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贵阳贵安以其宜人的气候、秀丽的风光和独具特色的民族风情为世人所知。历史上长期处于边疆民族地区,文献记载少,时代晚,连续性不强,每当谈及历史,就连许多贵阳本地人也最多溯至明清,对于明清以前的历史乏善可陈。贵阳贵安甚至常被称为“荒蛮之地”,虽然这种基于文献记载得出的结论有失公允,但不可否认,此种认知影响深远,根深蒂固。
土地是有记忆的,大历史观下,文献历史之外,通过考古工作构建的文物历史,在贵阳贵安这样的边疆民族地区显得尤为重要。
贵阳贵安考古史可追溯至 1954 年。1954 年至 1966 年,因配合红枫湖水库建设,田野考古工作在羊昌河流域展开,贵州省博物馆在金家大坪发现了一批汉代遗存,并于 1956 年至 1958 年进行过三次发掘,清理汉墓 28 座。1958 年 12 月至 1959 年 4 月,在清镇、平坝交界处的羊昌河两岸发现古墓约300 座,并重点发掘了其中的 140 座墓葬。1960 年,为配合猫跳河水利工程建设,在清镇琊陇坝清理墓葬 100 多座。1965 年至 1966 年,在平坝马场附近的大松山、熊家坡、万人坟等地清理墓葬 34 座。这些墓葬的年代跨度较长,自汉一直延续至明。1972 年,为配合清镇洗涤厂建设,在干河坝清理宋明时期的“石棺葬”84 座。1992 年,为配合南昆铁路建设,对沿线进行考古调查。1996 年,在贵阳市晒田坝修建安居工程时,发现并清理了 6 座明清墓,并确定为许氏家族墓葬。2000 年,西部大开发战略实施,贵州配合基本建设考古工作得以全面铺开。2002 年秋,为配合金阳新区建设进行了区域考古调查,发现史前洞穴遗址 16 处。2003 年,配合贵开二级公路建设调查,在开阳发现打儿窝遗址并进行了试掘;2009 年 3 月至 5 月,对打儿窝遗址进行了第二次发掘。2008 年 6 月,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过程中,在花溪发现史前洞穴遗址 12 处。随着铁路建设的加强,2010 年 5 月至 7 月,在贵阳地区开展了长昆高速铁路贵州段文物考古调查。
贵安新区开发建设以来,贵阳贵安考古工作迎来全新的发展契机。一是有明确学术目标的主动性考古项目亮点纷呈。在国家文物局批准立项的《贵州中西部洞穴遗址考古工作计划(2013—2014)》框架下,结合贵安新区建设,在贵安新区核心和规划区调查发现文物点共计 207 处,其中,史前洞穴遗址140 余处。2012 年至 2020 年,对牛坡洞遗址进行了持续 9 年的考古发掘,取得重大收获,入选 2016 年度全国六大、十大考古新发现,2018 年荣获中国考古学会“田野考古奖”三等奖。2016 年至 2020 年,对贵安新区招果洞遗址进行了持续 5 年的考古发掘,取得重要收获,入选 2020 年度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2022年,牛坡洞遗址和招果洞遗址入选新时代百项考古新发现。2015年,对贵安新区门岩洞、扁嘴洞遗址进行了小范围试掘。二是配合新区建设的考古工作取得重大收获。2013 年至 2014 年,配合贵安新区建设,对马场镇沙坡、杨家桥魏晋南北朝时期墓葬进行钻探和抢救性发掘。贵州轻工职业技术学院和贵州医科大学等高校新校区也落户贵安,用地范围内均有墓葬分布,2022 年至2023 年进行考古发掘,均取得重大收获:贵州轻工职业技术学院新校区内发现隋唐时期墓葬 20 多座;贵州医科大学贵安校区内共发现两晋至元明时期墓葬2500 多座,为配合解决贵州医科大学交通问题而实施的西纵线建设,开展钻探工作时发掘唐至明时期墓葬 289 座,出土器物丰富。大松山墓群入选 2022 年度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
贵阳贵安考古 70 年,是风雨兼程的 70 年,是硕果累累的 70 年,一代代考古人在贵阳贵安这片土地上,青灯黄卷,孜孜以求,以“上穷碧落下黄泉”的精神,追寻祖先的遗迹,通过一件件重见天日的文物,书写出贵阳贵安那些湮灭于黄土中的历史。每一个考古发现就是一个故事,讲述着曾经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鲜活生命,他们曾经是这片土地的主宰,当一切成为历史,出土的文物成了他们存在过的唯一证明,链接着过去和现在,重塑了物质与精神。
贵阳贵安历史悠久而深厚,但他又像一位失忆的“老人”,纵然曾经有过无限的荣光,却无法言说,考古人通过 70 年艰辛的考古工作,帮这位“老人”恢复了记忆,并将历经艰辛获得的考古成果集中呈现在本书之中。本书透过文物,描绘出4万年以来,在贵阳贵安所代表的黔中大地上,不同族群交往、交流、交融的鲜活历史场景,是第一本用考古材料通写贵阳贵安历史的书籍,同时具备科学性和可读性,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和社会价值,对后续的城市规划开发、文物活化利用、历史价值传播和城市文化品牌打造都具有重要的基础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