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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抑郁症的临床表现

在我国中医学中,没有“抑郁症”这个病名,它属于“郁症”范畴,多因情志不遂所导致郁闷和悒郁。2000 多年前的古希腊医生希波克拉底就描述了抑郁的症状,认为其核心特征是持续的恐惧和沮丧。抑郁症在进行临床诊断时,主要侧重于对症状的描述。它是一组临床综合相,也叫“现象群”,即根据现象群的描述来进行诊断。之所以用现象群进行诊断,是因为抑郁不是一种有明确病因及病理变化的疾病。在通过现象学进行诊断时,先根据诊断依据归纳临床表现,再排除相似疾病,最后结合病程标准,得出最终诊断。但如果具有较少的临床症状或症状比较轻微,未达到临床上的诊断标准,也常会用“抑郁”“抑郁症状”“抑郁倾向”“抑郁情绪”来对个人的心理状态进行描述。

一、中医理论中的抑郁症临床特点

根据中医理论,抑郁症属于中医“郁症”范畴(谭曦、张靖、杨秋莉等,2013)。抑郁症的核心症状概括起来是郁、悲、乏、眠,魂不守舍则“郁”,魄不安宁则“悲”,阳气不振则“乏”,魂魄飞扬则“眠”(王国才、潘立民、杨海波,2018),并认为抑郁的临床表现与魂魄失常、神机受累密切相关。

“郁”的主要症状是心情抑郁、情绪不宁、神志恍惚、胸闷不舒、胁肋胀痛等。郁的病位在肝,肝主疏泄,如果肝的疏泄失常,则情志不畅,心失所养。徐春甫在《古今医统》中谈道:“郁为七情不舒,遂成郁结,既郁之久,变病多端”,指出郁虽有很多原因,但主要原因是被七情所伤。病机的关键在于肝失疏泄,从而造成魂无居处,进而出现魂不守舍的症状。

“悲”的主要症状是无故出现情绪悲观、心境忧愁、悲伤欲哭,甚至悲伤难解。悲的病位在肺,肺主气藏魄,肺魄不宁,则易产生悲伤的情志变化。

“乏”是多脏腑气虚的主要症状。具体表现是疲乏无力、精神萎靡、少气懒言、语声低微、胆怯肢麻,严重者甚至缺乏继续生存的勇气和信心。气虚则属于阳气不足、阴气偏盛。乏的病位在心,《素问·调经论》认为:心藏神。《素问·灵兰秘典论》认为:心者,君主之官也,神明出焉。心气不足,可导致精神神志异常。

“眠”指睡眠障碍,睡眠时间过短、睡眠深度不足为主要症状表现。轻者入睡困难,或睡而不酣,时睡时醒,或者醒后不能再入睡,重者可能彻夜无法入睡。抑郁症患者多数会慢性失眠,病机是“阳不入阴”,即阳气虚无力入阴或阴气虚无力涵阳。具体而言,其为血脉营气精神不足(肖莹,2013)。《灵枢·本神》谈道:血、脉、营、气、精、神,此五脏之所藏也。至其淫佚离藏则精失、魂魄飞扬。魂魄飞扬者,夜间失眠多梦,白天无精打采,精神难以集中。

在中医眼中,抑郁症总体是一派“虚”象,如反应迟钝、动作减少、精神意志减退、健忘、不思饮食等症状,这些症状与气虚密切相关。抑郁症患者以气郁、气虚为主要的异常表现,且存在“郁”致“虚”,先“郁”后“虚”等特点。

二、心理学中抑郁症临床特点

贝克通过对抑郁症患者和非抑郁症患者的对比研究,遴选并归纳了那些在抑郁症患者身上出现频率远高于非抑郁症患者的症状,并从情绪症状、认知表现、动力性表现、植物性和躯体性症状四个维度对症状进行了梳理。

