会为这种看似暗藏玄机的巧合大惊小怪了。这还用想吗?这个姓熊的微商,怎么就这么巧有燕子的微信?说他没有预谋,鬼都不信。

正如月饼所说:“饿了,吃饭;困了,睡觉;有事,解决。想破脑子不如立刻做事。”

很简单的几句话,却蕴含着不简单的道理。

我们扒拉了几口饭,连酒都没喝,就上车直奔冰城。临行前,月饼详细询问了燕子与熊老板的相识经过,燕子说,这个熊老板是前年主动加的她。女人嘛,对化妆品没什么抵抗力,也没多问熊老板是如何得到她微信的(再说这年头,微信号、QQ号、手机号根本算不上私人专属,五花八门的公司也不知道从哪儿就能弄到),便把他留在了好友列表里。

熊老板添加燕子微信的时间,正好是我和月饼刚接受“异徒行者”身份的时候。

如今事情再明白不过,他也没有躲着我们的意思。等到了冰城,待小爷我先抽他几个嘴巴子,再问他来龙去脉也不迟。

至于我们为什么还有闲心玩手游、睡大觉,这里再多说几句。

一周前。

“月饼,燕子眼不带桃花,脸颊也没有红晕,眼角、鼻头、嘴角也没有痣,照说不该是水性杨花的面相,她不会和熊老板有点儿啥事吧?”我抽着烟,心里有些郁闷,随手打开车窗透了透气。

夜色漆黑,冷冽的朔风灌入,我狠狠打了几个哆嗦。

“你这是被熊老板整出心理阴影了。”月饼灌了一口红牛,困得眼里满是血丝,“这几件事情都和熊老板有关,你怎么看?”

我心说这个王八蛋熊老板,估计是吃了千年春药,从唐朝就开始搞破鞋,一直搞到21世纪,真让人恨得牙根痒痒:“有什么好看的!等到了冰城找到那丫的,顺手就把他做了,到时候月饼你可别拦着小爷开杀戒!”

月饼猛踩了一脚油门:“酒娘、石林那个女人、燕子……呵呵,我倒觉得,如果没有熊老板,这几条线索早就断了。他好像是特地为了让咱们完成任务,才不得不这么做的。”

“你要说熊老板对‘异徒行者’的任务有想法,我多少还信,”我把烟头弹出窗户,滚圆的红点在反光镜里一闪而逝,“可他这操行,能有这高尚品质?”

“咱们认识多少年了?”月饼打了个哈欠问道。

“到休息站换你开,我困了。”

“七年了。”

“嗯。”月饼扬了扬眉毛说道,“这七年里,我曾经为了达到目的,也做过些别人无法接受的事情,可你从来没觉得我是坏人。”

“你本来就不是坏人。”

“可我做的那些事,在别人眼里就是坏人做的,只有你不这么看。”

我明白月饼的意思了!

我之所以不愿接受月饼提出的“熊老板在协助我们完成任务”这个观点,完全是因为我对熊老板没有任何好感。可如果他是我的多年老友,我了解他这么做的苦衷,是否还会是这样的想法?可熊老板对石林那个女人、对酒娘做的那些事,我实在接受不了。

“南瓜,我真羡慕你,从来没做过违背自己原则的事情。”月饼微微抬起下巴,勾勒出棱角分明的面孔轮廓,细碎长发随着车载空调的暖风在额头微微颤动。

“我这个人没什么原则。”我不想再多讨论这个问题,打了个哈哈,拿起手机浏览起新闻来。

“天快亮了。”月饼放慢车速,凝望着远方说道,“有黑暗的地方就有光明,可光明永远无法照穿所有阴影。人们对光明的信仰,靠什么支撑?”

“月饼,你说这世上真的有这种事吗?”我心说再接话,月饼又该想起过去那些不痛快的事了,这又何必呢?便假装没听见,自顾自读着“网易新闻”上的帖子:“墨西哥一男子进行心脏移植手术后,一年后出现了极度暴力的行为。据悉,心脏捐赠者生前是变态杀人狂……”

“医学界有种解释,这种现象叫作‘细胞记忆’。指的是心脏窦房区域有几束细胞,会记忆并拷贝个体的情绪活动规律,并与大脑的情绪管理中心,形成一种基于心脏自身实际状况的相互协作、相互制约关系。据说最早的心脏移植手术,是由三国时期的神医华佗完成的。”月饼一本正经地科普,忽然摸了摸鼻子,“南晓楼,谢谢你。你总能让我很快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自家兄弟,客气毛线。”我揉着酸麻的小腿说道,“过会儿换我开,你好好休息休息,到了冰城,还得靠月公公你斩妖除魔呢。”

高速公路一直延伸到地平线的尽头,渐渐没入黑暗之中。一缕裹着红色的暗青色光芒,从黑暗中绽放开来,迸射而出的光线被雾气笼罩,变得扭曲模糊。血红色的太阳挣脱着地平线的束缚,颤巍巍地升了起来。

“天亮了。”月饼懒懒地靠在座椅上,“好久没看见这么美的日出。”

我拿起手机,准备好好拍几张照片发到朋友圈。可突然间,远处升起一片铅灰色的雾气,漫天漫地地四处扩散,太阳还没来得及完全绽放光芒,就被雾气瞬间吞噬,天地间顿时阴云惨雾,宛如地狱。

“月饼,咱们该不会是又走进哪条‘凶路’了吧?”我想起之前在沪渝高速遇到的那段凶路,心里“咯噔”一下。

月饼打开双闪,放慢车速,眯着眼睛观察了片刻:“他娘的,雾霾!” yXZ75sKqtL9SZss+fhhn9ciABgnE48Gt3NU8uRJTR9jI4JIQN4A0j8rpyMYnMvF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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