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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妃有了身孕，这是宋华年登基以来第一桩喜事。
太后亲自去了关雎宫探望赵妃，我和林淑仪也不好再装傻充愣，只能带了厚礼匆匆赶去关雎宫。
赵妃脸上是得意地笑，望向我和林淑仪的目光中都是不屑。
她半躺在床上，太后坐在床边，亲昵地拽着她的手，喜眉笑眼。
曲妃坐在一旁的小凳上，听着太后和赵妃说话，她向来是明哲保身的，与人为善，不争不抢。听闻她日日出入懿祥宫中，深得太后的喜爱。
自我病愈之后还没见过太后，规矩地见了礼，太后朝我招招手：“这些日子没见，倒是清瘦了不少，身子可大好了？”
我含笑答道：“托太后娘娘的福，已经大好了。”
太后微微点头：“身子好了就行，哀家如今就盼着你们能早日都如赵妃一般有了身孕，为皇家开枝散叶。”
太后这般一说，曲妃、林淑仪和我都起身行礼，后宫的女子，绵延后嗣才是存在的意义。即便圣上再如何喜欢，没有身孕，于皇室而言，便没有任何意义。
太后满意地转头看向赵妃，又细细嘱咐她一些孕期注意的事情后，便道：“你也好好养着吧，哀家也该回去了。你如今有了身子，圣上也不能在这边过夜了，哀家知道你是个贤惠的，你的福气在后头呢。”
回去的路上，林淑仪轻声问：“太后娘娘那话是什么意思？”
我轻笑，能是什么意思？
昨日因为赵妃有孕缠着宋华年在关雎宫留了一夜，这就不合规矩。
大周的规矩，除了皇后外，圣上不能在任何嫔妃处过夜。如今太后这样说，就是给赵妃提了个醒儿，切莫仗着自己有身孕坏了规矩。
我这般解释，林淑仪却不赞同：“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妹妹觉得太后这话是在提醒赵妃，只要孩子生下来，皇后之位就是她的。”
我抿唇，或许一语双关吧。
太后沉浸宫中已久，说话自然是滴水不漏。林淑仪看重后位，自然就觉得太后这话有影射的意思。
想到这，我莞尔一笑：“妹妹侍寝也有段时间了，赵妃都有了身孕，妹妹也得努努力了。”
林淑仪脸颊绯红：“这种事情也要看缘分，姐姐也莫要笑话妹妹，姐姐也要为以后的日子打算一下了，赵妃可不是那眼里能容沙子的人。”
她这话大有深意，我听得懂却不想懂。
哂然一笑。
这宫中任何人都能指望着孩子站稳脚跟，唯独我不行，也不能。
回了长乐宫，李嬷嬷迎了上来：“娘娘，小顺子刚刚过来说，御膳房里那个小宫女没熬住酷刑死了，后面的事情怕是很难再查下去了。”
我轻哼一声，是，人死了自然什么也问不出了。
李嬷嬷又道：“妙常在在殿内等了娘娘半个多时辰了。”
我拾级而上，往正殿走去。
赵妃有喜，宋华年唯恐前去贺喜的人扰了她的清净，就下令三品以下嫔妃不用过去贺喜。因此，妙常在才能等在长乐宫中。
见我进来，妙常在赶忙便要行礼，我一把将她拽起来：“快坐吧，本宫这没这样多的规矩。”
妙常在也不与我客套，直接就坐回了凳子上，眉目带笑瞧着我：“早就知娘娘并非池中之物，风光恩宠都在后面，如今妹妹这一步也算赌对了。”
我挑眉，装作听不懂她的话。
妙常在笑：“妹妹和娘娘交好，也就是为了寻一个庇护，以求能在这宫中长长久久地活着罢了。”
我淡淡道：“当日有盛宠的赵妃和林淑仪，再不济也还有曲妃，为何你选了本宫？”
妙常在道：“娘娘，您早就知道婢妾的恩宠如何来的不是吗？若不是因为容貌上与娘娘有几分的相似，婢妾怎能入得了圣上的眼？”
我淡淡笑。
其实她与我眉目间的相似在见她第一面时，我就发现了。
只是我不认为她的得宠是因为这般。
我是宋华年的嫔妃，他若真喜欢，大可寻我去侍寝，何必要一个替身呢。更何况我与他之间本就没什么情分。
我道：“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能在本宫困顿的日子里陪着本宫的只有妹妹，妹妹放心，只有这宫中有本宫一日，本宫定然不会负了妹妹。”
妙常在点头，犹豫了一下道：“其实云霏苑的芙蕖我是认识的，那一日故意问及芙蕖的来源说了那件往事，就是为了让娘娘少去云霏苑。那个地方当真不干净。妹妹在宫中这几年，所有人都避讳着那。”
我叹息一声：“神鬼之事本就在人心的，事实证明这次的事情也与云霏苑没什么关系。不过，下毒之人依旧没有找到，倒是挺让人遗憾。”
妙常在笑笑：“是狐狸早晚会露出尾巴来，娘娘莫急。”
她这话倒不错，这样的事情不可能做到滴水不漏，只是小宫女的线索断了，再想往下查也是个难题。
晚间，依旧是我侍寝。
宋华年道：“赵妃有喜确实是寡人预料之外，不过也好，寡人登基三年一直无所出，外面那些流言真的是说什么的都有。”
我挑眉：“您会在意那些流言？”
我觉得他不在意，能将自己的名声毁落到谷底里也是一种本事，何尝会在意那些流言。
宋华年哼道：“别的寡人都可以不在乎，唯独这方面是个男人就不会容忍。”
我眨眨眼，没听太懂。
他似是看了出来，轻笑道：“你还小，不懂这些，睡吧。”
原本很困，可我却睡不着，他的呼吸声在耳边游荡着，思绪飘了很远很远。我想到了那些年在娘亲的床榻上，她的气息也是这般，听着让人心底平静而和缓。
晨起的时候，宋华年已经不在了。
宫人的伺候下，我简单地梳洗后，便准备回长乐宫去。才出了殿门，便有小内监迎上来：“昭仪娘娘，淑仪娘娘在园子里，请您过去有要事相商。”
这小内监有些眼生，我之前并没有见过。
我扫他一眼：“你是新来的？”
小内监点头：“是，奴才是刚被调到重华宫伺候的。”
说罢，他躬身做了请的姿势，就等我迈出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