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梨静静地听着,腹部的伤口在疼,心口那片早已麻木的地方,却像是又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她强忍着心口那片被反复撕扯的酸涩,垂下眼睫,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福伯,我知道了。您付了报酬,我就会守口如瓶。”
福伯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又叮嘱道:“记住,不要在少爷面前露出任何做过手术的端倪。少爷可能马上就会打电话让你来医院陪睡,你现在就去把这身病号服换下来。”
阮梨沉默地点头,回到自己那间临时的病房,换回了来时那件普通的棉质连衣裙,布料摩擦着腹部隐秘的伤口,带来一阵细微的刺痛。
果然,手机很快响起,屏幕上跳动着“少爷”两个字。
她深吸一口气,接通。
“来医院。”他的声音带着术后惯有的虚弱,却依旧是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说完便直接挂断,连一句多余的询问都没有。
阮梨攥着手机,指尖微微发白。
她慢慢走回霍时渡的VIP病房,推开门的瞬间,里面传来他刻意放柔的嗓音,是她从未听过的耐心与温柔。
“……鹿鹿,别闹了,当时我真的只是喝醉了,认错了人。我怎么可能喜欢她?”他靠在床头,侧脸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柔和,“何况,你还为我捐了肾,伤了身体,我爱你还来不及,别生气了,万一影响伤口恢复怎么办?”
阮梨的脚步顿在门口,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
原来他哄起人来,是这样的。
那些她从未得到过的温言软语,此刻像不要钱似的,全都给了电话那头的人。
“你要做什么我都答应你,好不好?别生气了,嗯?”他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诱哄的意味。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常鹿说了什么,霍时渡低笑了一声,爽快应道:“好,等出院,我把工作都推了,专心陪你去旅游。”
阮梨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霍时渡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以前她发烧到四十度,他也不过是让管家送她去医院,自己依旧雷打不动地去公司开会。
可现在,为了常鹿,他竟然愿意放下一切工作。
看来,常鹿为他“捐肾”这件事,已经彻底将他牢牢拴住了。
第五章
霍时渡腻歪完,挂了电话,这才抬眼看向一直沉默站在门口的阮梨,眸色微沉:“你不问我为什么会在医院?”
阮梨垂下目光,盯着自己干净的鞋尖,声音平静无波:“少爷不是说,我只用做好一个抱枕,其余的事情,都不要过问吗?”
霍时渡被她这话噎了一下,心底莫名掠过一丝极淡的异样,像是平静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涟漪转瞬即逝。
他皱了皱眉,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朝她伸出手,语气恢复了惯常的淡漠:“过来。”
阮梨走过去,被他习惯性地揽进怀里,以一种极具占有欲的姿势箍住。
他的手臂横亘在她的腰间,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呼吸渐渐变得均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