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郑溯拿过袋子,把自己的钱包扔给金桥,丢下一句:“自己回家。”
把金桥扔商场里,一个人开车走了。
长腿迈得飞快,金桥愣是差一步看着电梯门在自己眼前关上。
这都什么事啊。
怎么变成她要去哄他了?
金桥难得有些丧气,捧着郑溯的钱包,这才想起,她被动出门,别墅门卡放玄关桌上没拿。
她坐在出租车上漫无目的地想,郑溯其实愿意对一个人好,那必然是很好很好的。无意识地迁就周到太动人了。
做他的妻子,怎么想都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手机振动,金桥连忙翻出手机,看见屏幕显示两个字。
郑悦。
金桥失望了一瞬,皱起了眉。
郑悦是郑溯的亲妹妹,今年高三,是个长跑体育生。
作为合格的情人,金桥确实不应该和郑溯和朋友亲人发展出和谐关系。
但郑家男人都比较忙,郑太太又不怎么看得上长跑体育生,觉得丢自己的脸。金桥被拉着去开过几次家长会。
小姑娘可能是长这么大也没见过几个电话总是能打通的人,对她很是热情。
同样的,有麻烦事也喜欢找她。
“喂,你是桥桥姐吗?快点来活色酒吧,郑悦要和人打起来了!”陌生的声音混着杂乱的音乐和鼓点。
槽点太多了,打电话的是谁?高三生去什么酒吧?这不是饭点吗,不吃饭吗?
电话啪地挂了。
金桥叹气:“师傅,改道去活色酒吧。”
活色酒吧位于酒吧一条街,傍晚时分,并不热闹,门脸大的店面都开始营业。
招牌最亮眼的就是活色。
金桥走进店里,里面一片混乱,乱哄哄的人,“别打了”“你敢打我”的尖叫四处乱飞,酒保们满头大汗地拉架。
金桥扫视全场,在偏西北角的卡座那看到了郑悦。
幸好她和跟她打架的方脸男孩子都足够高。
金桥看见身边一个经理模样的人开始打110,挑挑眉,向郑悦走过去。
她太好看也太平静,和整个场面格格不入,纷乱的闹剧并没有波及到她一点,通向郑悦的道路毫无阻碍。
方脸男孩子挨了郑悦一拳,嘴里骂了两句脏话,拿起桌上的酒瓶子就向郑悦砸去。郑悦没再看他也没躲,像是呆住了。
就在这时,极其清脆的一声响。
很难相信玻璃瓶子和大理石桌面碰撞会发出这么响的声音。
像是警铃一样,全场都看向声音的发源地。
方脸男孩也停了,不过他停是因为,半截碎得参差的啤酒瓶对着他的眼睛,只差五厘米就戳到眼球。
半截深绿的玻璃衬得金桥的手腕细腻如白玉,活色生香的脸庞细看有些冷漠厌世。
她说:“把瓶子放下。”
方脸男孩手一松,手里的瓶子落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一声。
在场打架都是十八岁左右的少男少女,双方都怕金桥真的把那截玻璃戳进方脸男孩的眼睛里,一时之间都不敢动。
郑悦更是动也不敢动,站在这里的金桥和她的桥桥姐完全不同。
她的桥桥姐是被自家哥哥娇养的温室玫瑰,大声说话都没有过,怎么可能面无表情地砸啤酒瓶,好像不在乎任何人的死活。
警笛鸣起,金桥拎着半截啤酒瓶,用脚勾起一个踢翻的垃圾桶,扔了进去,然后在一片沉默中和所有人一起乖巧地上了警车。
金桥在他们做笔录的时候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
那个方脸男孩今天开生日party,请了许许多多的同学朋友,他喜欢一姑娘,但表白被拒绝了好多次,恼羞成怒想给那姑娘下药,羞辱她,但被郑悦发现了,就打起来了。
那姑娘就是给金桥打电话的那个。
现在还在抱着郑悦哭:“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伤到了?”
郑悦刚从震撼里缓过来,小心翼翼地问金桥:“桥桥姐,你不会告诉我哥吧?”
金桥反问:“你说呢?”
郑悦哭丧着脸:“我是做好事啊。”
金桥张了张嘴,想好好教育这个傻孩子怎么在保护自己的前提下做好事,顺便教教她怎么打架。
但想想到底是别人家妹妹,她来说教并不适合。
在郑悦可怜巴巴的眼神里,金桥拿出手机,给郑溯去了电话。
那边是何助理接的电话:“金小姐,有事?”
“嗯发生了一些意外。我和悦悦和别人打架,现在在酒吧街旁边的派出所。”
郑悦觉得金桥今天本来有些冷淡,挂了电话冷淡得更加过分。
突然,金桥转头对着郑悦歉意地笑了一下。
郑悦觉得莫名其妙。
只见头发盘起的美人将头绳解下,黑发铺散开,她随意用手捋了捋,让额前碎发服帖,毛衣袖子拉到手心处,问警察要了一杯热水,两只手捧着,半低着头,热气冒着看不清眉眼。
楚楚可怜,像是在等人认领。
柔弱的金桥心中暗忖,我可不能再让你哥生气了。
郑溯来得很快,他一身冷硬,大步流星地走到他们面前,身后跟着一群人。
“桥桥。”他喊她。
男人半跪在金桥面前,修长的手指微曲勾起金桥的下巴,干燥的指腹轻轻摩挲她的眼睑下方。
看见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郑溯松了口气。
没哭,没受委屈。
“有没有哪里伤到了?”
金桥轻轻摇头。
郑溯转头皱眉看着郑悦:“这么大人了还不知轻重。桥桥她这样细胳膊细腿的,要是哪里磕着碰着了,你赔得起吗!”
郑悦张了张嘴。
哥,你是没看见桥桥姐拎着啤酒瓶砸桌子的时候。
眼皮一下没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