在情绪症状方面,主要表现为:①沮丧的情绪:比如忧郁、悲伤、情绪波动、烦躁不安、忧心忡忡、绝望和悲惨等。②对自我的消极情感:如“我一无是处”“我让每个人都失望了”“我是一个软弱的人,我什么都做不好”“我是一个可怕的人,我不该活着,我恨我自己”等。③欲望满足感缺失:比如抱怨生活失去了乐趣,不再能够从家人、朋友或工作中获得快感,大部分时间感到所做的事情很乏味,以前能够感到快乐的活动也变得感受不到任何乐趣,甚至会感到厌恶。④情感依恋缺失:不再像以前一样强烈地爱和关注配偶、孩子或者朋友,但同时又会更加依赖他们;像有一道“墙”隔在自己与他人之间;甚至由于对外界失去依恋而发展为冷漠无情。⑤哭泣:流泪或哭泣感增强,平常不会影响患者的刺激都能让患者流泪;特别严重时,会出现想哭泣而无法哭泣,想流泪却没有眼泪的情况。⑥欢乐感缺失:患者无法对幽默做出正常的反应,会认为笑话一点都不好笑,也不能真正地感到开心,严重者甚至对他人讲的所有幽默的笑话都没有反应。

在认知表现方面,主要表现为:①自我评价低:患者经常进行自我贬低,他们常用“我低人一等”“我胜任不了这件事”来进行自我评价,并容易夸大错误的程度和严重性。②消极期望:他们看待事情总是想到最糟糕的一面,下意识抵制任何积极的想法。他们会有先入为主的想法是“事情不会好转的”,从而对未来失去期待和想象。③自责和自我批评:他们特别喜欢把负性事件的发生归为是自身的原因,从而在此归因上斥责自己。他们似乎不能忍受自身的任何缺点,不能接受那些是人都会犯的错误。严重者可能会觉得自己对发生在他人身上或世界上所有的苦难负责,认为自己是罪人。④优柔寡断:抑郁症患者在做决定时往往会犹豫不决,在各种选择间摇摆不定。一方面,患者总是预感自己做的决定可能是错误的,而且会后悔所做出的选择;另一方面,做决定对患者来说是一种负担,且做决定后会面临随后要采取的行动,而他们总是拒绝行动,所以这也会让他们拖延做决定。⑤自我形象扭曲:抑郁症患者会过分关注自己的外貌和魅力,且多对自己的外貌和魅力有超过客观现实的过低评价。

在动力性表现方面,有如下特征:①意志麻木:典型特征就是丧失积极动力,尽管他们规定自己应该做什么,但内心却并不想去做。他们会在日常活动中失去自发性欲望,严重者可能没有动力做任何事。②回避、逃避:患者普遍的想法是希望打破常规的生活模式,他们将所承担的责任视为沉重的、无意义的,想要逃离,或者拖延去行动。有些人通过做白日梦、喝酒、刷手机等来进行转移和逃避。最严重的逃离方式就是自杀,通过结束生命来逃离所面临的生活困境。③自杀意念:自杀意念在抑郁症患者中更为常见。他们通常会产生以下的念头:“我希望可以一睡不醒”“如果我死了,可能一切问题就解决了”“如果我死了,我的家人会过得更好”等。④依赖性增加:依赖更多强调的是患者希望得到他人的帮助、指引和引导。即使有的时候他们并不需要帮助,但也会期望能够得到帮助。有时,他们会询问有关解决问题的方法,但又不会将方法付诸实践,似乎获得帮助本身是他们更需要的。

在植物性和躯体性症状方面,有如下表现:①缺乏食欲:缺乏食欲往往是抑郁初期的一个信号,而食欲恢复也是摆脱抑郁的第一个信号。缺乏食欲主要表现在不再有习惯的滋味和快感,对食物几乎没了欲望,甚至不会意识到自己没有吃饭,严重者可能会对食物产生厌恶感,需要强迫吃饭。②睡眠紊乱:入睡困难是出现抑郁的典型表现,同时也可能存在睡眠不安稳,睡后醒来难再入睡,或频繁醒来等表现。也有患者会出现睡眠过多的情形。③性欲减退:对人缺乏兴趣,性欲减退或对性刺激反应迟钝。性欲减退与食欲缺乏都与力比多缺乏有一定的关系。④疲劳:患者会体验到疲劳感增加,也会出现肢体沉重、躯体僵硬等反应。患者比平时更容易感到疲劳,或者在早上醒来后就会感到全身疲累,且任何活动都会增加他们的疲惫感,休息、放松和娱乐似乎都不能缓解这种感觉。 xr5zoKIJeB3G4fPABk0ZMq4ivJkxVapXghirL+LzhyvDEF9/gsdb8js0IzVmTIm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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