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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暮色早已浸透街头，电影院门口的霓虹招牌在夜色里闪烁着暖黄的光，沈翊星抱着鼓鼓囊囊的爆米花桶站在台阶下，手里还攥着两罐冒着细密水珠的可乐。
为了这场久违的约会，她从下班那一刻就开始雀跃。推开家门放下包，便一头扎进浴室，热水冲刷掉工作的疲惫后，她坐在梳妆台前细细描摹，底妆轻薄得像晨雾，眼尾扫过淡淡的珠光，唇釉是他喜欢的豆沙色。衣柜被翻得底朝天，从连衣裙到针织衫换了七八套，最后敲定一件米白色薄款风衣，内搭杏色针织裙，在配一条光腿神器勾勒出纤细的腿型，连鞋子都选了双低跟乐福。经过两个小时的折腾，镜中的人眉眼明亮，身材高挑，连发梢都是精心打理的弧度。虽然他们早已过了热恋时的黏腻，可这段时间慕浩辰工作压力明显很大，眼底的青黑越来越重，她总想做点什么，让他能暂时卸下疲惫，看见她时能笑一笑。
电影院门口的人来来往往，成双成对的身影说说笑笑地往里走，唯有沈翊星的身边空落落的。她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是八点三十一分，心里掠过一丝小小的失落，随即被娇嗔取代。她点开微信，手指快速敲下一行字，末尾还加了个叉腰的小表情：“哼，慕先生迟到啦，怎么还没到？”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她把手机揣回风衣口袋，双手捧着爆米花桶取暖，目光不住地往路口张望。晚风带着秋意掠过，掀起她耳侧的碎发，她下意识地裹紧了外套。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口袋里的手机安安静静，没有震动，也没有铃声。
刚才的娇嗔慢慢淡去，一丝不悦爬上眉梢。她咬了咬下唇，掏出手机刷新了一遍聊天界面，还是没有回复。“应该是在路上了吧，说不定堵车，没看见消息。”她对着空气小声嘀咕，把手机屏幕按灭，又重新望向路口，只是眼神里多了几分焦灼。
半小时过去了，路口的红绿灯不知变换了多少次，熟悉的人影始终没有出现。沈翊星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她再次拿出手机，手指犹豫了一下，拨通了慕浩辰的电话。听筒里机械的女声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关机？”沈翊星愣住了，举着手机的手微微一顿。她还是决定再等一等，万一是正巧堵车时手机又没电了呢。夜风越来越凉，透过薄薄的风衣刺在皮肤上。起初只是微凉，后来寒意顺着毛孔钻进骨子里，她忍不住缩起肩膀，慢慢蹲下身，把膝盖抱在怀里，脑袋抵着膝盖，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光腿神器根本抵挡不住秋夜的寒风，双腿冻得发麻，鼻尖也变得红彤彤的，连呼吸都带着白雾。
她每隔几分钟就会起身，跺跺冻僵的脚，再拨一次电话，可听筒里始终是那句冰冷的提示音。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电影院门口的人渐渐散去，周边的商铺陆续拉下卷帘门，“哗啦”的声响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看看时间，已经是十点三十分时，沈翊星缓缓站起身，双腿早已冻得麻木，起身的瞬间差点摔倒。她扶着旁边的路灯杆，缓了好一会儿才站稳，鼻尖突然一阵发酸，眼眶瞬间就热了。还没等她抬手擦拭，接连几个喷嚏打了出来，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
爆米花桶还剩大半，可乐早已没了冰凉的触感，她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东西，又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路口，心里的委屈终于忍不住翻涌上来。她吸了吸鼻子，把爆米花和可乐扔进旁边的垃圾桶，转身朝着路边挥手。一辆出租车缓缓停下。
长光实验室。
设备部的小李将各种检测工具一一塞进工具包里，他直起身后腰传来一阵酸胀，双手揉着腰眼处，脸上满是疲惫：“都搞定了，除了那一台，其余设备的校准和检修全没问题。”
话音刚落，慕浩辰正低头检查设备报表的手猛地一顿，他瞳孔骤缩蹭地站直身，双手飞快地在工装裤兜里翻找手机，却怎么都找不到：“兄弟，快！现在几点了？”他声音发紧翻兜的动作越来越急。
小李掏出手机，语气里带着几分归心似箭的雀跃：“十一点二十了，我得走了，再不撤我媳妇该着急了，她买了烧烤和啤酒在家等着我呢。”说着他拍了拍慕浩辰的肩膀，拎起工具包快步往门口走去。
“糟了！糟了！”慕浩辰低咒两声，顾不上整理桌上的报表，转身就往实验室外冲。
执行组的几人还围在实验台旁低声讨论着。看见慕浩辰火急火燎地冲出来，下意识地停了话头，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周明眉梢一挑，嘴角勾起一抹不耐的嗤笑，压低声音对身边人嘟囔：“啧，一点沉稳劲儿都没有，真搞不懂焦主任到底看上他哪点了。”
陈天龙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表，表盘上的指针指向十一点二十二分。他拍了拍周明的胳膊，语气沉稳地打断了他的抱怨：“行了，时间不早了，咱们也散了吧，大家回去休息，不管天大的事都明天再说。”
众人纷纷应声，揉着酸胀的肩膀站起身，收拾好各自的东西，陆续走出实验室。
慕浩辰冲进自己的办公室，一眼就看见手机静静地躺在办公桌的角落，屏幕漆黑。慕浩辰几步跨过去抓起手机，指尖用力按在开机键上，可屏幕毫无反应。他的心沉了下去，转身抓起办公桌上的座机拨通了沈翊星的号码。
听筒里传来“嘟嘟”的等待音，电话那头始终无人接听。
慕浩辰握着听筒的手慢慢收紧：“这个点……翊星大概已经睡着了吧。”他低声自语，语气里满是愧疚。放下听筒，他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只能明天一早亲自登门，好好给她道歉了。