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一次赫拉的争斗为了一个帖殚的少女,名叫莱妥,她总是那么温良柔和,对人和神都很和气,是阿棱坡斯山上最柔和的人儿。宙斯爱上了她,因为她是那么柔和,当作他的一个妻子,但是赫拉一点儿都不柔和,她是很妒忌的,便发誓不许莱妥有什么儿女。她把莱妥赶出阿棱坡斯,下命令给陆地和海,不得将什么地方给莱妥做住所。莱妥发狂似的在世间到处游行,祈求各地各岛给她帮助,但是他们都拒绝了,因为怕惧赫拉的命令。末了莱妥找着了一个岛,是浮在海上头的,所以这既不属于海也不属于陆地,这便是那台洛斯小岛。于是凭了宙斯的神力,四根金刚石的柱子从海底下长了出来,使得台洛斯岛在海底生了根,在那地方莱妥的儿女才诞生了,在一棵美丽的棕榈树旁。
那小孩乃是双生,名叫亚坡隆与亚耳德米斯。一个保姆给他们神酒,众神的饮料,仙食,仙人的食物,他们同众神一样,很快地生长得强健而聪明。亚坡隆叫道:“我要永久爱那音乐和弓,我将把宙斯的意旨诚实地传达给人们。”于是他就在地上行走起来,使得看见的人大为吃惊,台洛斯岛开遍了黄金的花。他的双生的妹子亚耳德米斯也爱弓箭,同亚坡隆一样,她以后很擅长于打猎,带了弓箭在树林和森林中奔走,带了一群山林神女,她们仿佛像是神,只是略为次一等。他们两个都有许多庙宇,许多礼拜者。
但是亚坡隆在所有他的圣地之中,散在全世间,在山麓和流动的河边,最爱的却还是那台洛斯小岛,以及岛上的小山,因为他是在这里诞生的。从这小山君朵斯的名字,他取了他所得意的名称之一,被叫作君谛阿斯,即是君朵斯人。在这小山上至今还可以看见他的神圣的洞窟,他在那里永受礼拜,直至希腊众神都已过去了,基督教的神占了他们的地位。他在那里有一个乩坛,对于来求他帮助的人用了神声给予回答,是许多同样的亚坡隆乩示中最早的一个,在那里又有盛大的祭赛,这其中有华美的行列与仪式,有舞蹈与唱颂歌,有竞技与运动以娱乐人民。大群的青年男女唱歌颂赞亚坡隆与亚耳德米斯,他们的箭在触犯他的人给予死与灾祸,在作恶的人则给予惩罚,那些礼拜的人能够模拟所有人类的各种奇异的言语和乡谈,所以外邦人听了以为他自己的同乡在唱歌呢。
但是我讲故事讲得太快了,那时他还刚是在起头哩。他必须在世上开出他的道路来,去努力在神的宫廷里挣得一个地位。所以他成了一个大旅行家和殖民家,到处去寻找他可定居的地方,他并不犹豫去获得适当的社庙,即使在他以前已经有人在那里了。他在台耳波伊所做的就是这样,现在我将告诉你这件事情。
他那时在海上这边那边的经行,坐在一个鼎上,这就给他当作一只船用。鼎是一件三只脚的凳子似的东西,这鼎却是一个很好的,全用黄金做成,适于一个神的使用,在本来有鼎耳的地方有两个翅膀,所以它能在海面上掠着水飞去,有如飞鱼一样,它的周围有些江豚跳出来看是什么东西来了,随后再泅了下去。我不能把他的旅行全都告诉你听,但是我现在就要讲到台耳波伊了。
亚坡隆已经在阿棱坡斯是报过到了。我们不知道众神怎样地接待他,但是我想他们最初大概对于这生客有点怀疑,对他不大客气吧,总之他想不如出去另找一个地方住,比台洛斯小岛要更有名气的,这原来的岛,我们可以相信,是给赫拉所看不起的。于是他从山上下来,走到欧婆亚的大岛,可是在那里找不到什么。随后他渡过那把欧婆亚从大陆隔断的狭的海峡,大约五十五码宽,到了那地方,便是后来德拜城的所在。离德拜几里路,他到了一个适宜的处所,那里有一个水泉,就用住在泉里的一个神女的名字,叫作德勒浦撒。亚坡隆很喜欢这地方,说道:“德勒浦撒,我看这地方于我是很合适的,所以我想就在这里建造一个庙宇。”
这却全不合德勒浦撒的意,她想要保留她自己的地方,而这暴发户又是什么人呢,他就那么称心如意地想把这地方拿过去吗?所以她答道:“假如我可以这样坦率地说,我想你不见得要这个地方。马和骡子整天地走过去,它们都来喝我的水,我相信那践踏的蹄声将要闹得你不安。而且那些人民总很热心要看一辆造得好的车子,或是一组配得好的马匹,他们对于你的庙宇便将不大注意,虽然本来可以期望他们顺便来供献点什么的。可是我能够告诉你那好地方,自然,你是知道得顶清楚的。你看见那座大山,帕耳那索斯,山峰上都盖着雪的吗?在那下面的山谷里,那是叫作克利撒的一个地方,那里有地面可以给你建造一座很好的庙宇,道路狭窄不能容车子,再没有人来吵闹你,那些周围的住民将给你送祭品来,请求你的帮助。”
