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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杜红雨:一次报复式放纵体验

“他人即地狱。”

我,杜红雨,不记得这话是谁说的了。他人是否是地狱,我不管;然而此刻,我突然觉得,我一直深深爱着的老公顾凯,竟然也是我的地狱。

他撕碎了我关于爱情的所有美好怀想。

美好的爱情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我一直认为,两个有缘人,彼此深深地爱着对方,风霜雪雨也好,风花雪月也罢,始终心无旁骛,牵手走过一生,这就是美好的爱情。难道不是吗?

可是,顾凯,他口口声声说爱我,却又不住地出轨,不停地爱上别的女人。

如果这世上我最爱的男人都无法让我信任,如果像我这种在所有人眼里又优秀又幸运的女人,所拥有的爱情都是支离破碎的,那么,我的人生中还有什么东西是美好的呢?

已是早上九点,我懒洋洋地不想起床。只要不开庭,法律顾问单位又没什么紧要事,我就可以非常自由地支配自己的时间。

我打 CD,听一首名为《斯卡布罗集市》的英文爱情歌曲,这曾经是我和顾凯最喜欢的一首经典情歌。每次我们相拥着倾听这首歌的时候,总觉得心里那种叫做“爱”的感觉,在慢慢增长。而此刻,是我孤单一人,而我爱的人的身心,却不知道在何方流浪。一念及此,我泪流满面。

不行,我不能一任自己如此消沉。

今天晚上,我得想办法摆脱这种痛苦的情绪。只要我自己愿意,办法多得是。

我的一位作家朋友偶然看到我大学时代写的一篇散文,这样评价我:真没想到,像你这样一个艳如桃李、冷若冰霜、严肃冷峻的女人,竟然有一颗如此色彩斑斓的内心。

他连续用了两个“冷”字。

我真有那么冷吗?

我听不出来他是在恭维我,还是在打击我。

我不置可否,笑一笑。

今天晚上我要热辣起来。我要买醉。

恰好一个法律顾问单位的老总——杨威下午打我的电话,像往常一样邀请我喝茶。估计又要讨论一个他们单位的法律问题。

我说:“今天只喝酒,不喝茶。”

我平常很少放纵自己。何况喝醉酒绝对不是什么享受的事。应酬的时候,起初我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偶尔被逼得喝醉过,难受得不行,呕吐得一塌糊涂,昏睡过去之后,第二天醒来还在吐,苦胆水都吐出来了。醉过一两次,后来,我一般会把握好分寸,不会再让自己喝高。我一直是个很理性的女人。当然,并不是说,理性的人就完全没有感性的成分。至少在我老公顾凯面前,我是非常感性的。但他似乎不够珍惜我少有的感性。

杨威对于我主动要求喝酒虽然有些不解,但他非常兴奋。这种兴奋在他电话中微微颤抖的声音里暴露无遗。

他说:“你想喝酒?那真是太好了。我昨天还听到一句话,先跟你分享:‘酒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没有比酒更好的东西。’”

我笑哈哈地说:“这句话太经典了。晚上我们好好体验一下,看看酒究竟是不是好东西。”

他也朗声笑:“好!好!难得大美女大律师有如此豪情,我舍命奉陪!”

“大美女”这个称呼,年轻的时候也许当之无愧,但现在已经不适合我了。一个即将四十岁的女人,再美,能美到哪里去?

“大律师”嘛,倒是当得起,问心无愧。

在林邑律师界,我绝非浪得虚名,那是真刀真枪干出来的。

确实是面对过真刀,这里有个小故事。我才入行一年多的时候,接过这样一个离婚案,男方对妻子动不动就拳脚相加,又死活不肯离婚,那位妻子就想通过司法途径解决问题,我是原告也就是那位妻子的代理人,在法庭上,男方“啪”地拍出一把杀猪刀,威胁说谁判他离婚他就杀了谁。当时连法官都吓坏了,我呢,虽然也害怕,但表现得非常勇敢,还苦口婆心给男方做思想工作。后来情况出现了戏剧性的转化,那个男人承诺以后绝不打人,于是,女方同意再给他一次机会,两人果然没有离婚;说来也怪,后来我回访过几次,这两个人居然恩恩爱爱,连吵架都少。

