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扯了下嘴角,差点笑出声来。
她和傅西洲压根没上过床,她又不是什么雌雄同体的植物,还能自我繁殖的?
她硬生生忍住了,投来一个疑惑的眼神。
商岚说:“只有家里要添丁了,老太太才会送出手里的股份,比起姜雨娆,我宁愿是你怀孕。
做不做你自己看着办,我不强求,反正我的事办不好,你这个离婚证就再缓一缓吧。”
孟昭当然答应。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如今比起傅西洲这个出轨的丈夫,商岚这样的婆婆都算是对她好的了。
一个谎言能换来她后半生的自由,她还是分得清轻重的。
……
当晚,孟昭宿在了老宅。
回到她和傅西洲的房间后,她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墙上的婚纱照。
她想起当初和傅西洲领完证后一起回老宅吃饭,她被商岚和老太太拎到茶室里听训导,老佣人就差拎着她的耳朵教她傅家的规矩……
傅西洲却迟迟没有来解救她。
等她精疲力尽的回到房间,傅西洲刚把婚纱照挂上去,那双深情眼眸一眨不眨的盯着照片上身着婚纱的她。
那一幕如偶像剧般,让她的心塞满了粉红泡泡。
可如今,褪去深情滤镜,她从美梦醒来,终于一点点看清了现实——
他不爱她,也永远不会那样看她的照片。
孟昭搬了一把椅子,把婚纱照摘了下来。
取下相框,掀开照片。
她那半边位置下面压着的,果然是姜雨娆的照片。
同样穿着婚纱,对着镜头笑的幸福甜蜜。
孟昭认出这是姜雨娆嫁给傅承洲时拍的,傅西洲裁掉了傅承洲那一半,只留下了姜雨娆。
他把她藏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位置,默默的深爱她。
就像这场婚姻一样。
她是明面上的遮羞布,有她遮掩,他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守护姜雨娆。
孟昭盯着照片看了几秒,起身冲进卫生间,抱着马桶“哇”的一口吐了出来。
晚上本就没吃多少,这下全都吐了个干净,最后连胆汁都吐完了。
她颤抖着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攥着领口,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可她每呼吸一次,好像都能感觉到那些粉红泡泡化为冰冷尖锐的钢针,划过她的心脏和喉咙。
不知过了多久,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床上,看见手机亮起。
商:是这只吗?
紧接着一张照片,炸毛呲牙的银白色小猫防备的盯着镜头,即便被淋的毛都拧在一起,但耳朵上那撮黑毛依然醒目。
孟昭像是溺水的人终于爬上了岸,手忙脚乱的回复:“是!是她!她受伤了吗?”
商:没有,医生说吓到了,有点应激,你今晚来接她吗?
孟昭心疼不已,可今晚她实在脱不开身。
她在屏幕上敲敲打打半天:“舅舅,你能不能帮我把她安置在宠物医院?拜托医生先照顾她一晚上,明天我去接她。”
商:嗯。
孟昭又发了一些听听的饮食习惯,拜托商鹤京转告医生,那边只回复了一个“嗯”。
等孟昭想起来询问宠物医院的地址时,商鹤京已经不回消息了。
大约是休息了。
孟昭想,找到了就是好事。
听听和她一样,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
翌日一早。
孟昭陪商岚去了医院。
商岚瞥了一眼她苍白的脸色,说:“倒是挺像孕早期的。”
进了病房,她在旁边坐着,商岚拿出一堆报告,指了指她,哄得老太太眉开眼笑。
之后商岚又捂着嘴低声说了些什么,表情时而愤恨,时而惋惜。
孟昭听不见声音,也看不到唇语,干脆看着窗外出神。
草坪上那熟悉的一男一女不知道在聊什么,女人笑的灿烂夺目,男人捡起拖鞋给她穿好。
不知情的,大约会觉得他们是感情正浓的夫妻,谁能想到是大嫂和小叔子呢?
孟昭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她回头,看到商岚也在往草坪看,随后蹙眉骂道:“狐狸精!”
商岚收回眼神,对孟昭道:“老太太叫你。”
孟昭走过去,老太太一如既往的无视她这个出身并不高贵的孙媳妇,浑浊的眼神和皱巴巴的手都落在了她平坦的小腹上。
半晌,老太太褶皱的双唇一开一合。
孟昭读懂她的唇语:“生吧,给我生个重孙,你也算母凭子贵了。”
孟昭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就被商岚拉到了隔壁病房。
商岚递给她两份股权转让书。
一份是老太太转让给她的,一份是她转让给商岚的。
这是拿她当了个中间商。
“签字。”
孟昭低头,签了第一份,就放下了钢笔。
商岚皱眉道:“孟昭,你别是想吞了傅家的股份吧?自不量力的后果,你承担的起吗?”
孟昭打着手语:“你先给我五百万做定金,等你给我离婚证和另外五百万的时候,我再签第二份。”
韦言翻译完,商岚嫌恶道:“真是越来越有心机了!行,一个星期以后,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商岚收起文件,走之前,给她签了一张五百万的支票。
孟昭去找了给她看耳朵的医生。
昨晚,她订了一个新的外部处理器。
佩戴好的瞬间,尖锐的电流声和嘈杂的声音瞬间涌入脑中。
渐渐的,混沌的声音变得清晰——
“傅太太,你感觉怎么样?这是升级过的最新款,价格会贵一些,不过电量比之前更足,信号也更好,而且线圈做过加固处理。”
孟昭弯了弯唇角:“听的很清楚,谢谢您。”
五十万的东西,果然比之前那个三十万的要好用很多。
这次,是她自己付钱买来的。
孟昭走出医院时,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她给商鹤京发了个消息:“舅舅,宠物医院的地址在哪?我现在去接听听。”
那边很快发了个定位给她——海棠轩,2栋,2201。
孟昭“咦”了一声。
这地址就在她新买的房子的隔壁啊!
孟昭狐疑的按响门铃,厚重的防盗门打开,果然是商鹤京站在门内。
不知道是不是孟昭的错觉,总觉得商鹤京眼底多了几分温润浅笑。
又或是他今天没穿那种凌厉剪裁的西装,居家的米色针织上衣显出几分慵懒,舒适的布料让人光是看一眼,就觉得这潮湿阴冷的雨季多了几分温暖。
“舅舅,听听怎么没在宠物医院?”
商鹤京的脸色又沉了下来:“医院没床位。”
“……”
孟昭想,八成是听听吵到他休息了。
她赶紧想跟进去,脚步却钉在玄关处。
“舅舅,我需要换鞋吗?”
“换。”
孟昭立刻打开鞋柜,找了一圈。
除了男士皮鞋,就是男士皮鞋。
换什么?换皮鞋吗?
客厅传来商鹤京清冷的声音:“没有女士的,上面第一双拖鞋,我没穿过,你穿吧。”
孟昭的目光落在那双浅灰色的男士拖鞋上,犹豫了。
穿商鹤京的鞋吗?
总觉得怪怪的。
商鹤京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她进来,又走了过来。
巨大的身影笼罩着她,似有不悦。
“等我给你穿?”
孟昭立刻拿出鞋子把脚塞进去,踢踏着四十多码的大鞋跟进客厅。
“舅……”
“猫在卧室。”
孟昭心里大叫不好。
听听啊听听,傅西洲都不许你进卧室的,你怎么敢进商鹤京的卧室?!
她急忙冲进去,一眼就看到整齐的床铺上扔着一件白衬衣,上面鼓起一个大包。
大包还在蛄蛹。
银白色的小猫从男人的白衬衫里钻出来时,孟昭想死的心都有了。
“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