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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华年的面色阴沉沉的。
赵妃原本半躺在床榻上，如今见宋华年变了脸色，赶忙起身要去拽宋华年的手，她面容楚楚，戚戚哀哀道：“圣上，臣妾也是气糊涂了，是有人要害咱们的孩子啊。云暖被发现时手里还攥着没用完的药，可谓是人赃俱获，所以臣妾才对她用刑，也只想着能让她快点招供。”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赵妃的爱子之心倒也能体谅，宋华年凝重的神色终究是缓和了下来。
赵太医赶忙在旁搭腔：“圣上，赵妃娘娘素日里身子康健，娘娘所食的分量又不重，这才不曾伤及到腹中皇嗣，圣上，赵妃娘娘这一胎尚未坐稳，此时万万不能再有差池了。”
宋华年缓了口气：“下不为例。”
赵妃点头，拽着宋华年的手却不曾松开。
我眸底一暗，低头对云暖说：“云暖，你原原本本地说，今日本宫让你去追那个内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宋华年拧眉过来问：“什么内监？”
我转眸望向他，将今日晨起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圣上，那小内监过来找臣妾时就在您的寝殿前，您叫来今日值班的侍卫一问便知臣妾说的是否属实。”
宋华年的眸光愈发的阴沉。
云暖见宋华年不再说话，叩头道：“圣上，奴婢是跟着那个小内监去的御膳房，结果连门都没进就被人打晕了，醒来时就在关雎宫了，什么身上有泻药，奴婢根本就不知情。”
云暖的脖颈后尚且有被人重击过的伤痕，可见她的话并不假。
宋华年道：“小顺子，去，让御前侍卫按照晨起看到的小内监去御膳房找。”
小顺子应了一声，躬身退下。
赵妃咬牙道：“圣上，所谓的小内监说不定就是锦昭仪一手安排的，她已经下定了心思要谋害您的骨肉，肯定是早就策划好了一切。”
宋华年没吭声。
我冷声道：“赵妃娘娘，臣妾若是想害您，就不会下些泻药让您不疼不痒地还有力气在这信口雌黄。”
赵妃被我一怼，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不过她很快就调整过自己来，转头对着宋华年道：“圣上，您都听见了，她安的什么心？这还是在您面前，若是私底下，指不定能干出什么样的事情来。云暖的身上发现了泻药，那泻药又是她前几日领的，这就是铁证。”
宋华年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锦昭仪刀子嘴豆腐心，爱妃也不用和她计较。今日的事情是不是她所为还没定论。若查到最后真是她做的，寡人定不轻饶。”
我强忍住笑，心中暗暗佩服宋华年四两拨千斤的手段之高明，转头对赵太医道：“云暖去太医院领泻药应该有记档的吧？若是有，不如就拿出来让大家看看，也好让本宫心服口服。”
赵太医捏着胡子点头，转脸去吩咐随从去取。
很快随从就将存档取了来，上面写着是四日前的夜间云暖领的泻药。
我微微皱眉，云暖自调入了内殿伺候就一直在我身边，寻常情况下只有我睡下了她才会离开，四日前我在侍寝，云暖确实有时间独自外出。
赵妃见我皱眉，不屑地轻哼。
似是鄙夷。
又似落井下石。
忽而，我心中一闪，猛地将存档闭合：“云暖，四日前晚间本宫寻了两个花样子让你给妙常在送过去，你是几时回来的？”
云暖立即道：“因为当日娘娘侍寝，所以奴婢回来得晚了些，在妙常在宫里和素薇一起打络子来着，亥时一刻才回长乐宫。”
我轻哼一声，将存档扔到小桌之上，语调咄咄直逼赵太医：“这上面记录的是戌时三刻，那个时候云暖还在妙常在宫里，是如何分身去的你们太医院？”
赵太医心头一慌，赶忙回身问药童：“那日是你做的记录，可是云暖姑娘去取的药？”
那药童已然吓得有些发愣，点头又摇头，谁也看不出他想说什么。
宋华年沉声道：“快说。”
药童一下倒在地上：“那日天黑，殿里灯光甚暗，那宫女故意低着头，只说她是云暖，奴才也没细问。”
我冷哼一声：“圣上，如此也算是分明了吧。”
宋华年没吭声，赵妃已然按捺不住：“圣上，臣妾和腹中龙嗣被人陷害，此事不能善了啊。若是抓不住这个处心积虑的人，臣妾寝食难安。”
宋华年望过去：“爱妃这边一出事就马上派人去抓了云暖回来，那会儿太医还没来，爱妃是如何知道自己被人下了毒药呢？”
赵妃眼中的泪卡在了眼眶里，嘴唇微张，显然是没料到宋华年会这般问她。
宋华年松开他的手，从容地起身：“爱妃，寡人在问你话！”
他的语调有些发冷，似殿中融化的冰水，一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