当然,这只是初出道时小得不能再小的案子。我当律师这二十年来经历的大风大浪,那就一言难尽了。总之,称我为大律师,是因为我的业务能力名副其实。

杨威是一家国企单位的老总,他在大学里所学的专业也是法律,但他没能考过当年的律师资格考试。考一次不过,他就放弃了,因为他的志向并非成为一名律师。但他了解律师这个行业,也了解我的为人。我们惺惺相惜,彼此欣赏,加上他的公司有许多项目涉及到法律业务,我们经常一起喝茶,讨论法律事务。有时候是两个人,有时候更多,他还会邀请他们公司内部的法制秘书,大家一起讨论案例,海阔天空地闲谈,但我和他极少避开外人单独喝酒,更不会喝醉。

记忆中,我们曾经单独喝过一次酒,那次是他心情不好,因为北京的一单大业务意外失利,本来马上就要签单,他可以赚到1000万元纯利润,却被别的公司把单抢走了。煮熟的鸭子飞了。他有些失落,因而请我陪他喝酒。不过,那次他并没有喝醉。

我知道杨威对我一直有好感。男人对女人的好感到了什么地步,女人是会有察觉的。

我知道今天单独和杨威一起喝酒,如果我醉了,极可能会发生一些平常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可是我不管。

顾凯能做的事,我喝醉了偶尔为之,又有什么不可以?

我这样蓄意要促使某种我并不接受的事情发生,当然是有原因的。

昨天晚上顾凯喝得大醉,回到家里,连鞋子都不脱,就摇摇摆摆往卧室里去。我不声不响地扶住他,帮他脱掉鞋子,再把他搀进卧室。幸亏我们读小学四年级的宝贝儿子顾长天住在学校里,不然也会看到他爸爸这副酒醉之态。这实在是太不像样子了。

不过我没有半句怨言,因为抱怨是没有用的。何况他已经不怎么清醒。

当然,我们是经历了一段漫长的磨合期,才达成今天这种默契程度的。我吵过,闹过,甚至有一次当他把卧室地板呕吐得一塌糊涂的时候,正大着肚子的我又恨又怒地打过他一个结实的耳光。当时他被我打疼了,睁开血红的眼睛看了我一眼,嘟哝了一句:“你神经病啊?”然后马上闭上眼睛睡着了。

但我终于理解了他。现在动不动就说某些人群是“酒精考验”,顾凯如果不能承受这种考验,可能就无法在这个圈子里混得好。而如果我无法承受这种考验,恐怕我就不能继续当他的妻子。

把他安顿在床上,我就去端来一盆热水,拧了把热毛巾给他擦脸。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顾凯迷迷糊糊中,看了一眼手机,就把手机摁掉——这让我起了疑心。

摁掉了马上又响。

顾凯再摁。

他喝得实在太多了。倒在床上,一下子就睡着了。

手机又顽强地响了起来。这次顾凯已经睡死了。

我拿过手机,一看来电显示,赫然两个字:林虹。

林虹?会不会是上次顾凯住院时照顾他的那个护士?那个年轻漂亮,说话声音甜得像蜜一样的护士?那时候她非常勤快,对顾凯照顾得体贴入微,顾凯出院的时候,为了感谢她,我还特意给她打了个一千块钱的红包。难道说,她居然想来抢我的老公?

我按了接听键,却不出声。

一个女人的声音哭泣着说:“有本事你今天一整晚都别接我的电话!我会一直打,打到你关机!”我的脑袋“哄”地响了起来。果然是那个林虹,我们打过那么多次交道,绝不可能听错。这个女人,平常那么甜蜜的声音,生气的时候,一样可以歇斯底里。

她的措辞和语调是那么地理直气壮,如果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发展到一定的程度,她是不会这么放肆的。

我咬着牙无声地关了顾凯的手机,牙都要咬碎了。

顾凯是有前科的。

我怀孕的时候,发现他在外面有别的女人,那时候我忍了。“忍”这个字,现在说起来似乎轻描淡写,然而当初,为了肚子里的宝贝健康平安,我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才忍下那口气啊!

顾长天五岁的时候,我发现顾凯在外面又有新的女人,我还是忍了。忍了第一次,第二次就容易得多。何况,如果不知道内情,表面上看起来,顾凯在我面前的表现,是无可挑剔的。

你问我我是怎么知道的?如果我告诉你一棵树开花了,难道你还要问我:“你怎么知道那棵树开花了?”

一个和我朝夕相处的男人,他的身心有什么变化,我怎么会不知道?

