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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立杭州艺专校园比较小，我们就在平湖秋月对面，也没几间教室，旁边是宿舍、操场。那个时候，教师有小食堂，整个学校大概有几百人，学校很温馨，很好管理。
还有个好处，就是老师和同学之间非常融洽，老师把我们当成自己家小孩一样，我们把老师当作自己的家长一样，经常会到他们家里去。而且我们学习的主动性比较强，会去找老师提问题，会去看老师的画。现在的学生很少上老师那里主动去请教学术上的问题，除非有什么跟他有利害关系的事情，才会来找老师。比如说，他的弟弟要考美院了，这个分数多少，老师有没有办法帮忙说话。
那时，我们经常接触的老师有关良
先生。关良先生是一位非常和善的老师，他的水墨画都是戏剧人物，比较有趣。特别是我们懂戏剧的这些同学，很喜欢他的画，他也经常把画给我们看。其实，老师们给我们画的东西，我们都可以要下来的，但那个时候，我们没有求画、要画、送画的想法，我们没这个脑子的。
譬如说，我们经常去黄宾虹先生家里，黄宾虹先生也请我们去。那个时候，黄宾虹先生年纪已经很大了，很少给我们上课，但我们有私下接触，就是作为学生，去拜访老师嘛！那个时候，一到星期天下午，吃好晚饭，我们好几个喜欢山水画的同学商量一下，我们今天到哪位老师家里去，也没电话，也没先打个招呼，直接就去了。黄宾虹先生那时住在栖霞岭南麓岳坟后面，去了就敲门，先生开门了，我们就进去。他那个房间里面，挂着一条一条的铁丝，铁丝上面夹了很多晾衣服的木头夹子，黄宾虹先生画好画以后，这一张张画就夹在那个铁丝上面，夹了好多张。他让我们去提意见，哪张好，哪张不好，我们讲完了以后，有时候他就把画从夹子上面拿下来添几笔，然后再夹上去。那个时候，要他几张画都太容易了，但我们没这个想法。
我印象当中，校园活动很活跃。星期六有舞会，老师跟同学一起，合唱团合唱、演戏。所以，我到美院以后，既能发挥自己音乐方面的才能，又能画画，这个是非常开心的。而且我和我的父母、我二哥夫妻俩就住在平湖秋月边上的罗苑
浙大宿舍里，就在我们学校对面，这是得天独厚的。我住宿舍里，因为家里一共只有两个房间，我哥哥夫妻俩一间，我父亲、母亲一间，我根本没有住的地方。我从学校教室回家，比回我宿舍还要近，因此有一种整个学校就是自己家的感觉。那段时间我觉得特别安稳，学习是比较安心的，没有任何的思想杂念，所以在学业方面进步也比较快，经常受到老师的表扬。
除了校园文艺活动比较活跃外，政治活动也比较多。最早的一个政治活动，叫“反大头、小头”，什么叫“大头”“小头”？就是银元。当时有贩卖银元的，一种银元是“大头”，就是袁世凯的大头像；还有一种银元是“小头”，就是孙中山的小头像。因为这两种银币的含银量不同，价格就不一样，当时有种投机行为，就是倒卖银元。搞的第一个运动“反大头、小头”，我们就参加了。我们参加的第二个运动是“公私合营”，搞“公私合营”的宣传工作，之后就是“镇压反革命运动”“肃反运动”等。像“土改运动”，就是当时比较大的运动，我们学生下乡到皖北、福建、浙江诸暨等地搞土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