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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结语

当新方法或论点的出现带动学界的新研究风潮时,旧的议题与讨论方式相对遭到忽视,影响力消退。政治史研究的起落转折正是学术风潮转移所致,这种情况也可以在西方历史学的发展演变中看到端倪。欧洲早期历史学研究以政治、军事事件叙述为中心,写作时呈现大人物、大事迹,经过启蒙时代的冲击,19世纪逐渐出现民众史、马克思社会经济史观,以及鲁滨逊(James Harvey Robinson)提倡的结合人类学等治史的新史学(New History),长期独霸的政治史面临挑战而明显式微 。然而,政治史研究的价值虽一时受到挑战,却不代表政治不再是历史研究的重要议题。姑以贬抑政治史尤炽的年鉴学派言之,该学派前辈史家虽将政治事件史贬至一文不值,但到了第三代,学者在反对形式决定论的同时,也借区域研究,重新关注政治史,甚至发展政治文化史。回归政治史的转变,乃至叙述事件及历史传记的复兴,说明在持续的冲击挑战下,研究者经过反省检讨,将政治史视角拉广,结合各领域研究成果,重新调整并催生出新的发展方向。

历史研究是一门综合性的学科,不该被学科领域界线切割。讨论历史问题,特别是涉及政治时,尤应广泛关照全局,兼顾社会、经济、文化及各种时空因素,才能切近历史的全貌。历史研究若为迎合社会科学各专业领域而过度切割,非但将自外于历史时空,更会因过度倾向社会学科,反而沦为其他学科的批注,却又不易得到认同。政治史若要重新出发,实应整合不同学科的研究观点,将过去被割裂为交通史、社会史、经济史、思想史等类别的诸多成果,从政治运作的角度加以统合,重新赋予学术意义,才能丰富研究内涵,这也是我撰写本书的信念。

新的政治史研究是历史学界面对挑战与冲击后所做出的反思、呼吁与调整,是由约返博的功夫。学术研究虽不断推陈出新,但研究质量的高下优劣与新旧关系不大。推动新的政治史研究揭示的“新”,用意在扩大视野之外,更关注回归政治思维为主体,吸纳其他领域的成果,以丰厚其内涵。从动态发展的观点与政治运作的角度,观察政治决策与人事关系的互动,赋予原属各专门领域的学术议题新的内涵,对开拓政治史研究的视角有其帮助。

若期待新的政治史研究能有不同于过去的成果,研究者必须加强交流,寻找可以探讨的议题,兴趣相近的学者通过集体研究,组成研究团队,才能发挥较大的研究效益。在人文社会学科的研究中,个人才学与创见固然重要,如果能进一步借重群体讨论或集体合作的方式,对大型议题进行长期研究,不仅可以突破点状的研究成果,创造局部优势,影响层面也较为宽广。这一点,法国年鉴学派推动的群体研究经验值得取法。若学界以笃实的治学态度,通过新思维与新途径,重新揭示政治史的发展方向,圆满不足之处,相信会让政治史研究既有新意又能求全,再度展现活跃的生命力。 WGB3lZf9qSdWrI5r3YVZ0mAFadbr8ClmaWYFcYCTvbYwQ15i0+W19pfzZ/PYyMW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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