若有若无的香水味、顾凯内疚的表情、顾凯接电话时的尴尬、或者来了电话他却不接,各种微妙的信号,太多了。

而且作为律师,敏锐的洞察力、缜密的逻辑推理再加上广阔的人脉,想要查清楚一件事情,很多时候简直是举手之劳。

再加上,我的直觉,有时候可以用“惊人”来形容。

比如说有一天晚上,顾凯不在家,他吃饭前给我打过电话,说他要接待领导,会很晚再回。一整晚我莫名其妙地觉得特别烦躁。我随手给他发了条短信说:“我觉得近来我们交流得特别少,简直有些隔膜了,你没感觉吗?”

他没理我。

我再发一条:“多么希望不管我们有多忙,每天都要交流一下啊!我总想知道你心里是不是还有我,是不是还有这个家。”

他还是没回我短信。

我忍不住直接拨电话过去,他跟我随便聊了几句。我听到他那边有男人说话的声音。

过了一个小时,我又给他发短信:“如果能够,你早点回来,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他还是不理我。

这个人,什么意思?我平常其实很少纠缠他。因为我自己也很忙,日子过得很充实。那天晚上实在是心里非常不安,才会如此。

我再发:“我很困惑为什么你故意不理我。”

他终于回了短信:“我在理发。”

其实,我觉得他在理发也是可能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我总感觉不对。于是,思索一番,我想出来一个主意。我让我一个不认识顾凯的女朋友打他的电话,并事先交代清楚,请她打电话的目的是判断接电话的人是不是在理发,我让她自己想办法做到这一点,可以打通了不说话,也可以故意说是打错了,总之,要用心做出判断。当然,我不会告诉她接电话的男人就是我老公,只说是我的一个当事人,因为案情的缘故,需要知道他在做什么。

后来,我的那个朋友告诉我,她说接电话的人不可能在理发,因为环境非常安静,估计那个人是在宾馆房间或者茶楼的包厢。

我谢过那位朋友,长长叹息。

顾凯出轨的事,就是这样被我用一些常规或者非常规的方法,慢慢证实的。当然,我还动用了其他更有力的手段,最直接的是有一次,我找相关部门的朋友调取他为期一个月的手机短信,他的那些小秘密一目了然。

但这些事情是我们家庭的秘密,只有我和杜鹃知道。

得知真相的时候,我心痛得要命,那时候我必须要找个人倾诉,否则会把自己憋坏。而杜鹃就是最好的倾诉对象。这小姑娘非常钦佩我,一直把我当做她的人生榜样,我让她保密,她一定会保密的。小丫头盲目地爱着她的老师,一个名叫韩斌的高中数学老师,八年了一直高烧不退,我就警告她,很难有什么绝对好的男人,一定不要过于依赖一个男人。一个未婚女子,把所有的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可能会死得很惨。

即使知道顾凯的秘密,我仍然选择忍耐。

因为我爱顾凯,因为我相信那些女人都是过眼烟云。

她们果然是烟云过眼,因为顾凯真正爱的是他的家,他最爱的女人是我。

这一点自信我还有。

男人如果不爱一个女人,这个男人就不是这个女人的男人;即使男人爱一个女人,这个男人仍然不是这个女人的男人。因为男人始终是他自己。

但女人就不一样,如果一个女人太爱一个男人,这个女人就变得不是自己了,很多女人会心甘情愿变成这个男人的附属品。

简单地说,女人爱男人,容易飞蛾扑火;男人爱女人,不过是星星点灯。飞蛾扑火,总是孤注一掷,连命都不要了;而星星点灯的话,灯那么多,这盏灭了,还有好多盏呢,东方不亮西方亮。

对于我和顾凯的感情,我做过许多思考。一个隐藏的真相是,在他的内心深处,顾凯有权力爱我,也有权力爱别人;至少他私下里爱上别人,是任何其他人都无法干涉的,只能靠他自己自律、自觉。很大程度上,这确实是他自己的事。至于我是否能够接受他既爱我又爱别人,则是我自己的事。如果能接受,婚姻就继续;如果无法忍受,那就一拍两散,看起来很简单。

何况像顾凯这么优秀的男人,智商极高,人长得器宇轩昂,嘴巴又甜,手里还有不小的权力,真爱他假爱他的女人就会更多。

是女人都容易爱上他。

但是他精力有限,不可能爱每一个爱他的女人;也不太可能跟我离婚,至少目前没这个迹象;身为一个小地方的政界人物,他更不可能会去重婚。

即使我已经把这些事情看得非常透,还是忍不住要伤心。

顾凯,他明明很爱我,为什么总愿意跟不同的女人纠缠?仅仅是因为新鲜感和好奇心吗?他工作压力太大需要女人们为他减压吗?那些女人太锲而不舍吗?我不知道。

这次发现他和林虹的秘密,我伤心极了。我决定要体验一下顾凯的生活,也去感受一下不同的男人。其实如果我愿意放纵自己,我的机会多如牛毛,太多男人对我献殷勤。我并不喜欢放纵。因为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只要她不是某类特殊行业的从业人员,放纵自己是一件充满风险的事情。