亚坡隆被说动了,径自前行,沿着湖边,走到山谷里,循了一条小道,那是在后来要变得非常有名的。在他走过那岭路的顶点的时候,他看见前面有一个深谷,两边都是峻削的岩石,但在底里却是一道水流,树木长得很茂密,山谷的尽头是一块宽大肥沃的平原,满是树木。这好像是一道树木的河,流着向树木的海里去,在那后边遥遥地闪烁着那真的海。
他向平原走去刚到了半路的时候,他看见那小镇克利撒,镇上头的岩石上有一个暗黑的裂缝,从缝里一股泉水滚滚地迸出。这里有地面可以造一个庙,可是在此地也已经有什么人早来住下了。因为这是老地母的圣地,有一个洞或是土穴,从那岩石里发出阵阵的奇异的蒸汽,那地方是有一条龙守护着,一个粗大的怪物,常用了它的嘘气把庄稼毁坏,吞吃农民的牛羊,这龙真是个可怕的渴血的孽畜。亚坡隆从他的弓上发出箭去射那怪物,它扭着身子,想要咬他,可是不成。它的毒气也不能伤害神人,于是那龙就死在那里了。
那时亚坡隆说道:“你个孽畜,烂在那里吧,你再不能害人了。”于是那龙烂了,那地方便叫作匹朵,意思是说烂的地方,亚坡隆自己从这地方得了一个名号,叫作匹朵的亚坡隆。他占据了那圣窟。那里老地母有过她的乩示,以及那神泉,叫作卡思塔利亚。他在近处建造了他自己的庙宇,最初并不很大,但是后来渐渐地扩大起来了,在那庙底下,从岩石凿出的一间小屋里,他使蒸汽上升,有人吸了这气,便会发生那么奇异的效力。
亚坡隆现在有了一个庙了,但是他没有侍者和祭司,那么他怎么办呢?在他游行着的那时候,他远远看见——因为神人能够比我们看得远,他见有一只船离开克莱德岛的海岸,船里满是克莱德人。亚坡隆知道克莱德人是祭赛与守法的名人,而且克莱德人也守护过宙斯,那即是亚坡隆的父亲,在他还是一个婴孩,养在克莱德山洞里的时候。
亚坡隆于是变形为一个江豚,游泳最快的鱼类,他在海内趱行,直到克莱德的船边,挺身一跃,他跳出水面,撞着船的外侧,使得船板都发生震动。水手们不知道他是谁,只是害怕得静坐不动,一面还继续他们的航路,如当初所定,向着北走,因了宙斯的意旨发起南风来,送他们迅速前行。他们驶过了拉科尼亚的海岸,过了呃利斯,在他们正要靠岸时,那船却不肯听从舵的命令,只由亚坡隆引导着它,跟着他走。他们走到海湾的口外,其时风向转东,吹着他们进了靠着克利撒平原的小港来。
那时亚坡隆从海里跳起,像是一颗明星,奔向他的庙里去,随后再从那里回来,变作一个整齐的少年人模样,长头发飘在肩头,他说道:“外乡人,你们是些什么人呀?”
他们说道:“大人——虽然你是比人还要像神——万福!现在请你告诉我们,这是什么地方?我们是克莱德人,原是往别处去的,但是有个神人把我们带到这里来,违反了我们的意思。”
亚坡隆答说道:“从多树木的克莱德来的外乡人,我是亚坡隆,宙斯的儿子,你们被带到这里来给我看守华美的庙宇,这是应当在人间被崇敬的。收下你的风帆,把船拉上沙滩来,在海岸上建立一个祭坛,祭祀那江豚的亚坡隆吧。随后你们吃饭,跟我到我的庙里去。”
他们这样做了,跟了他走上坡来,歌唱着他们在克莱德常唱的那医神的颂歌。于是亚坡隆将他的庙宇指示给他们,说道:“你们住在这里,看守我的庙宇,你们无须再去耕地或养牲口,因为我的礼拜者会得远远近近地走来,他们将带许多的羊来供祭祀。”
他又得到了女祭师来帮助乩示的事。她们轮番地在庙底下一间密室里坐在一只鼎的上面,女祭司吸入那神异的蒸汽,她便受了灵感,用了不可解的言语说出奇异的语句来。
祭司们不能了解这些语句,便是亚坡隆自己也不成,但是他知道谁能懂得,这乃是那古老的神道名字叫作潘的,他住在亚耳卡地亚地方。亚坡隆走到潘那里去,从他那里学会了占卜的技术,教给他的祭司们,自此以后祭司们乃能了解女祭司们所说的语句的意思,回答礼拜的人对于神所发的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