首先是道德风险。一个放纵的女人绝对不会有什么好名声。

然后是健康风险。性病、各类传染病,这种风险太大了。

其次是自我认同的风险。只要是一个有思想的女人,放纵的结果是对自己充满疑虑和纠结。

但,我下定决心要体验一次顾凯的生活。就一次。做出这个决定多少有些报复的心理。虽然我知道这样做也许很愚蠢。

可是,也许这样,我才能够更理解顾凯;也许这样,我才会没那么伤心。

天知道,偶尔的放纵真能让我找回心理平衡吗?

我顾不了那么多。

一个自我放纵的夜晚此刻正无声地拉开序幕。

和杨威一起走进酒吧的时候,他什么也没问。

这是个绝顶聪明的男人,刚好四十岁。不过,他长得很帅,满头乌发,并没有真的“绝顶”,连绝顶的迹象都没有。

我不说话,一个劲儿地喝酒。

他也只是一杯一杯地陪着我喝,同时不忘温柔地提醒我说:“红雨,你最好不要喝醉,醉了会很难受。”

我叹口气,望着他笑:“你不要管我醉不醉。你只是负责不要让我露宿街头就行。”我微笑着对他抛了个浅浅的媚眼。如果我的作家朋友也有机会领略这样的眼神,他不会再用那么多带“冷”字的词来形容我吧?只可惜,杜红雨绝不滥施温柔。

他也笑:“女人,还是温柔起来更漂亮。你今天比平常漂亮一百倍。”

“你的意思是说我平常很丑?”

“呵呵,美女律师杜红雨也会不自信?”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一位在省城任职的副厅级领导,名叫龚鹏程,打我电话,说他十八岁的儿子犯了事,和别人一起偷车,被抓了,关在林邑的看守所里好几个月了,他已经来过好几次,这次他住在皇冠假日酒店2011房,请我去取他手里的材料,商量一下案情,他打算找我替他儿子辩护。

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他说这里面很可能是有隐情的,因为他的儿子基本上不太可能去偷车。

我犹豫了一下,看看时间,晚上九点。这个时候去宾馆见他,倒也不算太迟。这个人,是林邑老乡,混得不错,是在省里某个颇有实权的厅局级单位当副厅长。他以前回老家的时候,我有机会跟他一起吃过几次饭,交换过电话,不算太熟。唉,管他什么领导,这个时候,喝酒才是正事。我于是推说正在谈事,要晚一点再跟他联系。

个把小时过去了,我和杨威边喝边聊一些不着边际的小事。渐渐地,在酒精作用下,我还是把顾凯出轨的事倒了出来。我满以为杨威会对我表示同情,结果他不痛不痒地劝我:男人在外面有什么花花肠子,不要太当真,他会回家就行。

可我不喜欢这样的观点。我反驳:爱一个人,难道不应该对爱人忠诚?

杨威说:忠诚这回事,看你怎么理解。对于有些男人来说,忠诚是不存在的东西,就像女人身上才会有子宫,你要到男人身上去找子宫就很荒谬。可以这么说,相当一部分男人脑子里很可能基本上没有忠诚这样的概念。有时候,此情此景,难免入戏太深。

我问他:那你呢?你是不是一个忠诚的男人?

他意味深长地笑:如果你问我对我自己是否忠诚,答案是肯定的,我对自己百分之百忠诚;但如果你问我是否对我老婆忠诚,应该说,我绝大部分时候是忠诚的,但是,如果诱惑太大,我也会无法对她永远忠诚。

他说完这句话,凝视了我好一阵子,再加一句:比如,面对你,我很可能无法做到对我老婆忠诚,但我对自己百分之百忠诚,我会听从我内心的声音。

我一直摇头。摇头。不应该是这样子。不应该是这样子。

然后,我终于有点分不清自己是谁了,脑袋一下子清醒,一下子又像塞着一团棉絮。趁着还没完全醉,我赶紧给杜鹃打电话,交代她去皇冠假日酒店取材料的事。我觉得今天已经太晚,明天去取也没关系。可惜,话没说完,手机就没电了。我懒得再管。没电正好,顾凯也就找不到我了。反正我的宝贝儿子顾长天在寄宿学校有人照顾,其他人我就谁都不想管了。

我也不想去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让所有该发生和不该发生的事情,通通都发生吧!我从来没有像这一刻那样唯恐天下不乱。我的大脑已经是一片空白。

如我所料,杨威果然把我带到了宾馆;当然,这么晚了,他也只能把我带到宾馆。

我已经有些不清醒。但,也并非不省人事。

我记得他把我扶进房间,帮我洗漱,擦背,温柔地亲吻我。

我也回应他,吻他,而且,我叫他宝贝。

和顾凯在一起的时候,我们相互叫对方“宝宝”“宝贝”。这个称呼其实相当肉麻,是顾凯先这么叫我的,我很喜欢,也这么喊他。

现在我才疑心,一对生于六七十年代的中年男女,如此肉麻地称呼对方是非常少见的。我想,应该是顾凯的情人中,有年轻的女孩子,她们流行这样称呼自己的爱人,顾凯喜欢,于是也用到我身上,我又照单全收,才会如此。四十岁左右的人,有几对夫妻会互称宝贝?对此,我不知道是该感到欢喜还是悲哀。我真的有些分不清。

可是这一次,我用宝贝这个称呼,既不是在叫杨威,也不是在叫顾凯,我是叫我心中深深爱着的一个理想化的男人。

酒精让我神智不清。我觉得自己仰面朝着一个不可见底的深渊不停地坠落。我的脑部极其沉重,似乎有一股力量紧紧揪住我的头颅,把我用力往下拖,我的头隐隐作痛。

尽管醉成这个样子,我仍然知道我是谁。我是一个貌似冷漠实则感性善良的女人,是一个仍然相信爱情的女人,我的心里住着一个完美的爱人。

这个爱人是谁?是顾凯吗?是杨威吗?是其他的一个什么人吗?可能都不是,那只是一个理想化的形象,他智慧、成熟、温柔、忠诚,更重要的是,我很爱他,他也真心地爱我,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这样和我深深相爱的、又非常优秀的完美男人在这个世界上是不存在的。他只是一个影子,一个化身。

如果顾凯能够专一一些,他基本上就接近完美了。他就可以是那个化身了。

如果顾凯不是那样频频伤害我,我绝对不会有任何出轨行为。我愿意忠于爱情,忠于我的爱人。就像我身上有子宫一样,我心中有忠诚。可是,偏偏顾凯对我的忠诚视为无物。好吧,我也来一次出轨。这么简单的事情,谁不会?

对于性的态度,不知道别的女人如何,对我而言,性应该是爱的结果,是爱的表达方式,也是爱的副产品,它从属于爱。如果爱一个人,跟他有性,那才会有顺理成章的美妙。否则,没有爱,性是可疑的,甚至是扭曲的。

在酒精的作用下,我基本上快要陷入昏迷了。我一点都记不起整个过程。也许我是有意忘记的,也许,我确实基本上丧失了知觉。

事实上,我知道我是一个多么性感的女人;和顾凯在一起,我才会有激情被点燃被引爆的时刻,因为我爱他。

这对杨威,是不是有些不公平?我只是欣赏他、喜欢他,并没有爱上他,或者说还没来得及爱上他。没有爱,却跟他上床,这实在是不公平的。

杨威,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这辈子,我们不会有第二次。

我宁愿我表里如一,只是一个一本正经的、极其严肃、不解风情的可怜女人。

我不要内心那个色彩斑斓的世界。因为这世上没有可以与之匹配的人。

唉,我要对杜鹃多敲警钟。

大家都说杜鹃长得跟我很像,我要让杜鹃过上非常幸福的生活,要让她懂得这世界上虽然确实有爱情这回事,可是,爱情是一件需要运气的事,很少有人真的拥有爱情,就像只有那么极其有限的人,才可以只花两块钱,就中成百万上千万的大奖。

爱情是一件极其奢侈的事。

爱情是一件难度很大的事。

不是每个人都会拥有爱情。

一个聪明人,不管他是男人还是女人,如果有幸遇到爱情,就要好好珍惜;如果遇不到,就用心去经营自己的家庭、事业。可是,如果傻傻地把追寻爱情当做自己的人生使命,那多半会是一场悲剧。

当然,如果有人喜欢当悲剧演员,那是另外一回事。

我怀疑那个爱上顾凯的女护士林虹,就是一个悲剧演员。

他们之间的悲剧,究竟是什么样的版本? +JoxR+KGsd8dhSrrZL0SDVXJ0k8dvxx66buLBF5QdUFzvT8MHD0LmhpJR5Oh7zM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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